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表妹,過幾天我要去一趟西北岩嶺。」

「西北岩嶺,在西嶺山脈一帶,表哥到那做什麼?」朝雨丹再次不解回頭。

「那有獨特的原鐵,我之前四處盜各家劍源的鍛劍原鐵,此回一行西北岩嶺,就是想除了桐家的鍛劍原鐵外,若加上西北岩嶺的原鐵,或許他們更願意放下過往恩怨。」

這是他想出的方法,盡量讓各家劍源滿足,以免奶奶過度擔憂。

「西嶺山脈一帶,據說有山寨匪窩盤據,表哥此行一路小心。」

「成獷會陪我去。」身為邑東綠林四十八騎之首,對上這些山寨土匪,他有自己的一套。

「那傢伙也就這點用處。」

「西北有一座雲天孤山,山內是原始林海,林內有一座幽美的大湖,清澈如鏡,入秋時映著四周變換色調的樹林,猶如一座會醉人的秋湖。」

「能得表哥如此讚賞,有機會倒要一觀。」難得會聽他轉述景色,大部份聽他講的是江湖上的奇人異士。

「你有興趣的話,等我從西北岩嶺回來,解決與各家劍源的事,我……咳,你可願與我一同去看那座醉人秋湖?」

對他忽來的話,朝雨丹一愣。

「當然,棋師、音女、成獷也一同,畢竟……朝家上下都相當擔心你。」

朝家雖放任子女做自己的事,但雨丹表妹特別,承太婆力量的她,十九歲前不能露鋒芒與面貌於江湖。

因此她大多處於朝家各地的產業內,極少真正露臉,有棋師、音女相助后,月瑤丹瓊是她常待的地方,她以朝家的財富,放相當多的耳目於江湖,收集武林消息,學著了解江湖人,進而判斷,以備未來對蓮天貫日所用。

除了朝家外,棋師、音女、成獷還有一些獨特的奇人異士,也算是她背後的力量。

「我已聽大娘說……她對你說的事。」

「我……」朝雨丹不知如何回應,為何她動情於表哥,卻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她甚至不知那是怎麼樣的神態。

「你美麗有才華,面對你,不動心是很難的。」泰羅武直言道:「但是,你看我的眼神,確實讓我困惑,畢竟我們環境不同,而且朝家也反對我和你之間有任何發展,因此哪怕我對你並非全然無心,也只能拒絕你。」

朝雨丹不敢置信,可能嗎?他在對她表達心跡?

「劍吸引我,所以我縱游江湖時,一度想將對你的這份心思轉移,袁小倪身上有吸引我的特質,一種屬於劍的銳利,但那終究是我對劍的迷戀而有的錯情,知道她已是古城城主的妻子,我竟一點都不感難過,只遺憾以後沒辦法和她像兄弟般把酒言歡。」畢竟古城城主醋意太大,他不想再引他誤會。

泰羅武忍不住執起她的手,誠摯道:「感情的事,我不夠懂,但我知道我的心有你,因此我會努力讓你的眼神不再露出迷惘、找尋的模樣,希望你的眼神專心定目在我這個人身上,至少,讓我努力給我們一次機會。」

「表哥……」朝雨丹終於盼來他的響應,此時太像一場夢,好不真實,卻又在他擁她入懷時,她忍不住淚意盈眶,感受到這份懷抱的溫暖。

泰羅武離開后,朝雨丹難掩欣喜,才要走往屋內,卻感一陣冰寒之氣竄心,隨即一陣凍體般的僵痛從指尖傳來,指上浮現淡淡白霜,她運起內息逼退寒意。

玄寒凍氣複發?是因為她這段時間用了太多血氣和內力?

「音女,記得魂山凋姥說過,有一種赤焰花,可消我體內的玄寒之氣,是嗎?」走進屋內,喝著音女端來的葯,她問。

「但凋姥也說,服用那種花,代價是失去一身功力和只存十年壽命,仙子姑娘,別輕下決定,還是按你的夢師父所說,找能解你玄寒凍氣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你……不想接近的人。」賀雪儂實在怕她作傻事。

「十年……」如果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十年也是一輩子吧。

回到桐家鍛劍場的泰羅武,往山後走,卻發現大霧降下。

「這時節,怎會忽然起霧?」

疑惑中見到前方,他休息用膳的小亭,有一道悠坐的白衣身影。

「你是誰?桐家鍛劍場不可擅入。」

回首的人,冷俊邪魅的面龐,器宇卻有一股剛正浩然,雙瞳精芒犀透,傲凜世間般的神采,但更引泰羅武注目的是,若袁小倪身上有劍的銳氣,眼前的人所散發出的,是屬於劍才有的靈氣與鋒銳沖霄,彷佛他活生生就是一把絕世名劍所化。

或許是這股不曾感受的氣息太驚人,讓泰羅武震懾到一時講不出話,因為他想問眼前真的是人嗎?

此時,亭內的人拿起複原的御雲劍,像在檢視,大掌親撫劍身,名劍認主,霎時,劍音盪出激昂,卻又如傾心音鳴,似撩傾的春風,迴繞霧中。

「御雲,以後,要好好保護小倪,她如我,知道嗎?」來人輕撫長劍,卻是命令的道。

對方的口吻彷佛劍的主人,泰羅武雙目圓瞠,御雲劍的主人,不就是……

「御雲認為你是個懂劍、識劍的人,你賦予御雲新生,也給了自己重生之機。」

亭內的人話落,眨眼消失,再出現已至泰羅武一步之距,近至咫尺的人,深沉的迫力,禪定般的威嚴,再次震住泰羅武。詫異中,來人伸指,指尖紅光綻揚,按上他的胸膛,一股浩大之氣灌入泰羅武,頓時,一股熱,運轉周身,貫通一身脈絡。

「雲彤不屬於你,好好去闖蕩自己的人生路吧,一個屬於江湖的奇才,不該被埋沒。」

一片渾沌朦朧中,清冷的聲烙入腦海。

「武少爺?武少爺?」

當下人的聲傳進泰羅武耳中,他猛然回神,自己站在冰洞外,他四處張望,不見濃霧只有自己與下人。

「剛才的人呢?」

「哪有人呀,老奴才到這,就見武少爺呆站著,眼睜得大大的,身體有點燙,怎麼叫都不應。」嚇他一大跳,想說是不是要去前方喊人。

「剛才有起大霧嗎?」

「武少爺,老奴幫你叫大夫吧,這時節怎麼會起霧!」

「怎麼可能……」難道他真站著睡覺作夢嗎?!

泰羅武到小亭內,御雲劍確實被放在桌上,且劍身更透靈性,確實有高人碰觸御雲劍。

他不是在作夢,因為他感覺到體內一身沛然浩氣,他的眼、耳也比往昔更敏銳,意念一動,氣匯於掌,一掌轟向前方小湖!

「武、武少爺——你做什麼?」下人驚呆了。

只見湖水猛地拔高,像堆涌巨濤般,再磅落而下,水勢驚人迸灑,四周全如暴雨後的大地!

泰羅武看著自己的掌,他的功力大增!

月瑤丹瓊的樓閣內,琴音悠揚,朝雨丹悠坐窗前,撫著箏琴。

已近復原的袁小倪初次來到這處樓閣高處,看一旁矗立幾處大小不一的石盤棋局,盤上鏤劃出金色菱線的棋格,每一盤的屋宅、排列格局,都與現實中相似,她看得出其中有桐家和桐家老宅、還有她現在所處的月瑤丹瓊園林,與一處看似高山處的院落。

「那是結合棋師、音女還有我的四藝寄靈所排設的棋局陣法,因此你之前闖桐家老宅的行動,皆在我們掌握內。」朝雨丹邊撫著琴道。

「既然可以掌控這些,太婆院落對你們應該不是難題。」何必找人破陣。

「我說過,夢師父院落的陣法,是我插手不得的。」

「可是太婆院落的陣法……是不是有變了?」袁小倪指著石盤棋局上的桐家老宅,太婆院落內的岳川陣法。「雖然棋局看不到,但這座立起的高峰盤著一股氣呢。」

朝雨丹打量她,佩服的笑了笑,自語嘆「果真是有他的血緣,透過棋陣感覺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

「一些意料之外的改變,還在掌握中,沒什麼可擔心的。」朝雨丹並不打算告訴她,袁牧飛曾經到過太婆院落與月瑤丹瓊。

「咳,朝姑娘。」袁小倪拉過椅子坐到琴台對面。

朝雨丹微揚眉繼續撫琴沒響應。

袁小倪嘴角一抽,擠出聲:「外……婆。」

「乖孫女,什麼事?」馬上,一張粲笑盈盈的麗顏抬起。

「為什麼年紀輕輕硬要當『外婆』呀?」無論前世如何,今生二十歲的她,叫一個十七歲多的少女外婆,讓人很……掙扎呀。

「這應該不是你要找我的重點吧。」朝雨丹是不會告訴她,就是看她糾結著著神情喚外婆,很好玩。

「我、我想對古城和月泉門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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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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