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慈 母

及笄禮有些無聊，這只是姜梨的認知，在姜迎春眼裡，她的及笄禮可比姜雪梅的要盛重多了，就是算比起姜浣蓮的也不算差，畢竟舅母黎夫人可沒誥命在身，只是名聲比吳夫人要顯赫些罷了，所以這對這個及笄禮她是極滿意極興奮的，高高翹起的嘴角一直到回了房也沒放下。

五姨娘看著自家女兒高興模樣暗暗嘆口氣，不管因著什麼原因，至少這場及笄禮表面上很風光，女兒很高興，這就很好了。女兒及笄了，她的未來都掌握在王妃手裡，自己是一點話都說不上的，能說上一兩句的除了太夫人就是四小姐了。

「你今兒累了一天了，好生歇著吧，豌豆黃做好了就放在裡屋，等會吃兩塊再休息。我去給四小姐送些。」

姜迎春點點頭，「勞煩姨娘了。」她是真累得不想動彈了。

姜梨正在卸妝，聽到稟告詫異地抬了抬眉頭，「五姨娘？」

顧鶯點點頭，「就五姨娘一個人，手裡提著食盒呢。」

「那快些請進來吧，嗯，請到西側室吧。」

五姨娘跟著顧鶯直接進到西側室，帶著果香的溫暖氣息讓她緊繃的精神緩和了許多。

姜梨換了件淡黃的常服出來，見到五姨娘略顯拘束地站在碳爐前，對站一旁的杏兒道：「怎麼不請姨娘坐呢？快些去煮茶過來。」

杏兒回話道：「顧媽媽沏茶去了，奴婢請姨娘坐姨娘不坐的。」

五姨娘也忙道：「是，是，是，杏兒姑娘端了杌子過來的，是我想等四小姐過來。」

姜梨看了杏兒一眼，「你去廚房看看，端些新點心過來。」

等杏兒出去，姜梨坐在羅漢床上，「姨娘坐下說話吧，三姐姐可是累壞了。」

五姨娘笑著點頭，先是將食盒裡的豌豆黃端出來，放在姜梨身邊的小炕几上，「剛做好的豌豆黃，四小姐嘗嘗。聽三小姐說您不愛吃過甜的點心，這裡頭放了不多的冰糖，不甜。」

姜梨笑著嘗了一塊，點點頭，味道還真不錯，粉糯香甜，難怪姜迎春整天喜樂無憂，估計就是甜點吃多了，嘴甜心甜有什麼憂愁也忘得快吧。

「挺好吃的，勞煩姨娘挂念，每次都給我做一份。姨娘快些坐下喝口熱茶吧。」

正巧顧鶯端著茶進來，五姨娘接過落坐，輕抿一口。

「今年父王在府里過年，應該會熱鬧好久吧。」

五姨娘將茶碗捧在手裡，「是呢，去年王爺沒在府里，府里過年便有些冷清了，今年人都齊了，也是該熱鬧的。」

「是呀，今年也總算是人齊了，三姐最喜歡熱鬧的，姨娘到時候可要看著她一些。」

五姨娘一聽這話臉上的笑便收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我這身子不爭氣，三小姐怕是要勞煩四小姐照看一二了。」

姜梨挑了挑眉，認真地看著五姨娘，五姨娘也不躲藏，任由姜梨打量，嘴角帶著一絲苦笑，「當年我是跟著王妃一起進府的，本是貼身侍候王妃的大丫鬟，可，陰差陽錯之下成了姨娘，便沒得臉在王妃面前出現了。」

能做大丫鬟長相自然是不差的，姜梨笑了笑，對於平西王的風流韻事沒有興趣，「祖母挺喜歡三姐的，應該會留三姐近身伺候吧。」

「太夫人最是喜歡六公子，怕是無暇顧及三小姐了，所以還是得勞煩四小姐費費心。三小姐心思單純，我又是個不通庶務的，幸得王妃恩典四小姐心善肯提攜三小姐，三小姐才開始接觸家務，我也算是放下心來。

今兒及笄禮很是盛大，府城叫得出名號的夫人小姐都來了，特別是王爺麾下幾名得力幹將的將軍夫人，有些還是特地從平城趕過來，像今天的主賓吳夫人，聽說家裡有四個嫡子，只有大兒子成了家，這次回府城過年將其他三個兒子都帶回來了。還有齊將軍，是跟著王爺從京城過來的，齊夫人這次過來將最小的兒子也帶回來了。

還有好幾個年紀較小的游騎將軍也跟著王爺回了府城，都是沒有成家的。」

許是話說得多了，五姨娘垂著眼瞼慢慢啜著一直捧在手裡的好茶，清香瀰漫口腔，心也跟著安寧下來。

姜梨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正襟危坐，最後緊蹙眉頭，五姨娘這話的信息量有些大啊，看來顧鶯找的耳報神還是不夠專業，深居簡出的五姨娘都清楚的事她卻是一點消息也沒得到。

「既然都是父親的得力幹將，人情往來也常有的。即便有其他的心思想來也應該只有好事吧。」

五姨娘咬著下唇，好一會才道：「這是不是好事得看求的是什麼？三小姐性子浮躁，是個沒主意的，這輩子大富大貴是不敢奢望的，只盼著能和樂安居便是大好。」想了想，怕姜梨不懂她的意思，便說得更詳細了一些，「這武將是拿性命博前程，西蜀又經常有戰事，刀劍無眼，誰也不知道上了戰場能不能平安歸來，這擔驚受怕的日子一般女兒家怕是受不了，不若找個家境一般人事簡單的讀書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才是正經事。」

姜梨瞬間明白五姨娘親自跑這一趟是為了什麼了，笑著點頭道：「我明白姨娘的意思了，有機會我會在母妃面前提起的。」

五姨娘鬆了一口氣，「那就麻煩四小姐了，原本這話是不該跟四小姐說的，只是我實在沒得一個可以托話的人，只能厚顏越矩了。」

「姨娘嚴重了，三姐姐自小與我親近，能幫得上忙的姨娘只管說就是，畢竟我年紀小很多事沒姨娘想得周全。」

五姨娘忙站起身，「四小姐客氣了，說這些話已是我失禮。我，我這就回去了。」

姜梨站起身，對著顧鶯道：「送送姨娘。」

五姨娘對著姜梨屈了屈膝，不好意思再開口，轉身出門離開了。

姜梨嘆了一口氣，她自己的事還有一堆沒理清楚呢這又攤上件麻煩事了。平西王帶這麼多適齡男子回府城顯然是打算聯姻了，可姜家能說親的也就兩個女兒呀，姜碗蓮在京城沒有進宮可也沒有回來，怕是不會再回來了。而自己早被平西王預訂給了姜晟睿，那能作為籌碼的就只有姜雪梅和姜迎春兩姐妹了，自己還想虎口奪食將姜迎春給摘出來，真的好難啊。

顧鶯回來重新沏了碗熱茶端進來，「您別想多了，三小姐的事·自有王爺王妃拿主意，這不是您管的。」

「我也知道這事我插不上手，可那畢竟是三姐姐，我還是給她把把關吧，你這段時間多注意點門房的動靜，看看哪些人家在打主意。武官家的子弟也不一定都是當兵的，說不定也有走讀書路子的人呢。」

顧鶯笑著應下，「行，奴婢就幫您留意那武官家的讀書子弟，嘻嘻。」

姜梨瞪了瞪眼，任由顧鶯打趣。若是可以自然要給姜迎春找個讀書人家，理由並不是五姨娘所認為的武官命短，而是因為平西王的舉動，他若是真有反意，那麼女婿家自然而然的跟他捆綁在一起。她是想要幫姜迎春逃離姜家這個漩渦，自然不能選個武官夫婿。最好是選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家，遠遠的離開西蜀才是正經出路。這秋闈的結果也應該出來了吧，年輕舉子也不知道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