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值得被原諒

他手頭上，應該還有這個男人的其他犯罪證據。孫仕可不是個傻瓜，從他在自己手中把夏國良要去，沒多久便逼問出了那起車禍案的幕後指使，他就知道，墨子寒知道的東西可不會少。

而他當初扣住夏國良，完全是因為江琪的緣故，便先入為主的以為對方完全是出於報復才買兇殺人，哪裡會想得到這一出。

墨子寒卻笑，「差不多了。」

他想起自己在墨守成墓前說過的話，真要讓墨瀟然把牢底坐穿的話，並不是不可能。不過，他可不想讓墨瀟然像墨守成一樣自殺。

好歹，給他點希望讓他在監獄里慢慢的耗著，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最為殘酷的懲罰，不是嗎？

「……你這個表情，看得我簡直發毛啊。」孫仕聳聳肩，皺眉看著墨子寒。這樣的他，莫名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墨子寒聞言眸光頓了頓，他彈了彈指尖的煙灰，淡淡的道：「不管怎麼說，這次還是多虧了你，謝了。」

「不用這麼客氣。」孫仕笑著眨了眨眼，「不過墨總，以後我有需要的地方，你可千萬別小氣。」

墨子寒明白他的意思，扯了下唇角，「這是自然。」頓了頓，他又看著孫仕，眼神意味深長，「不過，你怎麼會想到到警局工作？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志不在此。」

「沒辦法，家裡的安排。」孫仕攤攤手，無可奈何的道。

墨子寒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痴。孫仕被他看得有些受傷，作捧心狀，「兄弟，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信你才有鬼！」墨子寒只冷冷的丟下一句，便走出監控室，接起了響個不停的手機。他知道孫仕沒有說實話，但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便也沒有多問。

電話是蘇哲打過來的，「墨少，已經拿到了上官映雪和墨瀟然的所有通話錄音，要不要現在送去警局？」

其實有些事情，墨子寒也不能確定，上官映雪到底參與了多少。所以，才會讓蘇哲暗中去辦這件事情。他想弄清楚，對於墨瀟然所做的事情，上官映雪到底知道多少。

或者說，她又跟著一起做了多少。更或者，有些事情，究竟是墨瀟然自己的意思，還是出自她的授意。這些，都是他必須要弄清楚的。

此刻，他微沉吟片刻，嗯了一聲，「送過來吧，我現在就在警局。」

「……好，我馬上讓詩嘉送過去，她那裡剛好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嗯。」墨子寒掛了電話，心下難得有了些放鬆。畢竟，縈繞心頭許久的疑惑，就要有答案了。無論上官映雪承不承認，等拿到這份錄音得到答案，就算她再嘴硬，也無濟於事了。

與此同時，審訊室里，上官映雪的呼吸驟然沉了幾分，她氣急敗壞的盯著對面的女人，要不是有警員及時按住了她，她說不定早就撲了過去，恨不得將白明月給掐死。

然而，至始自終，白明月的表情都很平靜。她看著上官映雪，既沒有興災樂禍，也沒有絲毫害怕和慌張，看起來很冷靜。

可就是這樣的冷靜，才越發顯得上官映雪的狼狽，讓她恨得想要撕碎她的平靜。

「上官映雪，警察應該跟你說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吧？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情，你還是好好的向警方交待吧。至於法律會怎麼給你定罪，與我原不原諒你沒有關係。」

上官映雪有些抓狂了，憤恨不已，「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白明月看著她目光淡淡，「我放不放過你又能怎麼樣？法律是公正的，它不會冤枉無辜的人，同時，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有應得的，而且還執迷不悟的人。」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重。

上官映雪不禁冷笑了起來，「罪有應得？執迷不悟？白明月，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搶走了我的爸爸媽媽，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我是因為你，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話落，她頓了一下，看著白明月眼神悲憤，卻硬是壓抑著那股強烈的恨意，不無凄涼。

「我都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你都不能放我一馬嗎？別忘了，我媽對你好歹有養育之恩，你放過我，就當作對她的報答，否則，你就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她罵得怨毒，眼裡卻分明帶著希冀。她終是低不下那顆高傲的頭顱，即使想要白明月放過自己，也選擇以這種逼迫的方式。

白明月卻沉默的看著她，沒有再說話，心底因為蔡舒雅和宣柔心，僅剩的一絲憐憫也不剩了。能悔改的人自然值得原諒，可是，完全不知悔改，並且還把對方的原諒，視作理所應當的人，則完全不值得被原諒，也更加是可怕的。

良久，白明月才啟唇，並沒有回應她的話，而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就算當初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兒，你好像對我，也有很大的成見，更千方百計的想要傷害我，不是嗎？」

上官映雪愣住，旋即眼底湧起一抹強烈的恨意，「是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你，看不慣你處處不如我，卻憑什麼能成為他的女人？」

「所以，你只是出於嫉妒，所以才一直這麼針對我，更不惜要傷害我是嗎？」白明月恍然，即使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畢竟在她看來，這樣的理由何其可笑。

就因為她是墨子寒的女人，所以她才要這麼對她嗎？

「嫉妒你？你配嗎？」上官映雪卻有些激動起來，猛地一拍桌子，「白明月，你根本就不配，你不配！」

這是她內心深處，一直以來的認識。一個根本就配不上墨子寒的女人，憑什麼能比她過得更好？又憑什麼能得到墨子寒的百般呵護。

從她出現在墨子寒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服氣過。猶其是她嫁給墨瀟然，越來越過得不好之後，強烈的心理落差，更讓她覺得不甘。

但是，相比於她的激動，白明月卻依然平靜，她緩緩的站起了身，「不管我配不配，他的事都早已與你無關了。上官映雪，你因為這樣可笑的執念而不斷傷害別人，更沒有一絲後悔，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原諒你？」

上官映雪怔了怔，旋即惱怒，「住口！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白明月，你這個賤女人，就算我死，也會詛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對此，白明月對她，也只剩下一句，「你真是瘋了！」

「白明月，你別走！別走！」上官映雪激怒不已，叫道：「我可是蔡舒雅的親生女兒，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顧及她，想要置她的親生女兒於死地嗎？」

其實，她的罪名還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但坐牢這種事情，對於上官映雪這種驕傲的人來說，基本上和死沒什麼差別了。

白明月聞言，卻覺得很諷刺，回眸回了一句，「可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她們。」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句，「還有，上官景辰好歹是你的叫了二十幾年的哥哥。」

上官映雪瞳孔驟然縮緊，臉色蒼白如死，不斷的搖頭，「不，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但是她的反應，已足以證明，這件事情，她至少是知情的。

「你的女人，真有夠冷靜的。」監控室里，孫仕聽了半天，見聽不出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了，沒了多少耐性，倒是頗為欣賞的對墨子寒說了一句。

墨子寒勾唇，毫不客氣的吐出兩個字，「廢話！」

孫仕：「……」

他這就算是稱讚，他也不用這麼不客氣的照盤接收了吧。男人無語的轉身，「你一個人呆會兒吧，老子去喝杯水。」

他走出監控室，下屬見狀，順便多嘴問了一句：「怎麼樣老大，有沒有什麼進展？」

「有個屁，忙你的去。」孫仕一巴掌蓋了過去，墨子寒說得沒有錯，他的確志不在此，怎奈還是身不由已。每天抽絲剝的處理這些刑事案件，確實既煩人又有夠頭疼。

現在，就連別人要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一聽說他是做刑偵工作的，對方便連電話都沒留一個，立刻就打退堂鼓了。一想到這裡，他人就憋不已。

雖說之前吧，特種部隊出身的自己，交女朋友方面也沒有比現在好得到哪裡去。但是，他想想還是怎麼著都不得勁。接了杯水喝了幾口，男人忍不住長吁短嘆。

放鬆片刻，還是認命的朝審訊室走去，想去看看裡面現在是怎樣的情形。不過他還沒走過去，便看到墨子寒的女人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

同時，他身邊還多了一位穿著職業裝，長相和氣質都不輸於他妻子的女人。孫仕不禁眯起眼，打量了對方好幾眼，覺得對方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

不過他也沒多想，而是笑嘻嘻的上前打趣，「喲，我這才出來一小會兒，你身邊怎麼又多了一位美女？這是大變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