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退隱

當山腳下第一縷白色的光籠罩上天歌的身體時，他微微笑了笑。是的他的確看到了千軍萬馬，但那都不是來幫他的，那只是最高階的秘術產生出來的幻象。他早該想到這麼長時間所發生的事都是針對他而來的，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只是即將要發生在南陸的那場戰爭，是真實的嗎？如果是，他現在被困此地，又該如何幫助皇帝度過危機？

天上的星辰隨着那十位秘術師的移動在改變位置，那些交織在天歌身上的光由淺盈的白轉為縹緲的藍，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和意識正在逐漸的脫離，他覺得自己頭昏腦脹就快要昏迷過去，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

砰！空氣中什麼被打破，那一霎那所有的幻象都消失無影，那些成千上萬的天驅武士，那些關於秘術的詭異的神秘的光，四周突然空空蕩蕩，天歌幾乎快失去意識，軟軟癱倒在地。

南陸悠雲關，六陸大軍被那衝天的關門給震懾住，仔細聽來關內喊聲震天，似乎有千軍萬馬沖將過來。這怎麼可能的？六陸軍總統領上官軒武暗自揣測。上官軒武是北陸上將，此時他正帶着三十萬大軍從正面總攻南陸城，他對悠雲關研究已久，卻不知這關門何時變了個樣。

城門已分三層，站在第三層的將軍看上去像，二旦？上官軒武有些糾結，怎麼天歌的隨從也可以領軍打仗的？可他身後那是什麼，那十個穿白袍的人，那是十位秘術師！上官軒武徹底被打敗，這裏怎麼會有秘術師的，秘術師們明明已經被華碧海請去對付天歌了啊，可那身裝束，卻是正宗龍淵閣秘術師的裝束。

突然城門被打開，從關內衝出無數手持各式武器的天驅武士來，那股氣勢，上官軒武的馬不自覺後退一步。不，南陸最精銳的天驅武士團也不過幾百人，已經被六陸其餘的二十萬軍引到側翼了，這裏哪兒來的天驅武士？可領頭的將軍手執大刀的大拇指上，那閃閃發光與日月同輝的指環，不正是天驅指環嗎？上官軒武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疼，怎麼局勢完全不一樣了？

「報！」後方有衛兵匆忙前來，「稟將軍，我軍後方有天驅武士圍攻過來，已把我們團團圍住！」

「什麼？」上官軒武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有多少人？」

「大概，兩萬以上。」

兩萬以上？上官軒武不用計算也知道，這仗他們必輸無疑了。他再看向城門那十位秘術師波瀾不驚的表情，心涼透骨。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的，明明三十萬大軍可以長驅直入，卻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秘術師和天驅武士？現在他已顧不得想那麼多了，自己的三十萬大軍被兩萬天驅武士包圍，雖然天驅可以一抵百，但箭在弦上他也不得不一試了。

「傳令，衝殺出去！」

是一場昏天暗地的惡戰，再加上十位秘術師的勾魂奪魄之術，六陸侵軍死傷慘重，據說，最後活下來的，僅幾萬人。

當然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已經成為了傳說，至於天歌，他似乎又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的，悄無聲息了。都說那秘術師和天驅武士是他召來助戰的，可我們都真真切切的知道，他當時昏迷了。

他倒地后華碧海直覺有哪裏不對，卻又看不出來，但他畢竟是資深的秘術師，他突然抬頭看到天空中的異象，於是長嘆一聲「輸了」，便轉身離去了。有人上前來問他天歌怎麼辦，他只搖頭，既然已經輸了，就該放過他了。他要的其實不多，沒有天歌想的那麼複雜，什麼看雙方兩敗俱傷他們休國好坐收漁利，什麼代替六陸盟軍除去最強勁的對手。他只想打敗天歌而已，這一仗他卻輸得徹底。

瞬間山腳下那空地上只留下昏迷的天歌一人，歐陽踏汐不知什麼時候從空氣中冒了出來，她走近天歌愣愣地蹲在地上看了他很許久，嘆了口氣，「既是他們輸了，就讓我送你回到你的來處吧。」她的眼裏似乎有疼惜的表情，瞬間又消失無影。

這就是六陸南戰的最後結局。

龍淵閣那個難眠之夜，天歌其實一夜沒睡。他總感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似乎一切都太順利，難道只因為他是天歌嗎？那隻突然到來的鴿子，還有華碧海，他們都出現得太莫名其妙。天歌不是秘術師不會秘術，便他卻學過一種秘術，引息術。這是一種召喚求救術，一般的秘術師不會輕易用它，只因此術會消耗施術者大量的精血。那些最原始的，來自心臟的血液才能代施術者召喚最高階的秘術師，然後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到掌心傳給他們，他們就能看到。

是的，天歌最後用了這種術。他也完全沒有把握他的那些話能夠傳到真正的龍淵閣，被龍淵閣的上座看到，更沒有把握他們會出兵救南陸，他只想做完他力所能及的最後一件事。這就是天歌。

是的之前華碧海帶他來的這座龍淵閣，是假的，那是他那天晚上分析許久才確定的。那個年輕的上座，那個漂亮的女子，他敢確定她不是真正的龍淵閣上座。卻因為沒有辦法對抗他們的秘術師，而只能忍氣吞聲著。那天晚上他在龍淵閣內走了個遍，終於感覺出那個地方其實是虛無的。

最後一擊，他的那些話終於傳到了龍淵閣的上座那裏，那位年邁的老人並沒有緊急召開智者大會商討，而是直接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在龍淵閣修習的南陸智者和資深南陸秘術師們。看着自己的家園被侵，那些秘術師一刻不停地趕回南陸，並讓自己的弟子廣招天驅武士前去助戰。原來南陸真的人才濟濟，想要侵吞他們家園的人一定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保衛自己的家園是一場聖戰，所有人都會拼了命去干。

天歌終究還是在龍淵閣內出了名，只因他那引息術。南陸皇宮，皇帝長長舒了口氣然後開始檢討自己，他知道會有戰爭必是自己在哪一方面沒有做好，他期待着天歌回來能和他一起商討。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國家所有人都上下齊心，於是他焚香朝拜昭告天下，感謝南陸的子民。

至於天歌，他又回到了從前生活的那個小山村。每次冒險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考驗，他早就累了倦了，也許平凡快樂的生活，才是他最終所追求的終極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