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伯牙與子期
食堂的人也不少，有的人在這和同學聊天，有的人看著食堂唯一的電視。
林子坤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剛好可以看到郭雨燕和劉傑等人。
現在劉傑只是和曾華和朱浩，還有另外兩名女同學在吃宵夜。
只見郭雨燕一直在說著什麼，訴說著什麼，只可惜太遠，林子坤聽不清。
沒一會兒鄧永強也來了，他來到林子坤旁邊坐下。應該是不懂林子坤到底在想什麼，他只知道劉傑不是善良的人。打架鬥毆這些事可沒少做，要不是家裡買通了關係，只怕早已不是學生了。
鄧永強坐下之後，林子坤沒有說話，依舊有心無意的看看郭雨燕。尷尬得鄧永強起身想去買點宵夜，說道：「你要吃啥？我請客。」
「稀飯。」林子坤頭也不抬的回答著鄧永強。
這也太沒禮貌了！但是鄧永強感覺林子坤只是直率，就和他一樣，從不喜歡做作與虛偽。
鄧永強走後，林子坤依舊默默地注視著郭雨燕。她似乎很開心，和劉傑有說有笑，甚至卿卿我我。
旁人看著，儼然就是早戀的兩下無猜。莫非，林子坤猜錯了？郭雨燕並不是因為林子坤和劉傑的矛盾而去解釋清楚？
「你眼瞎啊！」突然，打飯窗口傳來一陣吵鬧。
「是你自己一邊玩手機一邊走路！這怪我？」
「你特么又沒玩手機，你不會避開我？」
「你講不講道理？」
林子坤尋著聲音望去，只見鄧永強和一名男生再吵。從語言之中可以聽出，那名男生因玩手機撞到了鄧永強，而引起的矛盾。
隨著吵雜聲，那名男生周圍迅速過來了七八名同學。就連劉傑他們也站在了那名同學的身邊。
這可把鄧永強嚇了一跳，本來還有理在，現在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鄧永強索性不管了，自己蹲下來收拾被撞倒的稀飯。然後想拿回窗口去，重新換兩份。
誰知，劉傑開口說道：「怎麼？撞了人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我……」性格外向的鄧永強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這時道歉，就是肯定了他們的行為。
「你個龜兒子，結巴了？說不出話了！」朱浩說道，他還是一樣的火爆，愛裝逼。
「是他走路玩手機撞到我的。」鄧永強吞吞吐吐說出這句話，他很想理直氣壯，但是他不敢。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道個歉就走吧。」劉傑說道，劉傑的聲音很溫柔，很沉穩，一切都說得似乎在掌握之中。
鄧永強頭不敢抬起來，但他卻能感受到面前這幾個人的銳利目光。
郭雨燕也在，只是她一直不開口，只在一旁默默的站著。
「對呀。快道歉。」
「就是！別浪費我們時間！」
幾個人一邊起鬨，一邊給鄧永強施加壓力。鄧永強緊緊的抓住褲腳不知所措。
「哎呦。這不是慫包林子坤嗎？瞧瞧這慫樣。」朱浩因林子坤而被劉傑意外打了一拳。他不敢在劉傑身上找事，當然得再林子坤身上討回來。
「閉嘴！」劉傑罵了朱浩一句，「林子坤，這件事與你無關。之前的事，是我太急。我跟你道歉。」
林子坤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看也不看劉傑一眼，只是一把拉住鄧永強，說道：「走。」
「別！我還是跟他們道個歉吧。」鄧永強說道。
林子坤只好放下手，卻聽鄧永強說道：「我道歉也可以。但是我，還有我朋友林子坤與你們的誤會和矛盾，就一筆勾銷。如何？」
「行。只要他不在接近郭雨燕，什麼都好說。」劉傑說道。
「不行。」林子坤淡淡地說道，讓他不接近郭雨燕可以。但是鄧永強既然說了，「我朋友林子坤」六個字，還讓鄧永強吃這種啞巴虧，不行，絕對不行。
「不行？」劉傑問。
「嗯。」林子坤答。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行？我今天就明說了，歉必須道！」朱浩說道。
林子坤微微一笑，轉身拉著鄧永強就走。卻被朱浩等人攔住。
「林子坤，你走吧。他們沖我來的。」
「你確定？」
「我……」鄧永強說不出來，他知道並不是沖他來的，如果不是林子坤，根本不會有什麼玩手機撞人的事。
「一個都別想走！」朱浩一拳即將揮出，以還一拳之恥。
「住手！」劉傑再次開口，「你們走吧。」
「傑哥。」朱浩迷惑的看了一下劉傑。
「我說讓他們走。」劉傑說道。
朱浩怒氣衝天的看著林子坤，他實在想不通劉傑為什麼突然這樣，以往的劉傑肯定先揍他一頓再說。
「雨燕。」林子坤說道。
「嗯？」
「不走？」
「不走。」
郭雨燕的眼睛之中，透露出無比堅定的意念，沒有一絲不悅和不安。她站在劉傑的身旁，彷彿小鳥偎依在大樹上，可以遮風，也可以擋雨。
待林子坤和鄧永強走後，郭雨燕也走了。她也不明白她的心，彷彿外面很冷，裡面卻很熱。
如果說，你的夢想是自由的天空，那麼把你的枷鎖鐐銬在我的身上，去追尋你的夢想吧。
「子坤。」
「嗯？」
「郭雨燕平時不是這樣的，她一直很討厭劉傑那伙人。」
「哦？」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宿舍門前。見到高天映抽著煙在門口等著人。直到林子坤和鄧永強走近，他說：「解決了？」
「算是吧。」
「抽根煙？」
「我不習慣抽別人的煙。」
「包括我的？」
「你的例外。」
林子坤接過香煙之時，鄧永強已經離開。只有林子坤和高天映兩人在宿舍的門口站著。
一縷縷香煙隨著兩人的吞吐而徐徐升起，一直升到宿舍頂層，久久不散去。
高天映的手很蒼白，顯得沒有縛雞之力，但煙頭卻夾得很穩。
蒼白的手，泛黃的煙頭。
高掛的月亮，空蕩的大樓。
對，空蕩的大樓。宿舍大樓有4層高，但這一刻只有兩個人，所以很空蕩。
林子坤和高天映。
一根煙很快就燒完了，林子坤沒有問高天映為什麼總是獨來獨往。高天映也沒有問林子坤為什麼不直接擺平劉傑。
林子坤知道，高天映有他的自己的習慣和原因。高天映卻不一定知道林子坤的理由。
也許以後會知道。
也許以後都不會知道。
重要嗎？不重要。
只有他們才明白，這根煙點起之後，就像伯牙遇到了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