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入長安

回到軍營，不管趙雲那張冷臉，我坐在中軍帥椅上就開始調兵遣將。

「公子，難道咱們真要幫公孫瓚？」

「你說我會幹那種傻事嗎？」我笑著翻轉著手中的令箭，「今晚，我要進城一趟。」

「什麼？公子，這可不行。」高順連忙阻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你又怎能親身犯險？」

「放心吧，袁本初還不至於做下不智之事。這樣，子龍隨我一起進城好了。

「是。」趙雲臉上微有動容。很難想象一個剛剛投效的將領會得到如此信任，況且趙雲如今也方且十**歲，只是嶄露頭角而已。

白天一番虛張聲勢的攻城過後，雙方各自罷兵回去休整。夜深，我方才領著趙雲乘著吊籃進入信都。

袁紹端坐在大堂上，面沉似水。我倒渾不在意，直接在一旁坐下。趙雲按劍立於我身後。

「豎子來此做甚？」還沒等袁紹說話，一旁的郭圖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兩人相語，何顧於一犬？」我連正眼瞧他都覺得浪費。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猢猻。」袁紹冷笑道，「可惜此時此地容不得你放肆。」

「那城破之日，不知袁大將軍又當何去何從呢？」說完也不給他考慮的時間，又跟上一句，「即使袁大將軍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諸位公子考慮嗎？」

這句話可以說是點到袁紹的要害了。袁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兒女情長太重，缺乏曹操那種梟雄本色。袁紹本人不怕死，卻怕家人受到牽連。

「說出你的條件。」袁紹低頭沉思半晌，方抬首道。

長安

董卓已經得知三家大戰的消息，此時正在和李儒商量。

「袁紹與公孫瓚皆當世豪傑。何天賜雖年幼，其心性亦不弱於二人。今在盤河廝殺，宜假天子之詔，差人往和解之。三人感德，必順太師矣。」

另外有一點李儒沒說，就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冀州顯然比一個統一的冀州更符合董卓的利益。

於是，董卓遣司空張溫、太傅馬日磾、太僕趙岐三人前往調解。於是三方各自撤軍。至此，公孫瓚佔領冀州北部，袁紹佔領冀州西南，青州軍佔領平原、樂陵、渤海和清河四郡，三家正式瓜分冀州。

留下張遼總領平原四郡，我又命高順率軍返回青州。我自和趙雲帶著四衛微服離開軍營，一路北去。

「子龍，你家中可還有家小？」

「勞主公記掛，雲家中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妹妹，前些時日下山時本想前去探望，不想戰事緊急便一時難以脫身。」

「嗯，那好，我們這便前去便是。」

「謝主公。」

常山國說大不大，卻也不算小。好在有趙雲帶路，大家一路緊趕，幾日後便抵達常山。常山地處邊塞，如今時局更顯混亂不堪。

趙雲家倒不在城裡，而在一個叫趙家莊的小山村。村裡有百十戶人家，顯得頗為寧靜。

「子龍，此去令兄和令妹如是願往青州，自然甚好；若是故土難離，也無須勉強。」

「謝主公體諒。」趙雲抱拳謝道。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趙雲家門口。高大的門樓帶著些許破敗，可以想見趙家也曾輝煌一時，如今卻也沒落了下來。

趙雲下馬上前叩射門環。未過多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個小縫，一個小腦袋露了出來。

「小雨！」趙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久別重逢的驚喜。

「二哥！」一個嬌小的身影直撲到趙雲懷裡。兄妹二人抱頭痛哭，倒是我和四衛被晾在一邊。

「二哥，你快去看看吧。大哥他……」

「什麼？」趙雲聞言一驚，拉著妹妹疾步沖了進去。我與四衛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穿過荒廢的庭院來到后宅，走進一處較大的堂屋。只見屋中放著一張破床，床上躺著一個青年男子，年歲並不比趙雲大上許多，臉色灰敗。趙雲一進屋中便哭跪在床前。都說長兄如父，趙雲自幼父母雙亡，正是兄長趙風將他拉扯大的，所以如今怎能不悲痛萬分？

「小雲，你回來了？好、好、好……」趙風連說了三聲好，便安詳的合上了雙眼，沒了聲息。

「大哥！」趙家兄妹撲在趙風的遺體上大哭。我和四衛在一旁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安葬了趙風，我們和趙家兄妹一起上路了。

離開常山國，我正式和趙家兄妹分開。我帶著四衛趕往長安，趙雲則被我派往中山國甄家送信。昔日太公治齊，管子定霸，無不重商而行。現在的青州也正需要外來的新鮮血液的注入。我正是看中了甄家富可敵國的實力，至於絕世美人的甄宓倒是其次了。

至於我，則是要去長安破壞連環計了。畢竟董卓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岳父，就像蚊子在小也是肉一樣，胯骨上的親戚也是親戚。這棵大樹不倒，對我來說好處永遠多於壞處。

秘密進入長安，與提前來到的暗龍衛接上頭，了解了一下長安的當前態勢。我坐在位子上沉吟半晌，沒有說話。眾多「龍眼」站在下面，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如今長安的局勢比我想象得要複雜得多，各路諸侯的耳目喉舌如過江之鯽般湧入長安，估計現在董卓也在為這事發愁。

「一號，你把所有我們掌握的，其他諸侯的探子的名單整理一下，今晚以我的名義投遞到太師府去。最近我們的人行動要收斂一下。」

「三號，你今晚帶三隊『龍牙』。到司徒王允府上，所有男子和三十歲以上女子，全部格殺。其他的打暈了帶出來。」

「四號……」

一道道指令從我的口中發出，無一不牽扯的一條或幾條，甚至許多條人命。連眾多非人訓練中走過來的暗龍衛也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可是少爺彷彿沒事人一般，淡定自若，彷彿只是要殺幾隻雞一般。

「最後，」我眯縫起眼睛，「誅龍，你隨我去會一會咱們的天下第一猛將。」

誅龍？所有的星龍衛和暗龍衛都覺得脖子後面冒出絲絲涼氣。誅龍正是我賜給張寧的代號，對所有的暗龍衛和星龍衛都有監察乃至先斬後奏之權。同時，現在的張寧的實力已經遠遠凌駕於眾多星龍衛和暗龍衛之上，要取他們的性命真的如同兒戲。就憑現在還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到來就可見一斑。

「是。」回答乾脆利落，也是張寧的一貫風格。同時，兩隻白如璧玉的手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我身後，輕輕落在我的肩上。

「嗯，你們都下去吧，今天人定時分開始行動。」我雙眼微合，享受著纖纖玉指輕柔地捏拿。張寧最近對我也是越發有些痴纏了。不過，我和眾女之間始終保持著最後一層底線沒有突破。

夜幕降臨，長安城也顯得寧靜起來。

忽然，朱雀大街上發出一陣尖叫，接著便又陷入無聲。不過這足以將廷尉府的人招惹過來了。

「奉先何必如此著急呢？」

呂布剛衝出將軍府廳堂就被一把匕首攔了回來。雖說武藝遠勝於他，但那些層出不窮的邪門歪道足以令呂布重視這位青州牧。

「剛才朱雀大街一陣喧嘩，我正要去巡視一番。」

「哦，沒什麼。只是我派了幾個人去王司徒府上喝了杯茶而已。」

呂布冷哼一聲，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翻了個個兒。當朝三公之一的司徒就這麼隨便收拾了，看來這青州牧和董太師的關係還真夠複雜的。

「近來河北局勢複雜，我有意保舉奉先統牧并州。不知奉先可願屈就？」

呂布虎軀一震，雙眼微眯起來。說不願意那是假的，呂布一直在董卓的掌控之下，就是因為缺少自己的勢力。要是能回到本鄉本土的并州，自己振臂一呼，不怕不能組建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

「何青州如此高看布，布不勝榮幸。若蒙州牧大人舉薦，布在并州定與大人守望相助。」

離開呂布府上，我第一時間趕到了太師府。

「天賜倒是一副好膽色，當朝三公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就是老夫，也不敢這麼做啊。」董卓眯縫著一雙小眼睛，冷笑道。

「小婿哪敢那？」我笑著從袖筒里取出一封書信，凌空擲到董卓面前，「這是王允老賊私通袁紹的書信。太師對這個答案是否滿意？」

董卓展開一看，不由開懷大笑。「我有此佳婿，天年無憂矣。」說罷，將書信傳於李儒。

李儒看罷書信，眯起雙眼，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拱手對董卓道：「恭喜太師!」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小婿就直說了。關東諸侯混雜，小婿獨立難支。希望岳丈大人出兵克複司隸，另外，」我笑著看看李儒，「令溫侯引一軍入并州，以圖河北。」

「這個……」董卓一陣遲疑，他對呂布的心性也是有所了解，估計李儒也對他談起過，所以他一直把呂布放在身邊，以便加以控制。一邊的李儒也睜開微合的雙眼，顯然對這個建議很有興趣。

「太師如今位高爵顯，，將溫侯安置身邊以備宵小，自無不妥。然熬鷹終須一飽，若久不得食，終將棄主而去，至於反噬其主。今若遣以封疆，兵甲糧秣多有依仗，反置於鼓掌矣。」

「天賜所言甚是，太師宜從之。」聽罷，李儒已經不覺站了起來。其實李儒也一直在為呂布的安置問題苦惱。如今想來，將呂布遠支出去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反倒是留在身邊卻成了一隻隨時可能擇人而噬的猛虎。畢竟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萬一要是呂布有了異心，那也就是最容易要董卓老命的人。

能得到李儒的認可，在董卓看來一定是好計策了，至少現在董卓對李儒還是言聽計從的。於是也就同意了派呂布出兵并州的計劃了。

我這邊前腳剛剛離開太師府，後邊董卓便將李儒招入密室。

「太師可是為天賜之事擔憂。依小婿看來，天賜斷不會與太師為敵。」

「此話怎講？」董卓畢竟是一方梟雄，對這些事雖然看的不是很透，卻也有個模糊的概念。

「何天賜此人為人狡猾而多智，善隱而多變。恕小婿愚鈍，連我現在也無法看透他。聞報，此人在青州，整日廝混於內闈，瑣事盡付手下眾人，或可謂之重情。然鏖戰冀州之時，可見其狠辣果決，足以謂之重利。若是重情，則疏不間親，其無害於太師。若是重利，天下何人恩厚於太師。是以，其斷不會與太師為敵。」

「嗯。」董卓點頭表示認可了他的說法。

「恕小婿冒犯，」李儒見董卓認可了自己的說法，這才猶猶豫豫的說，「太師如今威壓四海，諸侯莫不仰服。不期山陵崩，能保全董家者，唯天賜一人矣。」

這話正說到董卓心頭了。董卓如今也是往六十數的人了，兒子走在了自己的前頭，只留下一個孫女董白，你說他能不為身後事著急么？他對這三個女婿也都有所了解，李儒出謀劃策可以，卻缺少真正能壓服手下的氣魄；牛輔為人沒什麼心機，難以大用；至於這個三女婿，人小鬼大，這野心可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