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決意的道路(上)

「殿下，急報，禁衛騎士團動了！！」

慌張失措的聲音出現在殿堂當中，但是在場的莫德雷得或者是海薩，誰都沒有去責怪眼前這名急忙跑來報告的傳令兵，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為，禁衛騎士團所代表的意義，帝國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而同樣也是這個認知，造成目前軍心的震撼，為了那個站在禁衛騎士團身後，那巨大而且恐怖的身影，為之戰慄，為之恐懼，為之驚慌。

但是，當抬起頭的瞬間，傳令兵腦袋一片空白，原本嘴裡的話語也向打了個結一般，怎麽也沒辦法說出，只能不斷看著眼前的眾人，雙眼瞪圓，眼仁擴大。

「……第二騎士……辛特克閣下？」

不知道是巧合，又或者是惡意的連鎖，當傳令兵抬起頭的時候，所看見的光景是自己的直屬上司，被莫德雷得殿下冊封為第二騎士的辛特克，曾經的第九騎士辛特克，也是……曾經在戰場上救過他的辛特克！！

顫抖著，看著眼前的殿下，這已經不是剛剛發現禁衛騎士團的恐懼之情。

恐慌的情緒出現在身軀，看著眼前的上司，看著辛特克被釘在世界樹上的軀體，身軀被無數樹枝所來回貫穿的軀體，眉頭緊緊捏著縐紋，在這時完全舒緩而開，看起來似乎將眾多的事物給放下一般，雙眼闔上，給人的感覺就宛如在熟睡，只是那嘴角跟胸膛那濃濃的血腥味，怎麽也沒辦法驅除，環繞在四周。

「殿下！？」

好幾次傳令兵差點自己的衝動，想要拔腿朝向辛特克的位置跑去，但是對於王室的畏懼跟尊敬的情緒，以及格守命令的想法，硬生生的將傳令兵停在原處，只能抬著頭，望著莫德雷得，用著迷惑的眼神，看向他們所效忠的主君。

「說起來，我這才想到，你也是辛特克的直屬部下吧。」莫德雷得並沒有出現任何暴怒的情緒，反而溫聲對著傳令兵問道，同時將自己的手掌貼在其肩膀上，似乎想要嘉勉的動作。

「是的，帝國曆11年開始……？」不過傳令兵習慣性想進行報告的時候，眼中突然出現一對巨大的眼睛，暗金色的雙瞳不斷環轉，再環轉，自身的意識似乎也被捲入這樣的混沌當中，然後，然後……沒有然後了。

嚓——！！

樹枝貫穿身軀，從傳令兵的背部，貫穿而出，鮮紅的根部，蔓延至傳令兵的全身，鮮血跟魔力，化作養分，源源不斷流入世界樹內。

看著這樣的情景，莫德雷得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根本沒有往日的平靜，所看見的鮮紅，不斷佔據在自己的視野內，看著不斷被吸收的的傳令兵，莫德雷得內心感覺到一股又一股怎麽也沒辦法控制的焦躁，在身體內不斷狂奔，橫衝直撞！

宛如分裂開來，看的那濃濃化不開的鮮紅色。

厭惡這些的自己。

期待這些的自己。

撕心裂骨之痛，從最深處開始傳達，從意識的最底層，開始散亂，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逐漸出現裂痕……一點一點的，開始改變。

「殿下，太過依靠世界樹，恐怕會……」

看見莫德雷得再一次將自己的手放在世界樹上，情緒這才漸漸緩和下來，只是對於莫德雷得這樣的行為，宛如飲鴆止渴的做法，海薩深深的難以認同，上前一步，打算制止莫德雷得的動作。

只是才剛剛踏前一步，莫德雷得就擺了擺手，讓海薩停下腳步，只是看到這樣勉強的莫德雷得，海薩似乎還打算繼續說些什麽，只是莫德雷得搶先了一步，先行開口：「……來不及了。」

轉頭看向外頭的世界，光子螢幕也隨著莫德雷得的意志展開在兩人面前，巨大的螢幕忠實的將外頭的戰況徹底攤在兩人面前。

崩壞！

是從冰河開始破裂的時候開始，又或是選擇在河川區域交戰開始，還是……打從一開始就這樣在計算，莫德雷得不知道，而現在也並沒有必要知道。

一片糜爛的戰況，地面的戰場隨著冰川的崩壞，整個完全崩壞，雖然依然有少許部隊在繼續反擊，並且有著大量援軍投入戰場，但是面對著禁衛騎士團的衝擊，完全沒辦法起到任何作用。

天空的戰局，雖然還是持平狀況，但是看見目前任何高位騎士並沒有完全投入戰場的情況下，也就知道目前的情形到底如何。

「真不愧是父皇，真不愧是禁衛騎士團，如此的戰鬥力，堪稱帝國精銳的精銳，讓人戰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父皇，父皇啊！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焦躁吧！煩悶吧！瘋狂吧！憤怒吧！害怕吧！焦慮吧！憎恨吧！恐懼吧！仇恨吧！

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在莫德雷得的臉中、眼中、口中，化作神情，寫作眼神，成就聲音，不斷不斷的出現在臉孔、身軀、以及四周。

蒼白的笑容，在海薩的眼中深深映著，久久不能退去，但還是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帶著讓莫德雷得驚愕的眼神，緩緩伸出手，同樣貼在世界樹。

「……海薩，你！？」

「殿下，我們還沒有結束，白石城還在，防禦系統依然保持運轉，沒有任何的問題。」感受著來自世界樹對於身軀的侵蝕，幾乎是一步又一步，渾身的血管幾乎爆炸開來的痛孔，海薩的臉孔早已蒼白，額角出現隱隱的汗水，但是語氣依然平穩，就跟平日一般。

深知被世界樹侵蝕的後果，莫德雷得好幾次想要伸手把海薩推開，但是都被巧妙的避開，但最後，看見世界樹的侵蝕越來越深的海薩，終於無法按耐住，高吼道：「退開！給我退開！這是命令，我的騎士！！」

矜持的笑容依然保持在海薩的臉孔上頭，那是莫德雷得從小看到大的笑容，好幾次莫德雷得都認為那樣的笑容只是海薩的面具，只是，現在看來……跨足一踏，雙手緊緊握海薩的手腕，深深的看向自己的騎士：「混帳！你知道這個後果嗎！你知道這東西的代價嗎！我現在手上只剩下少許的寶物了！而你、而你，居然想毀滅我的至寶，太……不可原諒！！」

「殿下，萬分抱歉。」笑容依然在臉孔上，但是仔細去看，那嘴角所涵蓋的痛苦，卻是覆蓋的更深更深，但是海薩依然持續自己的精神，說道：「但是……我還是想告訴殿下，我的劍，我的身體，我的意志，我的一切，不管什麽什麽，都是為了殿下而存在，為了扞衛殿下而存在，我想要告訴殿下，我在您的身邊……」

微微笑著，對著自己的殿下，自己的君王，也是自己的從小的朋友，海薩沒有任何的迷惘，將自己的劍抽出，將自己的意志打開，將自己的一切攤在世界樹上。

點點的魔力之風，飄散在海薩的身邊，如同溫水般的感覺，遍布他的全身，即便因為辛特克全力的一擊，導致魔力吸收系統產生微妙的變化，但是卻不妨礙世界樹的功率運轉依然上升這個事實。

「殿下，哪怕已然絕望，我也永遠和您同在，這是我對您立下的約定，也是接過這把劍的誓言。」

「海薩，不準——！！」

伴隨著莫德雷得的長吼，一切已然步入最後，海薩的身軀已然被點點的光輝給侵蝕完畢，完全閃亮的金髮，也染上一抹如同金屬般沉重的顏色，身軀瀰漫著眾多的符文，這是同樣存在於莫德雷得身軀上的事物。

劍深入地板，貫穿地板，紫藍色的雷光纏繞在劍身。

「意志連接靈魂，我的內心不斷高聲嘶吼，我的怒吼，將貫穿天際，來吧，世界樹，交換一切吧，我的血肉給你，我的心臟給你，我的大腦給你，我的手腳給你，我的雙眼給你，我的雙耳給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交給你——！！」

雙目睜大，英俊的臉孔早已扭曲，但是寫在其中的意志，卻無比的清晰。

「我只要我的劍，我所希望的只有一個，斬殺吾王之敵！！世界樹，回應我的願望吧，回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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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請原諒我，放棄我的身，放棄我的一切，但是，我的劍，永遠屬於您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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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前面似乎打的很熱鬧的模樣呢。」

薇塔跟阿健的突擊小隊，早已抵達白石城附近的戰場，但是並沒有立刻投身在灼熱的戰場，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交戰雙方都不明朗，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在這樣的戰場上，貿然投入，恐怕什麽效果也不會出現，反而會被其狂浪給吞噬，什麽也不剩。

這點，不管是薇塔還是阿健都相當明白，哪怕內心焦躁無比，但是還是強忍下來。

因為他們都相當清楚，肩膀上那沉澱淀的事物，那些都是代表是一個個的生命。

看見冰川崩壞，禁衛騎士團大舉出擊，兩人一直在等著，同時，後方的眾多隊員，也同樣等著，如同狩獵前的豹子，渾身的肌肉積蓄著令人嘆為觀止的力量，雙目死死看向眼前所進行的戰場。

此時躺在阿健腳邊的某個騎士，渾身裝甲早已破損不堪，早已看不見原本的痕迹，但是淺淺的魔力光彩依然在他身上不斷蔓延……不，這應該不是魔力，而是其他不知名的能量，類似質量兵器的能源，在其中遊走。

雙眼依然緊緊閉著，只是嘴上卻沒有停下的打算。

「……夏瑪露醫生，快逃，這裡很危險！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