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秋嘗

第九章秋嘗

到了。

霞光穿過薄薄的雲層灑在大郭的土地。

臨近獻馘,高高的祭台下,人頭忽地攢動,有掮旗執鉞者待禱告結束,上前將台前縛手跪伏的俘虜按在地上,一揮手,身首頓時分離。

長長的廟道立時噴洒上鮮紅液體。

血腥場面不是沒見過,但如此血腥的,還是讓我頓了頓,稚在鉞高高揮起的時候,袖下雙手緊握,小臉現出興奮。

看一眼她瓦亮的眼,這孩子,被教壞了……

那天我被皋壓在身下,多虧了她,否則還真不知會發生何事,畢竟我是蘿莉的外表,熟女的心,經不起如此惑人的勾引。

彼時,稚的嗓音似道警鈴,在唯剩粗重喘息的居室里頓然響起,我與對方生生打了個激靈,一切忽地停下。

許久,我方平了平呼吸,摒退門外的稚。

但腰上那隻手卻沒有立即鬆開,手心燙人的溫度至今似還留在那處。

皋留連了一會,等呼吸回歸平緩,才忽地放了我,爬起身來微曲長長左腿靠在牆上,左手擱上面,右手爬爬頭髮,頹喪低咕,「又犯錯了嗎?……」

聲音很低,我卻聽得分明。

又犯錯了嗎?敢情相同的錯他以前也犯過!

本來覺得此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如若一開始便抵死反抗,至少不會到那一步,受不了誘惑,我也有部分責任,所以對他開始用強並無很大不悅。

畢竟我非矯情之人,心中確實喜歡他後來的轉變,那樣溫柔的撫摸,似如中電擊,稱得上**。

活了如此之久,早不是什麼貞節烈女,覺得對方用了強的,理全站我這邊,明明得到過快感,偏要虛偽表現像受了天大污辱似的,定要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

不知怎地,這會聽了那話,心上忽地湧上強烈不悅,蹭地從地上爬起來,隨意撿了件衣裳,背過身子披上,冷冷道,「你走吧!」

不知背後皋是什麼表情,我只聽見過了許久,後面才發出一個極虛的聲音道了個「我……」

只說了個我字,頓下,似在斟酌用詞,或在猶豫不決,又或者我此時的表現確實不像現下女子,太過平靜,太過不在意,他是……獃獃愣愣的了……

我又等了一會,本以為他還會再說什麼。

沒想到,一陣輕微響動,我轉身去看時,這廝竟真的走了。

室內己沒有他的身影,本來空蕩蕩的房間這會更空了,涼意灌了滿室。

窗格被打開,長長的帷簾再次在涼風裡擺動。

輕嘆口氣,說不上心中是何感覺。女人素來矛盾,我也不例外,碰上這種事,對方有個交待罷,覺得不好,沒交待罷,卻又有些悵然若失,果然不管如何堅強冰冷的女子,都會在意自己在別人面前的魅力,就算對方是個極丑的鐘樓怪人。

理好衣裳,出門我吩咐稚備了湯沐,洗了許久,又點上安神的艾蒿這才睡下。

再醒來,便是秋嘗了。

一大早被人車至大郭社廟,眼睛卻總不經意向祭台掃去,對上過阿兄沉沉的黑眸,對上過紀波瀾不驚的眼,甚至是陳磊那雙略帶驚喜的眸子,和幾乎淹沒人群里矮圓的小裌,掃過一圈又一圈,微皺了眉心,他去了哪裡?這種大典,作為一國公爵,如無要事,是不允許缺席的。

又等了一會,忽然覺得十分乏味,如若不是王后特別交待禮畢過後去她宮室,說不定我現在便讓輿夫送我返回別館。

「娻在尋何人?」

正翹首,不知何時秋嘗大祭己結束。

酋熟悉嗓音從背後傳起,心忽地咯噔一驚,似做了壞事害怕被家長發現般,我有些心虛起來。

「阿……兄……」

「你剛剛在尋何人?」

微垂眼瞼,不敢抬頭看他。

「可是在尋宋皋?」

「……」阿兄的語氣微妙,心中忽地生出惴惴不安來……

下意識否決,「無,娻不過隨意觀看。」

阿兄黑黑的眸子雖平靜無波,卻是緊緊鎖定我的臉頰,良久吐出如此便好幾個字。

說完便不再說何,聽了,心中不有些淡淡失望,我以為他會順便說下皋的去處……腦中閃過昨天皋血紅的眼眸,不會是出事了吧?

熙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阿兄,娻,適才宮婦來尋,道王後有請。」

兩位阿兄將我送至宮門,早有宮婦等在那處翹首以盼。

踏下乘石,「公女這邊請,太子還請稍候。」

隨著宮婦一路向里,這地方……不是通向王後宮室……「此去何處?」

按了按袖箭,我冷聲問。

「公女匆要緊張,不過天子獨召。」

王叔?

這……我有些意外。

進入天子大殿,腳步頓住,長長台階頂端,王叔雖命服冠冕卻一臉放鬆,雙眼稍合半靠案牘,經這繁鎖大禮,現出些微疲態似正在歇息,大大的宮殿,有鐘鳴磬扣繞樑不歇。

「你來了。」聽到輕淺足音,他並未睜眼,只淡淡道了這麼一句。

規矩叩首行禮,「拜見天子。」

「嗯……」王叔的聲音很淡,動了動,又道,「可知為何獨召汝?」

微愣,身子仍舊伏低,「娻不知,請天子示下。」

成王正值壯年,此時這副清淡模樣頗有些中年美大叔的感覺,只可惜,我一向知道這隻美大叔並非表面那麼和藹可親。

大周初定之時,武王急卒,他尚年幼,蠻貊夷族躁動不安,真真四面楚歌。祖父周公擔起重任,攝政大周坐陣宗周,穩定大局。

攝政期如此之久,雖有變相稱孤道寡嫌隙,但又何嘗不是為了大周?平三監,流蔡叔。聽阿母私下裡說起,彼時流言四起,道祖父為了一己私慾,排除異己,成王雖幼,面對如斯流言,卻不急不躁只安穩坐於大殿之上,如常處理國務,由此可見其心思之深。

當年如若沒有成王默允,祖父也不至於遭人陷害被迫流亡於楚。

正想著,成王忽地睜開眼睛,一雙利眼灼灼盯著我,「娻以為宋皋其人,何如?」

呃,愣住,我沒想到先明確提出此事的人不是王后,竟是成王。他什麼心思我一時不能揣透,故小心翼翼答了,「其人坦蕩蕩……」

這話說完,想起昨日之事,心底又虛了一下,坦蕩蕩才怪!昨日才對我做出獸行,今日竟連布片都未見著!想著想著,腦海閃過一雙流光溢彩的眸,莫名有股淡淡委屈漾了開來……這種好似被人嫌棄的感覺……真的十分陌生。

我何時如此彆扭來著,以往何事都喜攤開來說,這次竟莫名有些避諱昨日之事……我知道,心中的秘密又增加了一個。

忽爾有些恨起自己不爭,何以變得如此肉*欲?!不過剛結束一段戀情,心思竟又歪了!

又忽爾有些恨起主犯來。一時心緒紛雜……也不知自己倒底欲意要何,最後只好暗自咬牙切齒。

最好別讓姐姐我逮了,否則圈圈叉叉再叉叉圈圈……

可是,這……也只是想想而己。

成王聽了,哈哈笑道,「坦蕩蕩,好一個坦蕩蕩,哈哈!娻,孤有一問……」並未立時發問,而是頓了一下,「娻願做娥皇,亦或女英?」

王叔話音一落,我猛然抬頭。

娥皇女英?堯的女兒?舜帝二妃?聽王叔這麼一說,我心中稍緊,有些大概明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在問我願做正妻還是媵者……

心中一笑,看來我的婚事大家都操心的緊,只是看王叔此時悠閑姿勢,想來並不是真要我的答案罷.

從王宮出來,天色己差不多全黑,走至宮門處時,我的步子頓住。

沒想到阿兄酋,此時仍舊等在那裡。

輿車上織錦帷簾與他著著的朱韍悤珩在這微弱的天光下變得十分亮目。

「阿兄!」

近了,我喚一聲。

本微低頭顱的他聽了,緩緩抬起頭來,看我這處,眼神終於不再難以揣測,而是像那天光一樣柔和。

「阿兄!」我在他身前立定,笑了起來。

阿兄不再生氣,我十分開心。

「娻來啦!王叔與你談了何事!」酋揉揉我的腦殼,輕笑問我。

「無甚大事,不過問娻願做娥皇亦或女英。」

頭頂上的手頓住,許久阿兄方低聲問我,「那娻如何答?」

仰頭,我笑了,「阿兄以為娻會如何回答?」

酋歪頭,想了一下,搖搖腦袋,「娻之心思素來難以捉摸。」

我終沒有告訴阿兄如何答了,熙早就回了旅館,酋送我回洛邑別墅,進館門前,阿兄囑我天涼匆要著涼,又說了些別的話,終放我進門,只是踏向台階的腳在見著別館一角的人時,頓住。

阿兄剛剛還十分和悅的臉,變了變,忽地冷聲質問,「你何以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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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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