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暴雨夜牆塌人埋

第68章 暴雨夜牆塌人埋

因侵佔郁鋒濤家屋子滴水溝搭寮的事,李梅枝跟老公大吵了一架,結果被老公打得鼻青臉腫。今天正好借郁鋒濤找上門這個天降好機遇,她要找回婦女的地位和尊嚴。

在鬧荒這麼一個山高皇帝遠窮村子,娶個老婆容易嗎?郁正豐心頭明白,李梅枝是個說的出,做的到婦女,他害怕了,忙打圓:「自家人,吵什麼吵。想辦法對付鋒濤,才是正事。這樣拆了,我們還有什麼臉在鬧荒活下去,今後全村人會來欺負我們。」

「要想辦法對付鋒濤,你們想去。」李梅枝沒有就此罷休,拉起老公的手,往自己卧室走去。

廳堂里又一陣沉悶,剩下郁正豐父子四個在窩火,他們心頭猜測郁鋒濤到底會採取什麼手段對他們?

猜測了大半天,猜測來猜測去,父子四個最後認定郁鋒濤頂多是叫一伙人把他們的寮給毀了,別的還能怎麼樣?但是他們不怕。要說打架,一屋子全是男人,一個頂他郁鋒濤十個,還怕啥。

從郁正豐屋子出來,郁鋒濤即刻去找和事佬、高森林,叫他們看一看郁正豐父子叫人髮指的歹毒行徑,一來是叫他們往後做個證人,二來要他們勸說郁正豐父子。郁正豐父子願意馬上把寮拆了,一了百了,他郁鋒濤同族人相互殘殺。

小人得志,見郁鋒濤最終還是要求他,高森林得意忘形尾巴翹到天上去。對付郁鋒濤不行,對付郁正豐父子那還不是豆芽一盤。這一回,定要叫郁鋒濤好好瞧一瞧,這件事除了他高森林外,沒人能解決得了,哪怕是和事佬也罷。

與和事佬趕到郁正豐屋裏,高森林吆喝着把他們父子叫到一塊,開口即蠻橫霸道下令:馬上把寮拆了。否則,把他們統統抓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書記,你怎麼那麼怕鋒濤?」郁海水嘲笑一聲。

高森林火了,把眼一瞪:「我怕他——」

故意拿話激高森林,郁海水譏笑他:「你不怕?你不怕,幹麼他叫你來,你就來?」

「屁話。他把你們告到村委會來,我能不管?」高森林不是一個孬種。郁海水自以為自己的激將法很高明,能把高森林鎮住,這下也啞了。但是得意中,高森林忘了身後尾巴,三次在郁鋒濤面前狼狽的倉惶而逃,他在村民心頭的不可一世已經大打折扣。

姜還是老的辣,見兒子答不上話,郁正豐說話了,不過,還是那句老話:「書記,這地是鋒濤爺爺向我阿爸借的,我在自己地上搭個寮不行嗎?」

「地是你們的,有證據嗎?」高森林一下子摸不準是真是假。祖輩們借地蓋房的事,在鬧荒村常有。

「證據當然有。沒有的話,我們哪敢搭寮。鋒濤真要跟我們來硬的,到時我們自然會給他看。」郁正豐很老成。他認為,郁鋒濤找和事佬、高森林做說客,說明郁鋒濤拿他們父子沒辦法。

一時沒辦法,高森林問了一句和事佬:「和事佬,你說,這事咋處理?」

既然高森林把球踢給了他,和事佬曉得不說是不行了:「正豐老夥計,遠親不如近鄰,你們又是一家人,我勸你們父子還是把寮拆了吧。地是不是鋒濤爺爺向你們借的,你們最清楚不過,鋒濤自然比你們更清楚。不管地是不是你們的,你們趁鋒濤一家人不在村裏,把寮搭起,已經理虧。」「話,我說到這裏了。事情怎麼辦,是你們父子的事。到時發生什麼事,求誰都沒用。」

和事佬這個名號,確實不是虛的。說起話來,和和氣氣,既給了當事人面子,又含蓄的把誰是誰非說的一清二白。他當然明白,郁正豐所說的證據是連他郁正豐父子都不會相信。

搖搖頭,和事佬心頭忍不住冷笑,正豐呀正豐,別以為鋒濤的便宜有這麼好占。鋒濤的便宜有這麼好占,森林在他面前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不拆寮,災禍要降臨到你們父子頭上啦。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我看你正豐還能嘴硬。

和事佬猜測,郁正豐父子一意孤行,不拆寮,郁鋒濤不會吃下這啞巴虧,之所以找他和高森林作說客,十有八九是先禮後兵。但是郁鋒濤會用什麼辦法,他和事佬想不出來。在他心目中,郁鋒濤是一隻很會抓老鼠的貓,做事不聲不響,等到真正展現在世人面前了,晴天霹靂,震的天旋地轉。

其實,和事佬這話具有敲山震虎的威懾力。

——假的必定是假的。

但是對郁正豐父子來說,他們已經騎虎難下,這樣拆寮,他們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臉皮扒下了嗎?

下不了台的還有一個人,他就是不可一世的高森林,本想在郁鋒濤面前露一手,然而他的權力、威風已經日落西山,村民不再對他畏首畏尾。

當下,高森林只好自己給自己撈麵子,大喝一聲:「你們父子聽好了,明天把你們的證據送到村委會來,拿不出證據,我叫派出所來抓人。」之後,高森林灰溜溜逃離郁正豐屋子。

月黑殺人夜。

惶惶不可終日,天一黑,郁正豐拴上大門,父子五個圍在廳堂謀划草寮大事,不怕郁鋒濤,但是高森林說要叫派出所抓人,他們還是非常不安。

直到煤油燈油都沒了,這父子五個仍舊拿不出一個擺着上桌面的好良策,一個個臉上被惶恐籠罩。

眼神不安看着父親,郁海金戰戰兢兢:「要不,我們男的全出去躲段時間,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回家。」

「你是豬頭啊——」郁海火大罵:「現在是農忙季節,都出去了,田裏的稻子誰來管?」

上樑不正下樑歪,有怎樣的父親就有怎樣的兒子。

郁海木這時把主意打在老頭子頭上:「阿爸一個老頭子,派出所抓去沒用,乾脆你把一切攬在頭上,說這件事跟我們其人不相干。」

覺得二兒子說的有道理,郁正豐這個老頭豁出去了:「海木這個主意好。派出所抓人就抓我這麼個老頭子吧,鬧出人命,派出所還要承擔後果,我料他們也不敢隨便抓我。在鋒濤面前,你們兄弟就是要硬,不能軟弱,一口咬定他滴水溝的地就是我們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父子五個還是惶恐不安,又內外交困。

勸說老公無效后,預感到暴風雨即將到來,預防不測,李梅枝第二天帶着六歲兒子回了娘家,臨走時撂下橫話:一旦發生壞事,她是鐵定的心——離婚。

在焦慮中,在提心弔膽中,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郁正豐父子仍未見郁鋒濤有什麼動作,更是沒有再次上門找他們的茬,也未見派出所前來抓人。他們暗暗歡喜,這就是兄弟多的優勢,白白霸佔了郁鋒濤房子滴水溝。

也不知道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呢,還是今年雨天特別多?

一個春季下來,沒有幾天是好天氣。

尚未進入夏季,便是雷聲陣陣。

大自然,好神奇。

第一聲雷響過後,下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雷陣雨。

雨過天晴,連續幾天是高溫天氣,熱得如同盛夏。

過了七天,突然電閃雷鳴,烏雲壓天,風沙大作,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一陣猛過一陣。

兩天來的大暴雨,郁鋒濤家房子那面牆已被暴濁了一小半深,岌岌可危。

可能是感到危險正向他們逼近,為了預防萬一,郁正豐父子找了幾棵碗粗的木頭,冒雨把郁鋒濤家那面牆頂住,即使倒塌的話,只能往郁鋒濤房子那邊倒去。

郁正豐父子的心就毒到這種地步。

第三天晚上,更是滂沱大雨從天排瀉而下,一刻不曾停過。

看看機會終於到了,滿腔憤恨的郁鋒濤,悄悄找來了吉景生、龔壽財、李椰共兄弟。

趁著天暗,又是滂沱大雨,把郁正豐父子頂在他家那面牆上、泡濁最厲害部位的三根木頭敲掉。——郁鋒濤必定是郁鋒濤,他的心並沒有郁正豐父子如此之毒,把郁正豐父子頂在他家那面牆上的木頭全部去掉。

子夜時分,在郁鋒濤家三樓的幾個身強力壯青年,手執兩米長木頭,隨着郁鋒濤低沉有力的第五次口令:「一。二。三。」往牆上拼勁一推,「轟隆」一聲巨響,四米多寬一個口子的一截牆,往郁正豐房子那邊倒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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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尋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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