第二十章 定親甄家

簡單的梳洗過後，我直接來到母親和姑媽的居所。正巧表嫂端著一隻托盤匆匆走過。

「見過表嫂。」我微微一禮。

「叔叔不需多禮。妾身可當不得。」表嫂側身受了半禮，臉上微微露出紅暈。

我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母親和姑媽正坐在一起閑聊。見我進來，姑媽只是哼了一聲，並沒說話，不過臉上的慍色也已消退了許多。

「孩兒給母親大人請安。」我跪拜一禮，然後才起身。

「過幾天，孩兒還要前往豫州尋訪幾位人才，特來知會母親。」

「不行！」

「呃？」我一下愣住了，母親以前可沒有這麼堅決地阻止過。

「我過兩天就讓陳先生去喬家請期，你過年時就和喬家完婚。」

「啊？」我吃了一驚，「娘，能不能……」

「不行！」母親的口氣已經有些不悅，「我要是再不急，恐怕別指望抱上孫子了。無論如何，完婚之前你別想離開這北海城。」

「可是，寧兒她們……」如果這樣對張寧和董宜極為不公平，我當然不想傷她們兩個的心。

「哦，那你就一起迎娶好了。」母親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這兩個孩子倒也很懂事，當得起我們何家的媳婦。」她不知道什麼軍國大事，只知道兩個女孩子都很賢惠孝順，是賢妻良母的人選。

「那孩兒告退。」

「等一下。」母親又叫住了我，「老實交代，你去徐州是不是又……」

「娘，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暗自打了個寒戰。

「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有多少心眼我還不清楚？」母親拿過一卷竹簡，「你自己看看。」

我趕忙接過展開，看了一眼就傻眼了：居然是陳宮寫來的。略一思考，我也自然明白了其中關節。陳宮身為陶謙的好友，自然要為陶謙考慮，也急於將這門親事落實，就偷偷寫信到我母親這裡來了。如今，這門親事我想賴賬也不成了。

「我已經命人接陶小姐來北海，到時一同迎娶。」母親的口氣不容絲毫違背。

離開后宅，我才正式升座府衙。這時，一直呆在館驛的傳旨欽差也由人引見到來。我一看，還是個熟人，是靈帝身邊的一位老太監陳公公，算來比十常侍的資歷還要老，不過年歲大了，早在十常侍之亂前幾年就退職養老了。十常侍之亂，宮裡的太監被殺了個一乾二淨，沒有個能主事的人物，這才把他老人家請了出來。

「喲，原來是陳公公出的皇差。」

「勞大人動問了。」陳公公也是滿面賠笑，「咱家聖旨在身不便行禮，還請大人見諒。」

「曉得，曉得。」我正正襆巾，又命人擺上香案。陳公公表情一豎，高聲道：「何天賜接旨。」

聖旨的內容我早就通過暗衛了解到了：加封我為大將軍，臨淄侯，食邑青州。我領了聖旨，派人送陳公公回館驛，又叫人備了一份禮物送去。這時，一名暗衛匆匆跑了進來。

「公子，益州來消息了。」

「什麼情況？」算算時間，我也大體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劉焉死了。」

「意料之中。」我淡淡一笑，「現在益州是誰當家作主？」

「是劉焉的三兒子劉璋。」

「哦，你去請郭大人來。」

與郭嘉商談許久，我這才走出門來，至於具體事宜就要郭嘉自己去和這群暗衛交代了。

來到城外軍營，正好看到高順站在點將台上指揮士兵操練。我驅馬上前，打了聲招呼。高順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略作示意。我轉頭看了看軍陣，也不覺贊道：「二哥練兵果然有道！清徐多勇士，有二哥加以訓練，我軍天下當無雙也。」

「公子謬讚了。」高順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好了，今天暫且休息。我來是找四位兄長另有要事。」

「屬下這就去通知子義他們。」高順一抱拳，策馬向後營去了。

馬蹄踏在無垠的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蹄印。我帶著四將來到一處宅院外，翻身下馬，上前叩射門環。很快，角門半開，鑽出一名家丁打扮的人，問道：「幾位來甄府有何貴幹？」趙雲他們四人還一身戎裝，顯然不是一般人物，他自然不敢怠慢。

「在下何天賜，特來甄家拜望。」

「你稍等。」他揣了揣手，又從角門鑽了進去。

過了約有半柱香的時光，甄府中門大開，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人迎了出來。

「不知何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則個。」

「不必多禮，甄家能來青州是我們青州的福氣。」我伸手虛扶，「今日前來，想了解一下尊府是否已經安頓好了，可還有難處？」

「勞大人挂念，大人請進。」

我也不客氣，邁步就走了進去。四將雖然對我帶他們來此有些奇怪，但還是將馬交給一旁的馬童，跟著我走了進來。來到正堂坐下，解下身上的皮裘。一旁的下人奉上熱茶，我用瓷蓋輕輕掠著茶葉，沒有急著說話。

少頃，一位中年貴婦引著四位少女走了進來。

「民婦甄張氏見過大人。」

「免禮。」我抬手虛扶，「這四位是……」

「長女甄姜，次女甄脫，三女甄道，四女甄榮。」張氏挨個介紹了一下。我點點頭，又偷著瞟了一眼一旁神色不寧的四將，含笑問道：「不知四位小姐可曾許了人家？」

「勞大人動問，」張氏的臉上閃過一線凄苦，「長女和次女都曾許人，可是未曾完婚未婚夫便已亡故。三女四女尚是雲英未嫁。」

「自古紅顏多薄命。不過，我聽說甄家有一才女，可否讓我一見？」我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盞。

「大人恕罪，五女年幼貪玩，如今不知所在。」張氏一臉惶恐的神色。

「哥！娘！」兩聲清脆的童音打破了眾人之間的尷尬。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慢慢走進客廳，絲毫沒有普通小孩子見到客人時的羞澀與膽怯。不愧是一代奇女子，我心裡暗贊。

「大人，這就是小女甄宓。」

「民女甄宓見過何青州。」甄宓微微一福身，落落大方地施禮道。

「不錯。」我笑著點了點頭，轉目看向一旁的張氏，「甄夫人，不知我青州可有幸與甄家攀個親？」

「大人抬愛。」張氏急忙回禮，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甄宓。看州牧大人方才的舉動，估計是看上這丫頭了。如今這何州牧也算年輕有為，倒也不會埋沒了自家女兒。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四將，臉上不失微笑地說道：「我這四位兄長與我義結金蘭，情同手足，而且都尚未婚配。我想，」我又看了看甄宓，「我們兄弟五人迎娶五位小姐，不知四位兄長和甄夫人意下如何？」

「主公！」四將都大感意外，原本四將以為公子又看上甄家小姐了，只是沒想到連他們四個也都牽了進去。

張氏很快就從起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由盤算起來。這門親事一旦結下，甄家就完全被綁在青州這家戰車上了。風險雖然巨大，但獲得的利益也是難以想象的。張氏能以女身執掌甄家，和她的果敢睿智是分不開的。片刻光景，她就已經權衡了一下這樁前所未有的聯姻中的利與弊。

「那老身多謝大人抬愛了。」張氏含笑一禮。

「如果四位兄長沒有意見，就來拜見岳母吧。」我心情大好，不由調侃四將。

「婚姻大事，還容慈稟告家母得知。」

「嗯，那好。大哥先去稟告伯母吧，我就靜候大哥佳音了。」

看太史慈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我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想不到英勇無敵的太史慈面對這種事竟會如此膽小羞怯。我不由詭笑著看向其他三人，看得三人直發毛。

「那二哥……」

「一切聽憑公子做主。」高順還強做出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可是發紅的耳根已經出賣了他。

「三哥？」我又看了看張遼。

「遼出身微寒，只怕埋沒了小姐。」

「英雄莫問出處。三哥何須自謙。那本公子就當你答應了。四哥……」我又看向趙雲。

趙雲清咳一聲，拱手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以天下為己任。況且主公基業未定，雲豈能……」

「行啦，」我直接打斷他的話，「難道四哥你想學霍驃騎一般，一身功業無數，卻一個後人也沒有留下？別忘了，趙家現在可只有你這麼一個獨苗了。而且，你長年行伍之間，總得找個人照顧小雨不是。這親事，我就幫你定下了。」我一番話直說的趙雲無言以對。

「甄夫人，本官不日便派人前來納吉。雖然甄宓小姐日後只是本官的妾室，本官也絕不會慢待。」我回身向張氏施了一禮。

「那老身就靜候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