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姐 妹

姜雪梅勾起嘴角，露出一副是笑非笑模樣，對著姜梨道：「三妹妹的生辰倒是選了個好時候，臘月二十八，只差一兩天就要過年了，正是忙碌的時候呢。」也難為四妹妹這般忙碌的日子裡還記得這樁小事，也不枉費三妹妹這麼多年做低伏小的了。哼，這些小恩小惠也就姜迎春這個沒出息的眼巴巴地盼著了。

「可不是選了好時候嘛，到了二十八過年要做的準備都做完了，剛好可以歇口氣，到時，咱們府里把帖子一撒，那些被庶務纏身的夫人們可不是巴不得過府來透透氣嗎？」

姜雪梅臉色一僵，聽這話的意思是想把姜迎春的及笄禮大辦？翻過年三月里就是姜梨的生辰，難道她不怕姜迎春的及笄禮比自個兒的還要盛大？可不管如何，姜迎春的笄禮比自己的要更隆重已是可預見的了，想到這裡心裡便有些煩燥不愉，她一向認為自己在府中雖不如姜浣蓮那般會惺惺作態受長輩們看重，可比起不著調的姜梨和小家子氣的姜迎春她才更符合平西王府二小姐的身份，可如今誰的及笄禮都比她隆重，這對她就有些打擊了。

「三妹妹真正是好福氣呢，有四妹妹這般勞心為你籌謀。」

不等姜迎春開口姜梨接過話道：「唉，沒辦法，誰讓我剛當過一次贊者，興趣正濃著呢，三姐姐的及笄禮便忍不住多說了些。」

平西王妃本有些擔心兩個庶女待遇不同會招來閑話，可姜梨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前年姜雪梅及笄時，四姨娘越過她直接稟了太夫人，讓姜浣蓮做贊者。本來她對姜梨做不做贊者一事並不在意，可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四姨娘母女巴巴劫劫地跑去奉承別人踩她們母女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難得梨姐兒勤勉想擔事兒，這三丫頭的及笄禮就交給你去辦吧，府里的兩場都是崔嬤嬤經手的，有不懂的只管去問。」

姜梨眨了眨眼，她就是懟了姜雪梅兩句，怎麼就把及笄禮的事都挑過來了呢？臘月里的事真的很忙的。

姜迎春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不錯眼地盯著姜梨，弄得姜梨拒都不好拒絕。

姜雪梅嘴角一撇，自從姜浣蓮離開后，母妃的偏心是越來越明顯了。心裡存了不滿臉上也帶了些出來，低垂著頭坐在那裡不哼聲。

平西王妃撇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輕蔑，本以為是個老實誠穩的，誰知跟她那姨娘一般是個不著調輕浮之人，幸好當年她進府時太夫人就交待女兒都養在各自姨娘名下，她也樂得輕鬆，養歪了也不用擔責任。

「那女兒下去做準備吧。」

平西王妃點點頭，「請貼就讓崔嬤嬤來安排，你管好三丫頭的帖身事宜就行。」

姜梨大鬆一口氣，這樣一來她要忙的事就少一大半了，「謝母妃體諒，女兒一定把三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給母妃丟臉。」

平西王妃抿嘴笑了笑了，「行了，快些去準備吧。」

姐妹三人出了千姿院，姜迎春挽著姜梨的手臂笑得見眉不見眼，「四妹妹，你真是太好了。」

「哼，母妃把你及笄禮上的事交給我了，你就可勁兒巴結我吧，否則我就去城南的布莊給你挑衣裳，城西的首飾店裡給你打首飾。」

姜迎春才不怕姜梨的威脅呢，笑著道：「那妹妹想要姐姐如何只管道來，姐姐一定給你做到。」

「這馬上要過年了，我本來打算讓院子里的丫鬟多做些荷包來用的，只是現在要忙你的事，這荷包眼看著……」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了。」姜迎春一口就應下來。

姜雪梅在一旁看著兩人的歪膩直翻白眼，「兩位妹妹慢慢說，我院子里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姜梨點點頭，「二姐姐，明天我們打算去挑一挑首飾，二姐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呀。」

姜雪梅撇了撇嘴角，「有兩位妹妹結伴我就不去湊那份熱鬧了。」

「那也行，明兒要跑的地方挺多的，那就不等二姐姐了。」說完便轉身往東路去。

姜迎春笑著頜首，「那二姐姐多休息休息吧。」說完快行兩步跟上姜梨。

姜雪梅站在原地聽著姜迎春歡快的聲音傳來，「四妹妹明兒咱們先去布莊還是先去首飾店呢。」

姜梨微惱道：「你還真打算一家一家的逛呀，咱們先去嬌人坊選衣裳然後去千珍閣挑首飾。」

「啊，都用嬌人坊的衣裳嗎？那裡的衣裳可貴了呢。」

「反正是公中出錢，你怕什麼。」

「嘻嘻，我……」

聲音消散在風中，可那股子歡快去隔了老遠還能聽到，姜雪梅站在寒風裡仿若掉入寒潭一般，她以為她是不在意的，反正這平西王府只是她的踮腳石，遲早她會一飛衝天做那人上之人的。誰會去羨慕她們姐妹情深的，可心裡鈍鈍的疼去清晰地告訴她原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小姐，天氣寒涼，咱們早些回去吧。」蘇綉在一旁小心地開口，最近小姐的脾氣越發不好琢磨了，她侍候起來總覺膽戰心驚的。

姜雪梅斜了一眼，「你很冷嗎？」

蘇綉一哆嗦忙跪了下來，顧不得濕冷的地面浸暈了衣裙。「奴婢不冷，奴婢只是擔心小姐受了寒，馬上要過年了若是生病驚動了王妃和太夫人怕是姨娘也要受責了。」

姜雪梅聽了這話心裡更是煩悶，這府里總是這般受拘束，行為舉止處處受限制，但凡有個出格，她並不會被怎麼樣，可會有嬤嬤去姨娘那裡教導，姨娘只能站著仿若奴才一般恭恭敬敬地聆聽，把嬤嬤給安撫好了打點到位了才送出去。

轉過身對著她時姨娘便會冷笑道：「看到了吧，這便是咱們母女倆在府里的地位，你若不爭氣，為娘就得一直這樣在個狗奴才面前低三下四，你弟弟也會被你牽累讓人看不起。」

所以，她不敢高聲語，不敢放肆笑，生怕行差踏錯讓姨娘被責罰讓弟弟被牽累，十多年來規行矩步如履薄冰，可依舊比不過姜浣蓮受器重，如今更是連姜迎春都比她強了。

「今天發生的事兒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蘇綉忍著膝蓋傳來的刺痛，擠出笑，「奴婢知道，奴婢一個字也不說。」

「起來吧，我去年做的那件粉色襖裙你去翻出來，賞你了。」

「奴婢謝小姐賞。」蘇綉剛還在心疼新做的裙子，一聽這話便笑開了顏，小姐最近的脾氣雖變得不好揣磨了，可出手卻是大方多了。

姜雪梅看了蘇綉一眼，轉身往西行去，這丫鬟雖不聰明，卻是個好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