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雨夜

?雨果然下到了晚上，龐赫和蘇縈吃過飯後，兩人坐在窗邊，看著淅淅瀝瀝的雨。龐赫道:「昨晚不好意思，我喝醉了，讓你麻煩了！」

「昨天，確實應該向我說對不起，好好的兩人世界，被你師兄搞的一塌糊塗。」

「這，好吧，其實我·······」

「好了，逗你的，我知道，我們想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不太容易。」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那以前呢？」

「以前？」

「就是你在天捷以前。」

「你說的是那個以前啊，我很早就被我爸安排，送去鍛煉，大概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吧，和一群歲數差不多的一起生活，相當于軍營里的生活吧。是那種邊軍訓，邊學習的那種生活，到我十八歲那年，我才離開這種生活，開始進入天捷，學習投資和理財。」

「那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我都習慣了，我爸從小就告訴我，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須要付出更多。」

「我一直以為你跟我們一樣，只是聽說你在軍營里生活，以為就是去過這段時間，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去，為什麼要去，那時候我不懂，也不明白。我爸給了我優越的身份，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但是，我很好奇，我現在可以理解我爸讓我過的不是富裕安逸的生活，總對我說，喜歡什麼就自己去爭取。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跟你們一樣，去選擇學校和自己喜歡的專業，非要從小過軍事化的生活。或許對我現在會稍微有點用，但我真的很想自己選擇，你明白么？」

「我明白，其實，每個人都一樣，羨慕別人比自己好的地方，我也一樣，拚命的讀書，為的就是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惜我只是一個從小在鄉鎮上長大的孩子，當我看到天捷，進入天捷大樓的時候，你知道么，我是有多麼的不適應。」

龐赫看著蘇縈：「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自從你被我選中，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監視，並向我報告。」

蘇縈聽了之後，自然很生氣：「你·······怎麼能這樣？」

龐赫轉頭又看著窗外的雨，在燭光下，雖然看不清，但此時就像自己的內心，感受著秋天的悲涼和無奈，等了一會，才開了口:「你沒有進入天捷，肯定認為我一個這麼有家族身份的人，會過的很容易，但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更願意生活在十八歲以前，那時，沒有勾心鬥角。在天捷，你站在高出，你就越感到恐慌，高處不勝寒吧，即使我步步為營，層層把關，可是你和我還是被送到了這裡，我不禁想想覺得好笑，是我自己太笨，還是我天天真，總之，是我沒用，才會受困在這裡。」

蘇縈聽了，看著龐赫，感受到他此時的無助和無奈，自己也完全沒有生氣的理由，即使自己被監控，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自己雖然剛剛進入天捷，還沒有開始工作，就已經和如此有身份的龐赫狼狽的囚困於此，如果去埋怨，那也只能怪自己選擇了天捷。

龐赫停頓了之後，又繼續說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想笑就笑吧，一個自以為把什麼事都掌控的人還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呵呵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活該。」

「那個人是誰？」蘇縈問。

「你確定要知道？一旦離開這個空間，知道，會對你很不利的。」

「如果不能離開這裡，死也要死的明白，要不然，我會死不瞑目；如果能離開這裡，我肯定成為被盯上的目標，是生是死，就看命。」蘇縈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真的很勇敢，這個人就是接見你的張總監！」

「怎麼會是他？」

「怎麼不會是他呢，一個有野心爬上這個位置的人，如果不知足，那剩下的只有靠不擇手段來獲得。」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

「法制社會，講究的是證據，我沒有證據，如果無緣無故的讓他離開，天捷的根基也會有不小的動搖，畢竟，他是總監，以他的人脈在天捷，也能引起不小的轟動。」

「也是！」

「所以，有時候是沒辦法選擇的，明明是自己不情願，不喜歡的，還是要假裝心甘情願接受。」

「嗯，這也許就是人生吧。」

這時，龐赫轉過頭來，把手放在蘇縈的頭髮上：「還好，有你在，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這幾天，我感覺很長，真的感覺一日三秋。」

蘇縈看來看龐赫：「是啊，感覺是很長了。」

見蘇縈沒有反應，龐赫摟近了蘇縈：「不知道還有多久？」

蘇縈沒有抗拒，在這微涼的秋天裡，在龐赫的身邊，似乎感覺好很多，一點一點的靠近，也漸漸忘記了這個秋天。輕聲的問道：「什麼多久？」

龐赫又摟緊了下：「這場雨。」

「那就讓他下吧。」

龐赫點了點頭：「是啊，就讓他下吧，該停的時候自然也就停了。」

蘇縈可能感到有點緊，稍微掙扎了下，問道：「如果我們離開呢？」

龐赫愣了下：「離開？」

蘇縈解釋道：「就是離開這裡，回到現實。」

龐赫明白了：「你指的是我們現在生活在一起，如果回到現實，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回去以後怎樣，但至少我能做到不會拋下你。」

「真希望能早點回去！」

「其實這裡也算挺好的，只是有點不習慣，能跟師傅他們一起，至少沒有勾心鬥角，不是么？」

蘇縈點了點頭：「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也一樣，雖然我和我爸媽很少在一起，可當我失落的時候，總會想起他們，包括我爺爺，我會很希望他們能伸手拉我一把，可是我爸都是要求我自己爬起來，我知道，對於我，他傾注了多少，只是他總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我知道，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是默默的，認為自己不會被我發現的情況下，伸手幫我。」

蘇縈感到這個男人的情緒已經隨著心跳，開始波動，眼角也有點濕潤。自己也在回想著和自己家人的快樂時光，眼眶早已經紅潤，現在只剩下這個男人可以相依為命，有點心酸，有點忐忑，是五味雜陳·····想著想著，累了，疲憊的雙眼，不知不覺的合上了，在龐赫的懷裡，伴隨著窗外的秋雨，蘇縈睡著了。龐赫沒有動，只是靠在窗口邊，慢慢的，也累了，也睡著了，雨也累了，在兩人的睡夢中，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