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決意的道路(下)

「我不要這樣子！！」

突然，毫無預警的突然，清脆的聲音就這樣從所有人耳邊響起，一綠一紅，一對大眼睛充滿著不甘跟堅決，似乎有兩種不同顏色的火焰在深處熊熊燃燒著，緊緊的注視眾人。

看著她的媽媽們！

看著她的朋友們！

看著從小看她長大重要的人們！

同樣也看著眼前這名跟自己妹妹關係匪淺的女性，貝魯格帝國的皇后——格妮維爾！

看著她，薇薇鷗絲毫沒有避開她的眼神，用著最坦率，最直接，堂堂正正的雙眼，看著這名阻止她們見妮雅的少女：「我不要這樣！不要！！」

看著如同在耍賴的薇薇鷗，皺著眉間，格妮維爾斟酌的自己的用詞，打算跟她好好的說道：「……此代的貝魯格之王。」

「我是薇薇鷗，同樣也是妮雅的姊姊！」雖然變回孩童的模樣，但是薇薇鷗絲毫沒有任何退讓，或許是因為帶領眾多騎士所培養出來的氣質，讓她的話語充滿異樣的魄力。

只是這樣對於格妮維爾來說，根本沒辦法讓她有所動容，畢竟過去即便是亞瑟王在震怒之時，格妮維爾也敢橫插一手，看到現在的薇薇鷗的表情，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些許溫和的笑顏，只是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卻根本不是這樣溫緩：「的確如此，但是你打算放棄王的責任嗎？妮雅，那個孩子會這樣希望的嗎？」

潔白細嫩的雙手，輕輕碰觸在薇薇鷗的手上，雙手重疊在其中，但薇薇鷗所感受到的卻不是溫暖的含意，而是一陣陣刺骨的冰寒，而這樣的觸感，也讓薇薇鷗稍稍愣了一愣，原本嘴上的話語，也不由遲上幾分。

看見薇薇鷗的模樣，格妮維爾也輕輕笑了一笑，繼續的說道，不只是對著薇薇鷗說的，也是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著：「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在讓妮雅參與這些事情當中了，到底已經多久，那個孩子到底想要背負多久，想要支撐些什麽，想要守護些什麽……但是，這些已經夠了，我是這樣想的。」

「那麽，既然你都這樣認為了，是不是可以讓……」

「不，不能這樣的。」不過才剛剛開口，格妮維爾就直接搖頭，否決薇薇鷗的想法，同時也放開原本緊握的手掌，轉頭看向正在發動總攻擊的戰場：「那孩子，不會希望你過去的！不會希望你們看見那一幕的！」

「我也去過戰場，我也可以幫忙妮雅的，可以的！！」聲音充滿了覺悟，哪怕是在看到那些讓自己痛苦的事物，薇薇鷗也已然有所準備，而奈葉跟菲特更是用著相當專註的眼神，不是看向格妮維爾，而是看著她們的女兒。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搖著頭，不斷搖著頭，轉過身，背部靠在帳棚邊上，臉上的笑容充滿著苦澀以及濃濃化也化不開的悲凄：「我沒能阻止他們，過去我好幾次想要阻止他們……不，我並沒有真正的去化解那兩個人的情感，因為我顧慮太多了……家族、榮譽……還有那該死的權力！」

明亮鮮澄的紅色，映在所有人的眼珠內，而這紅，不是來自哪裡，而是源自看著她們的格妮維爾，她的身上，她的臉孔上，她的嘴角上，一道血痕，就這樣隨著她的輕咬，默默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也不由讓在場所有人愣了下來。

只是，格妮維爾就像沒有注意到這些，自己所咬出來的傷口，看著眾人，聲音隨著嘴唇的動作緩然而出。

「妮雅……她要親手將自己的孩子……將他……」

轟！轟！轟——！！

掩蓋所有聲音的爆炸聲，剎那間傳達在所有人的耳邊，暴風硬生生的壓倒所有的草木，帳棚，甚至還讓不少騎士必須用自己的劍，刺入地面來保持自己的平衡，好讓自己不至於被吹遠。

同樣的，因為這樣的爆炸，打斷眾人的交談，將注意力放在爆炸發生的區域，戰場的方向。

「希格諾！」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疾風，剛剛抵達此處，希格諾跟夏瑪露以及薩斐勒等人，自發的去進行勘查周邊的動作，哪怕這裡有禁衛騎士團在駐守，但還是用著以防萬一的心態，進行動作。

這時候的希格諾自然聽見疾風的召喚，雖然暴風也讓她難以行動，不過風勢漸小，並且離疾風等人距離不會太遠，因此還是迅速在第一時間回報。

「確定是敵方發動攻擊，不敢肯定是質量兵器，還有爆炸範圍極大……包含前線後方區域。」

希格諾的報告才剛告了段落，薇薇鷗越過擋在前方的格妮維爾，逕自往前跑去，只留下自己的決心在眾人的耳內徘徊。

「不管妮雅打算做什麽，還是想要完成什麽，她都是我的妹妹，我妹妹！！所以我要阻止她去做傻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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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曆80年12月25日17點15分

第12管理內世界【貝魯格】，白石城前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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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如刀刃般銳利，不斷拍打在全身上下，雙眼依然沒有任何的挪開，身軀依然沒有任何的搖晃，就如同蒼樹古松……不，或者該說是顆石頭，豎立在當場，柱著劍，冷冷的看著前方的變化。

他不能動，也不會去動！

他是這支軍隊的靈魂，禁衛騎士團的旗幟，3000騎士所崇拜的對象。

默默看著眼前的景象，藍色的眼珠映出如血般畫面，依然平井無波，絲毫不為所動，哪怕暴風跟火焰已然密布在此戰場之上。

「蘭斯洛特卿。」雖然戰場上充滿各種不同的聲音，但是亞瑟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見，絲毫沒有任何被掩蓋下來。

蘭斯洛特理所當然的站在王的身旁，不只是他，高文，以及另外數名披著同樣花紋外衣的騎士，就這樣站在王的身旁，緩緩看著這突然產生的意外，只是沒有一人出現任何的異常情緒。

而聽到王的號令，蘭斯洛特早已知道亞瑟會找上他，但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那的確是海薩，我的弟子沒有錯，陛下。」

「果然是這樣嗎，他……」再一次，深深看著眼前的戰場，亞瑟勾出一抹笑容，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感情在其上，只是單純為了笑而笑的表情，同時點了點頭，說道：「……很不錯！」

「感謝陛下的稱讚，我想那孩子，如果能聽到的話，恐怕……也不會高興吧。」苦笑一聲，同樣看著前方的戰場，蘭斯洛特想到海薩的脾氣以及現在雙方的立場，想到這裡，也稍稍搖了搖頭。

聽到蘭斯洛特的話，不只是亞瑟，就連後頭的騎士們也輕輕笑了起來，一時之間，此處充滿著些許輕鬆的顏色，不由讓人忘了這裡是激戰的最前線，難以想像這是用千年時光等待的戰場，所出現的光景。

暴風逐漸退去，隨之爆炸而起的風沙也逐漸退去，點點的魔力光輝，宛如夕陽般的艷紅，出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也將白石城的部分城牆給染紅許多。

地動不已！！

難以站穩！！

王的手輕輕抬起，黃金的劍身緩緩抽出，鋼鐵的軍靴在地面踏出第一個腳步聲，但是更加讓眾人注目的卻是淡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無補的循環，追環天地之理，身軀為容器，意志的載體……果然如此嗎，聖盃。」

燦藍的眸子閃過的是令人膽戰心驚的顏色，一道道的光彩，從劍身，從軀體，從眼神，從大氣開始震動，為之悲鳴，為之歌誦，為之詛咒，為之歡呼，為之喝采，為之……瘋狂！！

而王的話語，依然持續。

「人，將成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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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17點17分

白石城，皇宮，中庭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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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軀在搖晃，茫然的雙眼早已失去原本的顏色，所看到的只有一陣又一陣的嫣紅，自身的，他人的，眾多不同顏色，明亮但是卻又看不透的鮮紅。

莫德雷得並沒有笑，臉孔上就連任何一絲的表情也沒有出現，但是嘴角卻不斷努力想要往上勾起，想要拼裝出一個笑容。

原本握在手掌上的溫暖早已退去，視野當中熟悉的人早已遠去，只是腳步卻沒有停，不斷向前走去，大步而去，隨即停止。

「你所想要告訴我的，我都清楚了，第九騎士……父皇的騎士！」略帶沙啞的聲音，聲音很低很輕，根本無法聽見，只有本人才能聽見如此的聲響，莫德雷得就這樣低著頭，看向辛特克的屍身，用著沒有任何錶情的眼神看著：「毀滅！」

沙、沙、沙、沙……！

如同齒輪咬合的聲音，就這樣突然的出現在這裡，在莫德雷得的眼前進行著，不知道有多少的樹枝伸展而出，這時就像有生命的生物一般，不斷的蠕動，如同心臟一般不停跳動，鮮紅染滿地板，也同樣染上莫德雷得的軍靴。

淡然，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出現在此處：「讓我們一同奮戰吧，我的騎士。」劍，白銀色的大劍貫穿地板，同樣也在劍尖處沾上一抹鮮紅，然後爬滿整個劍身。

抬起頭，看向紛亂的遠方，世界處的光彩早已不受控制的瘋狂捲動，凄厲的崩裂聲，從整個樹身傳達而出。

「讓我等著您到來吧，我的父皇！」

笑容終於勾出，沒有任何笑意的笑容，只為了笑而笑的表情，宛如亞瑟王的笑容……

在這一刻，無比的相像！

「為了，名為勝利的美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