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有芥蒂遭暗算(下)

第150章 心有芥蒂遭暗算(下)

凌無雙轉頭看向他,哀求道:「能不能讓我先安頓了素月?」

拓跋颺擰眉看著她,還不待開口,一側的拓跋焰爍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跪了下去。

「還請大王為死去的將士做主。」

拓跋颺看向拓跋焰爍,又一一掃向散落在地上的十幾具屍首。驀地,他的視線在一具屍首的脖頸上定格。纖細的指痕恰恰與被殺的刺客脖子上的指痕一模一樣。原本他不信是素月所為,如今看到如此詭異的素月,他不得不信了。

凌無雙看著拓跋颺的側臉,眼神黯淡,死了這麼多人,且都是為拓跋打江山的將士,拓跋颺該很為難吧?

可是,她很清楚,素月是不會主動襲擊任何人的。這裡邊必然有問題。她看向拓跋焰爍,眼神微閃,直覺這件事情與拓跋焰爍脫不了干係。他本想送走她和素月,讓她與拓跋颺錯過,不想她卻沒有離開。如此一來,他的心裡定然恨死了她。找不到辦法對付她,只能對付素月,藉此打擊她。

「王叔快快請起。」拓跋颺彎身,親自將拓跋焰爍扶起,「待孤王查明真相,自是會還這些士兵一個公道。」

「敢問大王,這會兒該如何處置素月?」拓跋焰爍不依不饒地問道。

「先收押吧。」拓跋颺看向凌無雙,「這事你便親自辦吧。」

經歷了剛剛驚險的一幕,拓跋颺又豈會看不出素月的問題?

若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連一滴血都不流?而且,只要一受到攻擊,素月便不留餘地的還擊,只聽凌無雙一人的命令。這個時候不管是為了凌無雙,還是為了避免再傷及無辜,這事都必須交由凌無雙處理。

凌無雙點點頭,神色沉重的與拓跋颺對視一眼,才抬步向素月走去。

素月眼神無波地看著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而她確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凌無雙心疼地看她一眼,視線下移,看著還插在素月身體里的長矛。

三柄長矛,該是怎樣的重?可是素月就那樣直直地站著,眼神無辜地看著她。她想,在素月的心裡,她是她唯一的倚仗吧!而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是敵人。

凌無雙走到素月的身後,明知道她沒有知覺,她還是溫聲說:「素月,你忍忍。」

她的手有些顫抖地握上一柄長矛,手上驀地一用力,將長矛拔下,扔在地上。素月的身上便又多了一個黑洞洞的傷口。那傷口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流出,看得她的心頭又緊又疼。她別過臉,又迅速的拔下了第二支,第三支長矛。

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繞到素月的正面,溫和地道:「素月,我們走吧。」

拓跋颺看向拓跋焰爍,道:「王叔,找人帶路吧。」

既然要關押,地方就得拓跋焰爍說,才能服眾。

營地里只有帳篷,就算是關押犯人,正常也只能關押在帳篷里。

拓跋焰爍似仔細思量了一下,說道:「未免素月再傷人,就將素月關進北側的籠子里吧。」

凌無雙又驚又怒,即便是素月要為那些條人命償命,也不該如此羞辱她。

拓跋颺聞言,眉心微抿。縱使他猜到了拓跋焰爍在這事上不會那麼好說話,卻沒猜到他會如此說。這麼做,顯然羞辱的並非素月這個全無神志的人,而是凌無雙。但,拓跋颺卻不好反對。素月剛才如野獸一般攻擊拓跋的士兵,令多人慘死,若是他這會兒偏袒了素月,素月再出來傷人,軍心必定大亂。

略微的沉默過後,拓跋颺道:「就按王叔的意思辦吧。」

凌無雙不敢置信地看向拓跋颺,沒料到他會答應。她剛想開口求情,卻見拓跋颺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她只得咬唇住了口。她很清楚,拓跋颺向來說一不二,那眼神便是在告訴她,即便她說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她只得抱歉地看向素月,素月卻全無半點反應。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於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事情。而她越是這般,凌無雙越覺得虧欠了她。素月落得今天的下場,全都是為了她。她卻連最起碼的尊嚴都不能給她。

凌無雙咬緊下唇,將滾出嗓子的哽咽咽下。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忍耐。為了素月,她一定不能給拓跋焰爍可乘之機。若是激起了營中所有將士的憤怒,只怕是拓跋颺也保不住素月。

「素月,我們走吧。」凌無雙紅了眼圈。她垂在身側的手臂動了動,想像來時一樣,去牽素月的手,最終卻只能強忍住自己的動作。她不能與素月表現的太過親昵,否則想救素月就更難。別人會說拓跋颺是為了她這個紅顏禍水,才輕饒了素月這個大鬧軍營的殺人兇手。

卓行見狀,立即帶路。凌無雙只得心情無比沉重地跟了上去。後邊隨即又跟上了押送她們的拓跋士兵。

拓跋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她消失的幾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麼?

直到她的身影轉了彎,他才轉頭看向拓跋焰爍。

「王叔請吧。」

「大王先請。」拓跋焰爍說著讓到一旁,語氣謙遜地道。

拓跋颺抬步,走過他的面前,他這才抬步跟上。

兩人一路無語,各懷心思,向拓跋焰爍的中軍營帳走去。直到落了座,拓跋颺仍是不急不緩的沒有開口。

帳內沉寂良久,拓跋焰爍終於按捺不住,站起身,道:「大王舟車勞頓,不如先休息一番。」

拓跋颺這才不急不緩地道:「王叔不準備與孤王說說今兒素月的事情嗎?」

拓跋焰爍未加遲疑,坦蕩地回道:「臣並不知曉。去時局面已經不可收拾。只是……」

「王叔有話不妨直說。」

「素月不太像是正常人。」拓跋焰爍以猜測的口吻回道。

拓跋颺暗晦不明地笑了笑,道:「若是正常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就掐死了王叔親自培養出來的暗衛?」

拓跋焰爍的神色微微一沉,故作不解地道:「大王此話怎講?」

拓跋颺定定地看著他,不急不緩地道:「王叔在中原遊歷多年,手下曾培養過一批中原暗衛,他們靠指甲里的圖形辨別同伴。而這種圖形只有在暗處才會顯露出來。」

「若是大王不說,臣還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批人效忠於臣。」拓跋焰爍半開玩笑地道。

拓跋颺冷冷一笑,反問道:「他們不是早就被你調去效忠於清清了嗎?」

原本還沉穩應對的拓跋焰爍一驚,脫口道:「不是清清做的。」

「果真,還是只有清清是王叔的軟肋。」拓跋颺嘆道。

拓跋焰爍自嘲地笑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拓跋颺是在詐他。

「王叔,孤王不希望再有人對拓跋的王后不利。」拓跋颺沉著臉,威嚴地道。

拓跋焰爍大驚,不敢置信地看著拓跋颺。

「大王要冊封凌無雙為後?」

「有何不可?她為拓跋立下汗馬功勞,幾度為拓跋出生入死,這個后位本就是拓跋欠她的。」

「那清清呢?大王難道忘記了對她的承諾?」拓跋焰爍不禁急了。

拓跋不答反問:「王叔覺得,清清會願意回來做拓跋的王后嗎?」

拓跋焰爍較之剛剛更為震驚幾分,木訥地看著拓跋颺,脫口問:「大王既然懷疑清清,為何還會……」

「王叔不懂孤王是為了什麼嗎?」拓跋颺反問。

拓跋焰爍一怔,肯定地問道:「銀虎?大王是為了銀虎?」

拓跋颺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他沒有接拓跋焰爍的話,轉而道:「若是孤王沒有猜錯的話,素月應該是活死人。」

拓跋焰爍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語氣有些低落地附和:「臣也如此認為。」

「這種只在傳說中聽過的活死人,竟真的存在世間。不知道是誰有這般能耐呢?」拓跋颺的眼神深遠,他不禁擔憂這事與皇甫睿淵扯上關係。若是顯國真能製造出活死人,還有哪國能敵?

「希望不是顯國。」拓跋焰爍與拓跋颺不謀而合,「臣覺得,當務之急應該儘快找人來研究素月。」

拓跋颺的眸子幾不可見的一沉,問道:「王叔覺得該如何研究?」

「即便是活死人,必然也會有死穴。臣認為,應該儘快找出素月的死穴。」

若是想找出死穴,必然需要一刀一刀的去試。

「容孤王再想想。」拓跋颺道。

拓跋焰爍起身跪了下去,道:「還請大王當即做出決斷。若是等顯帝派了活死人來邊疆,我們還找不出對付活死人的辦法,拓跋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拓跋颺不得不認同拓跋焰爍的話,如今戰況激烈,容不得再出一點紕漏。若是顯國真的製造出了活死人,爭霸天下便是指日可待。屆時,只怕皇甫睿淵最想滅掉的便是拓跋。只是,素月已經全無知覺,不管怎樣的死法,她都無法感知。但凌無雙卻要活生生地看著。只怕會生不如死。他們之間本就有了芥蒂,若是再加上一個素月,只怕這芥蒂會更深。

拓跋焰爍淡定地跪在那裡,不再開口,他並不擔心拓跋颺會不允。沒人會比拓跋颺更在乎拓跋的江山。他如今遲疑,不過是在想,如何避過凌無雙罷了。

又是一陣沉默后,拓跋焰爍忽然道:「大王若是覺得為難,便由臣來做這個惡人吧!」

拓跋颺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拓跋焰爍的面前,伸手扶起他,說道:「那就有勞王叔了。」

「為拓跋效忠,為大王分憂,都是臣應當的。」拓跋焰爍順勢站起,面上並沒有如意后的得意之色。

凌無雙以為他要把素月關進籠子里,是為了羞辱素月。豈不知,他不過是想借著凌無雙的手,把素月騙進籠子里,再去找素月的死穴。他不在乎世人怎麼評斷他,小人也好,奸臣也罷,他心中明白自己一心想著拓跋好便可。

「王叔,這次的事情要難為你了。」拓跋颺懇切地道。

拓跋焰爍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為了安撫凌無雙,這事需要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既然凌無雙早已經恨他入骨,也不差她再恨他些。反正他們之間註定勢同水火。

「大王放心。」拓跋焰爍承諾道。

拓跋颺微一思量,又道:「給孤王兩日時間,你們再動手。」

拓跋焰爍聞言,心思一沉,面上卻未顯露出來。

「是。」拓跋焰爍的嘴上這般應著,心裡卻發著狠。兩日,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難保就出了什麼變動。就算是拓跋颺的初衷不變,難保凌無雙不會得到消息,想辦法放走素月。為了拓跋的千秋大業,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在心裡猜測著拓跋颺真正的心思。他不信拓跋颺不擔心出了變故。只是,他不能直說罷了。那好,便由他來做這個劊子手。

兩叔侄的視線相撞,一番對視,一番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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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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