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兩柄劍(下)

天搖地動，土崩石裂，蒼芎宛如破了的大洞，產生莫大的吸力，無數的事物朝向洞口，飛馳而去。

但是，巨大的樹木依舊豎立不動，只有枝葉隨著風，輕輕擺動，纏繞在此處的魔力卻是更加的洶湧，更加的複雜，更加的令人……不祥。

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根本來不及做出如此的動作，當反應過來的時候，不安的聲音，遍布整個白石城……乃至整個貝魯格，都出現同樣的聲音。

風狂吹，刮在所有人的身軀之上。

但是，身軀依然筆直，沒有動搖。

「……這個是。」雙目看向天空，看向一切的源頭，看向眼前的世界樹，卡黎姆看著這些，聲音輕輕的吐出，雙手交握著胸前，宛如在禱告，又狀似在低語：「亞瑟陛下……不，妮雅，這就是你所想要給我們見到的落幕嗎？」

三角的魔法陣，緩緩閃亮起來，從在卡黎姆的腳邊的規模，越來越跨大，遍布整個平原，劍十字閃耀著白黃色的光輝，越加的閃耀，越加的刺眼，最後只剩下聲音，從中傳達而出。

風的聲音被取代，無數的聲音，高唱在平原。

「可是，我們所想看到的結局，可能跟你的不同，妮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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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曆80年12月25日18點05分

第12管理內世界【貝魯格】，白石城，皇都，玉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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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皇，真的許久不見了！」

出乎意料，看向出現在眼前的妮雅，莫德雷得臉上依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平靜，並沒有直接發動攻擊，但是放大的瞳孔以及緊握的雙拳，卻又在某種程度上表達他現在情緒的體現，聲音很輕，但同樣也相當的沉重：「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真正的會面了，父皇。」

「至少千年的光陰。」妮雅伸手阻擋試圖跟過來的薇薇鷗，也將格妮維爾推到薇薇鷗的身旁，就這樣逕自的走上前去，甚至連Excalibur也沒有抽出。

「是啊，千年了，偉大的騎士王，帝國的皇帝……我敬愛的父皇啊！！」輕聲的說著，低聲的笑著，高昂的情緒在胸口，在內心，同樣也在語言當中，徹底的翻滾而動：「今宵，為何不用你真正的模樣，出現在我眼前，用著那個令人讚歎的模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劍輝一閃而過，黃金的劍身出現在彼此之間，阻格白銀色長劍的前進，讓其根本沒辦法前進任何一步。

居高而下，妮雅的眼神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像根本毫不在意眼前所出現的這一擊，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出現，宛如一片死寂的汪洋。

「很好玩嗎，莫德雷得？」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妮雅用著平板的語調，再次重複說了一次：「朕，詢問汝，如此好玩嗎，莫德雷得？」

原本僵持的狀況，似乎隨著彼此勁力的變化，有所改變，甚至出現顛倒性的破壞，雖然有著世界樹加持的力量，但是這並不代表絕對性的優勢，只能說是相對起點的不同罷了。

早有所覺悟的心，經歷無數戰場所洗鏈出來的技，不知多久時光所鍛鏈的體，三方面皆不敢說全勝的莫德雷得，自然被迫壓制下來，手上的白銀長劍，所承受的力量也越來越難以負荷。

面對這樣越來越巨大壓力的莫德雷得，雖然說手上的劍發出些許的悲鳴聲，但是動作又怎麽可能如此就停了下來，就這樣如此放棄，呼吸稍稍沉重，胸膛內充滿了魔力，隨之大喝一聲：「殺！！」

劍與劍之間，早已失去平衡，莫德雷得的手掌，染上暗金色的光輝，環狀的魔力球不斷凝聚、環繞、旋轉，咆哮在其中，直擊而出。

「呃——！！」

拳頭灌入不知多少的力量，直透胸腹，莫德雷得承受的如此的巨力，身體捲曲的如同蝦子般在地上抽動，口中不受控制的吐出一陣哀嚎聲，左手的暗金的光輝，也早已不受控制，消散在空氣當中。

苦水不斷從口中吐出，但是更快的卻是世界樹魔力盡情的補充，再一次讓莫德雷得恢復到原本完好無缺的狀況，只是，妮雅根本沒有給他動作的機會。

膝蓋微彎，瞬息向上彈起，莫德雷得試圖躲開的瞬間，原本向上彈起的膝蓋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則是，巨大的難以想像地衝擊，讓整個人連痛楚也沒機會感受，整個人就如同炮彈般，向後直飛而去。

直到，撞在世界樹的樹榦，這才停止下來。

沒有揚起任何一片砂塵，也沒有出現任何五光十色的魔力光彩，妮雅跟莫德雷得，彼此之間的動作，就這樣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也同樣的讓薇薇鷗跟格妮維爾，看見這場……父與子的對決。

好幾次，薇薇鷗想要上前阻止、介入，但是最後還是被格妮維爾，強行制止，最後也只能用著不安的眼神，看著這場令人悲傷的對決。

扶著樹榦，感受著魔力的沐浴，莫德雷得能夠感受到魔力在自己身軀進行修補的感受，原本的疼痛也迅速退去。

「沒用的……只要有世界樹，你是無法毀滅我的。」

「看來，的確如此。」

妮雅沒有否認這個事實，也根本沒有打算否認這樣的問題，腳步依然徐徐的前進，沒有奔跑，也沒有閃躲，就這樣堂堂正正，筆直朝向莫德雷得，同時口中的話語，再一次的吐了出來，依舊還是同樣的問題，朝向莫德雷得緩緩說道：「只是……你汝還沒有回答朕，如此好玩嗎，莫德雷得。」

「好玩……好玩……好玩……！！」隨著莫德雷得的話語，連續三次的辭彙，三段樹枝就這樣突然斷了下來，漂浮在莫德雷得的正上方，化作三道的光之長槍。

右手揮落，光之槍疾奔向前。

「你一直都是這樣子，這樣子，這樣子，從來不正是我的想法，我的思考，我的意志，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套在我的身上！！」

轟——！！

「我的意志，我的思考，我的想法，你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清楚，什麽也不明白，你所知道的只有自己，只有這個帝國，只有貝魯格！！」

轟——！！

「所以，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轟——！！

原本，莫德雷得竭盡全力保持自己平淡的心情，早已完全破壞殆盡，激昂的情緒，隨著光之槍的擊飛、炸裂、爆炸，一句又一句，一字又一字，從內心，從口中，爆炸而出，激昂無比。

看向被火焰包裹的領域，莫德雷得手上再次浮現出一柄長槍，那是剛剛格妮維爾所丟出的長槍，魔力的凝聚絲毫沒有散去，反而更加的洶湧。

與之同時，在火焰包圍的區域，出現無數方箱狀的物體，飄散在火焰的區域，徹底將其包圍。

「永別了，親愛的父皇！」嘴角勾起笑容，俊秀的臉龐充滿勝利的扭曲，長槍脫離右手的束縛，徹底飛翔而出：「終結吧，你的時代結束了！！」

槍化作光，直飛而去，無數的光撞擊，方型的箱狀體，就這樣不停的將這光反射在反射，隨著各種的角度，散落在整個火焰所包圍的區域，沒有任何一處有所遺漏。

亂舞的光，飛馳！奔翔！

沒有停下來，又怎麽可能會這樣輕易的停下來，無數的光就這樣不停的捲動，反射，迴轉，將破壞跟毀滅，徹底散落而去。

莫德雷得，看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的興奮、欣喜、狂歡、嘴角的笑容不停的上揚，但是……卻在下一瞬間，完全停滯，凝固在臉孔之上。

「……理想鄉！」

不是金黃色那霸道的光彩，而是相當柔和，但是卻又不失耀眼的銀白，出現在莫德雷德得眼前，白銀色的劍鞘，就這樣出現在前方。

莫德雷得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又怎麽可能會不清楚這是什麽。

號稱遮斷等級的最高防禦系統——【永離塵世的理想鄉】

身為，帝國繼承人的莫德雷得雖然並沒有完整的了解該系統的能耐，但是看到眼前這樣的狀況，多少也猜的出來，過去曾聽過號稱遮斷一切攻擊的能耐，有相當部份是真實。

莫德雷得死死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景象，看向那緩緩從火焰深處浮現的身影，聽著那從火焰盡頭所傳出的腳步聲。

「手段真是層出不窮，朕該這樣稱讚汝嗎？」

銀色的光輝緩緩退去，並不是妮雅不想維持，只是劇烈消耗的魔力，讓其根本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看著前方的莫德雷得，妮雅的臉孔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腳步聲依然保持著一開始那般的頻率。

同時，莫大的壓力，也隨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撲嘯而去。

「但是，汝手上的劍去哪了？告訴朕！」

啪——！

劍穿！

血濺！

「我的劍，一直在您的身邊啊，父皇。」

鮮紅色的血液，透出華貴的騎士裝，染出一朵美艷的花朵，銀白色的劍身成為其中最為奪目的一道景色。

時間宛如定格，所有人都忘了反應，只有妮雅也是如此，停下腳步，看向出現在自己身軀的銀白色，以及手上的黃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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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這劍真的是給我的嗎？真的嗎？我一定會好好保存！不對，是好好練習的，努力練習劍術———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再一次———

———這劍，跟父皇的配劍是一樣的呢，只有顏色不同呢，金色跟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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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的長劍，白銀色的長劍，看著這兩把相似卻不同的劍，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不知為何，就連自己也不能明了，妮雅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

「妮雅——！！」

不同的聲音，叫喚著同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