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回 府

遠遠地馬蹄聲傳來，李管家身影也映入眾人眼帘。

「太夫人，王妃，王爺和眾位少爺回府了。」

太夫人聞言激動地快步向前迎上去，眾人不用吩咐爭相上前，衣裙擺動環佩搖曳為這浩蕩聲勢更添幾分熱鬧，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姜梨就被擠到了最後頭，看著一旁不慌不忙的徐娘子，兩人相視而笑，索性就墜在了最後頭。

隨著塵土飛揚，平西王一馬當先停在了太夫人跟前，翻身下馬一氣呵成，揚起衣擺不顧潮濕的地下徑直跪了下來，「兒子不孝，沒在母親跟前盡孝還一再勞累母親。」

太夫人眼圈微紅，托著兒子的手臂往上提，「快些起來，地上寒涼。」

平西王起身，身後跟上來的一串兒子一下馬就矮了半截，齊齊跪了下來，「孫兒拜見祖母，拜見母妃。」

「快起，快起。」

太夫人一手拉著兒子，另一隻手挨個把孫子扶起，在最後一人身前停了下來，驚喜道：「六哥兒？哎，六哥兒你也回來了，快些過來讓祖母看看，祖母都快三年沒見你了，快些過來，哎呀，長高了，越來越像你父王了。」一邊說一邊在姜英傑身上拍了拍，極是喜愛的模樣。

平西王妃也上前拉著姜英傑的衣袖，仿若看珍稀傳世之寶一般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紅著的眼圈不停地拭著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在後頭的姜梨略略踮起腳，視線穿過人群專註地看著這個血緣最親密的弟弟，修長的身形目測大概有一米六以上了，遺傳了平西王妃三分長相在眾兄弟中那相貌絕對是鶴立雞群了，密色的皮膚讓他擺脫了陰柔增添了幾分剛陽之氣，與印象里那白皙柔弱的小男生截然不同了，現在的他沒有愧對英傑這個名字。

「走，走，咱們快些進屋，外頭冷清別凍壞了。」

太夫人說著便拉上姜英傑往府里走去，平西王妃自然是亦步亦趨緊緊跟隨在兒子身邊，把平西王丟在了腦後。

四姨娘擺脫眾女上前跟在平西王身邊，溫柔笑道：「王爺一路辛苦了，這天寒地凍的快騎趕路怕是冷到骨子裡去了，廚房裡煮了薑湯，等會王爺梳洗后妾身讓人給王爺端去，也能去去寒氣。」

平西王對著四姨娘點點頭，臉色也柔和了下來，「嗯，讓人多送些到前院，幾位少爺都喝些。」

四姨娘臉上的笑更濃了，「妾身知道了。」聲音柔得像是糖水裡加了蜜一般，走在最後頭的姜梨聽著都打了個激靈，這四姨娘眾目睽睽之下將平西王妃的功勞給劫走還順帶著秀了一把恩愛，真是，狠人啊，她就不怕平西王妃事後算帳嗎？

姜梨搖了搖頭，一臉莫名。

旁邊觀戰的徐娘子輕笑道：「四姨娘又沒說是她煮的湯，她只是傳膳而已。」

姜梨秒懂，四姨娘玩的一手混淆概念，膽子大臉皮厚，平西王妃還真沒得借口去懲罰她，而且以平西王妃的性子此時的她只怕眼裡心裡都只有兒子姜英傑吧。

有了四姨娘打頭陣，其她幾位姨娘也一一上前去聊表心意，大門口一時間被堵得熱鬧非凡的，引得在前頭的太夫人和平西王妃都回頭看了過來。

太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但隨即就鬆開了，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平西王妃臉色微沉，她雖不屑於與幾位姨娘去爭寵，但幾位姨娘的做法卻是讓她大失顏面，只是這種情況下她也聰明的不開口，免得給人留下善妒的印象。

太夫人掃了幾位姨娘一眼暗暗警示一番，沒說話繼續拉著姜英傑往府內走去，平西王妃也不出聲，跟上。

平西王清了清嗓子，「都進府吧。」

姜梨看著退到自己身邊的姜迎春，低聲道：「五姨娘呢？」

姜迎春聲音更低，「姨娘不舒服，昨兒還傳了大夫呢。」

姜梨點點頭，這樣的場合五姨娘好像從不參與一般，低調得府里都忘了還有這麼一位姨娘了。「等會我讓廚房留些菜，你派人去端就是了。」

姜迎春感激地點點頭，這樣的日子廚房肯定空不出手來準備五姨娘的飯菜，五姨娘只能跟著丫鬟僕婦們吃一個鍋里的飯菜。每每想起這些她都心疼得不行，卻又不能改變什麼，父王不喜姨娘，王妃也不喜歡，不說平日就是過年過節時也都沒傳見過姨娘，姨娘為著她也輕易不出院門，免得惹父王和王妃心煩，所有的委屈都獨自忍著。如今能讓姨娘吃頓好的，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徐娘子看了姐妹倆一眼，提醒道：「快些進去吧，你父王和兄弟們要先去梳洗，我們應該是直接去傾雲軒等著了。」

姜梨點點頭，時辰不早了，若在平日這時都已用完午膳準備休息了，廚房也不知道準備得如何了。

「我先去廚房看看，三姐去不去？」

姜迎春忙點頭，「我跟你去。」

徐娘子便道：「那我先去傾雲軒了。」

姜梨帶著姜迎春雲了廚房，洪大娘那洪亮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王爺已經回府了，前院有熱水不用咱們費事兒，你們看好自己的活計，等會先上熱鍋子，沈大娘吳三嫂準備炒菜，王爺大半年沒回府嘗咱們的手藝了，還有六少爺，可是有兩三年沒回來，這次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好辦差，做好了王妃自然有賞，若是壞了事兒，不需王妃發話我就先讓你過不好這個年了。」

齊齊整整的應答聲出現，「放心吧，洪媽媽。」

「知道了，洪媽媽。」

一個小丫鬟眼尖率先看到了姜梨，忙過來請安道：「奴婢見過四小姐，三小姐，洪媽媽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菜。」

洪媽媽丟了手裡的活計迎上來，先對著小丫鬟教訓道：「沒個規矩的丫頭，四小姐是過來查看，宣菜自有人過來。」轉頭又對著姜梨道：「四小姐原諒則個，小丫頭懂事怠慢了您。」

「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

洪媽媽也沒請姜梨進廚房，這個時候的廚房煙熏火燎的，四小姐一身漂亮衣裳進去便是不相宜了。

「小姐放心，都準備妥當只等著上頭的指示了。」

「嗯，席面上的事兒交給媽媽我自是放心的，就是有一事還要勞煩媽媽。」

洪媽媽忙接話道：「不敢當小姐一聲勞煩，有事小姐只管吩咐就是。」

「五姨娘昨兒身子不爽利，你等會從席面上留些菜再留個鍋子等五姨娘的丫鬟來取吧。」

洪媽媽看了跟在姜梨身後的姜迎春一眼，伶俐道：「哪能勞煩五姨娘跟前的姐姐呀，奴婢安排個小丫頭給五姨娘送去就是了，正巧昨兒莊子里送來一隻梅花鹿和幾頭黃山羊還有一些新鮮的冬筍，都是滋補的好東西，奴婢就讓人給五姨娘送個羊肉鍋子和鹿蹄筋鍋子吧，筍子可以當佐菜，大冷天吃著熱和。」

姜梨笑著點頭，「還是洪媽媽安排得妥當。」

姜迎春聽了也笑眯眯道：「勞煩媽媽了。」說著遞了個荷包過去。

洪媽媽大方地接過，回道：「不麻煩不麻煩，都是現成食材。」

姜迎春跟著姜梨跑了一段時間的廚房，遠不是以前的管家小白可比的。若是以前她只怕就聽真了洪媽媽這話，認為那些食材都是多準備的。可現在她卻是明白，食材確實是多備下的，可這些東西若是席面上沒叫再添，那多出來的便是大廚房裡眾位管事媽媽的私菜了，若是哪屋的大丫鬟想吃些好的，便可拿了銀子來廚房買菜的，如果沒人來買，那也是媽媽們的下酒菜了。

而且這菜也不是誰都能來買，誰都一個價的，所以這廚房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洪媽媽接荷包接得理所當然，那裡頭可不單隻是她自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