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湖本質
當今之世武學昌盛，習武之人可謂是多如牛毛，就連普通老百姓也會學習一二武技以用來自保，不過習武畢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世間有成百數千的人習武，可最終能踏入武學殿堂成為高手的不過是其中一二，所以江湖中對修為等級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分別是練皮、練肉、練骨、煅筋、換血，只有踏過這五個環節才可算是步入武學殿堂，進入入流級別，否則只能算是不入流級別。
習武講究的是個人的悟性、機緣、好的功法和師門以及個人的努力，這其中幾點缺一不可，道家所謂的法、侶、財、地與之不謀而合。首先個人的悟性和機緣就不必多說了，如果一個習武之人沒有好的悟性和機緣即使是拜再好的老師修習再好的功法，也是不可能取得多麼巨大的成就的。接下來便是好的功法和師門，一個好的師門必然能為習武之人提供更好的資源，正所謂窮文富武，習武所需要的消耗從來就不是窮人能夠承受的起的。最後便是個人的努力，不管你有多麼逆天的悟性和機緣，有多麼強大的師門和功法，如果自身不努力這些外力終究都是無用的，任何一個武林高手都是付出常人所無法想象的汗水和精力才換來俯視眾生的地位。
于山的悟性並不是很好，那個男人雖然傳授了于山武功，但對於山一直是處於一种放養狀態，好似於山是死是活都與他毫無關聯，而激勵于山刻苦修行的唯一動力便是他想活著，他想像一個人一樣的活著。
習武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所以今晚於山只是大概的給石頭和木頭講了一下習武要注意的細節和入門基礎。石頭和木頭都是第一次接觸武學，不管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于山則不厭其煩的一一為二人解惑，這一講便是數個時辰，直到月到中天二人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于山的房間。
送走石頭和木頭后，于山盤膝在床，五心向天，運起功法很快便進入了無欲無求的狀態。一夜的時間就在修鍊之中悄無聲息的度過，第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從東方露出，于山緩緩收功，口中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經過一夜的修行，他已將傷勢恢復了七八分，相信再有一夜的功夫便可徹底恢復。
簡單的用涼水洗了一下臉，于山推開房門，清晨尚有幾分濕潤的風撲面而來，于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步伐輕鬆的走向石頭和木頭的房間。
「噔噔噔」清脆的敲門聲將沉浸在美夢中的石頭和木頭喚醒，石頭賴在床上不滿的對著房外喊道「誰啊？大早上的不讓人睡覺。」
「是我，」于山那略顯嘶啞的聲音瞬間讓石頭和木頭驚醒，二人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一邊穿衣一邊答道「師傅你等一下，」當二人穿好衣服，頂著兩個熊貓眼站到于山跟前時，于山目光詫異的看著石頭和木頭道「你們昨晚沒睡好嗎？」
二人對視一眼，不敢對於山說他們昨晚因為激動幾乎一夜沒睡，所以異口同聲的道「沒有，昨晚睡得可香了」話還沒說完二人俱是打了一個哈欠，于山頗為無語的望著二人道「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們兩個哪都別去等我回來。」
「師傅，你要出去？我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聽到于山要出去，石頭和木頭頓時來了精神，目光期待的看向于山道。
于山不確定的問道「你們確定要和我一起出去？」于山的本意是想讓二人好好休息下，可迎著二人熱切的目光于山點了點頭道「那你們就和我一起吧，順道在給你們買幾件衣服。」石頭和木頭到目前為止還是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二人聽到要給他們買新衣服立時喜笑顏開圍著于山打轉。
「炊餅吆……」
「新鮮出爐的大肉餡包子……」
「混沌兒……」
三人始一走出客棧耳邊便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鼻間環繞著各種各樣的香味，石頭和木頭一瞬間便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心神，于山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四五兩碎銀子遞給二人道「想吃什麼自己去買」
「謝謝師傅，」二人也不客氣接過銀子歡呼了一聲便追逐著奔向矚目已久的攤位，于山目光柔和的跟在二人身後，心中說不出的放鬆，似乎石頭和木頭的歡樂傳染給了他。
「師傅，給」就在這時石頭和木頭將買來的東西遞給於山，于山臉上神色一愣，看著目光真誠的二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道「我不吃，你們吃吧。」
「哦」石頭和木頭應了一聲跟在於山身側，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手中美味的食物，一邊雙目放光的看著街道兩側的攤位，這種生活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卻因為于山的出現而實現。
于山先是給二人置辦了幾身行頭，然後帶著二人到藥房買了一個小銅人，石頭和木頭抬著銅人不解的道「師傅，你買這個是幹什麼用？」
「這個是用來給你們練武用的，」于山道。
「這個怎麼練武？」
「看到銅人身上紅色的點沒有？那些便是模仿人身上的奇經八脈而繪，你們練武必須先識的人身上的所有穴道和經脈，」
石頭和木頭聞言頭皮發麻的盯著銅人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紅點，語氣試探的道「銅人身上的所有穴道必須全都認清嘛？只認幾個重要的可不可以？」
于山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道「什麼時候你們認清了所有穴道，我才會教你們武功」習武之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個不慎將會導致嚴重的後果，在這件事上于山絕對不會放水。
「昂！」石頭和木頭有氣無力的答道，顯然這件事對二人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
于山也不多言帶著二人回到客棧將買來的東西放下道「今天是英雄大會的召開日子，你們是要和我一起去觀看呢還是待在這裡等我？」一聽到有熱鬧可看二人一掃剛才的頹廢，精神滿面的看著于山道「師傅，我們要和你一起去。」于山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對二人叮囑道「一會那裡不知會出什麼亂子，你們必須牢牢跟著我，不然你們就給我在這裡老老實實的待著。」石頭和木頭急不可耐的點了點頭道「我們一定跟在師傅左右絕不亂跑，師傅，我們亂走吧，去的晚了就沒熱鬧看了。」于山本欲還想叮囑幾句，卻不想二人一左一右的拉著他往外走，最終只能搖了搖頭作罷。
這次英雄大會由黃家堡發起，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江湖豪傑俱是彙集而來，可以說武林已有上百年沒有此等盛景，雖說因為少林寺和武當派弟子被伏殺一事武林大會推遲了三日，但各路豪傑的熱情卻不減反增，現在整個江湖中人一致認為少林寺和武當派弟子被伏殺一案必然是魔教所為，本著除魔衛道的信念，各路豪傑暫時放下昔日舊怨早早的就彙集在了天下樓。
天下樓能作為此次英雄大會的召開場所，自然可說明其底蘊之深厚，于山師徒三人趕到天下樓時，只見的天下樓面前豎起了一座方方正正的大擂台，擂台四周是上百張八仙桌，此時八仙桌已基本被各式各樣的江湖豪傑坐滿，眾人一邊吃酒一邊盯著正東方，于山順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見得正東方只有一排十數個座椅，黃鴻、白佳年、青機子、姜啟陽、祝大山與幾個氣勢出眾的人正坐在上邊談笑風生，黃鴻臉色有點蒼白，看樣子昨晚被蕭月升傷的不輕。
于山不動聲色的拉著石頭和木頭坐到邊緣的一個桌子上，石頭和木頭坐下后便急急忙忙的舉起筷子大快朵頤，于山看了一眼也沒阻攔目光平靜的望向四周。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拍手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黃鴻神情頗為激動的立於擂台中央向四面八方的豪傑拱了拱手道「諸位，黃某作為此次英雄大會的發起人，首先，要在這裡感謝諸位同道能給黃某這個面子前來參加此次英雄大會，」他頓了頓接著道「今日，我們這裡真可謂是高朋滿座群傑薈萃，這裡邊隨便拉出一人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蒙各位看得起，將主持此次英雄大會的任務交予黃某，黃某德行不及丐幫呂幫主，」說這話時他目光移向與青機子等人坐在一起的呂仲明，呂仲明這時站起來向眾人拱了拱手，眾人這才瞭然原來這個與青機子等人談笑風生的大漢便是丐幫幫主呂仲明，黃鴻接著道「聲望不如白前輩等人，武功更是在江湖中排不上號，雖然如此，黃某人卻有一顆對天下武林的拳拳熱愛之心，黃某希望我們的武林能夠越加繁榮和昌盛」
「說得好，」
「黃堡主的期望可以說是說出了我們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為了武林能夠越加繁榮昌盛大傢伙當飲一大杯。」
……
黃鴻的一番話可以說是徹底點燃了在場眾人的熱血，試問在場眾人哪個不是熱血男兒，哪個對武林不是飽含熱情，就連青機子等人也是目眩神迷的盯著黃鴻，他們本來已是隱世不出但為了武林能夠繁榮昌盛，卻紛紛從隱居之地走了出來，可以說世間的權利和虛名已無法勾起他們的興趣，活到他們這個年齡段能勾起他們興趣的除了更高的武道便是心中那個對於武林繁榮的拳拳之情。
「今日我們聚集在這裡是為了什麼？難道說僅僅是為了爭一個誰高誰低的虛名嘛？當今武林武功高者不外乎人稱不敗神話的李家那位老祖，可那又能如何？武林沒有因為他而變得更好也沒有因為他而變得更壞，這樣的天下第一是大傢伙想要的嘛？大家是想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還是想成為為萬民請命的燕州易大郎，大傢伙是否還記得我們習武之初的本心是為了什麼？難道說大家不是因為要秉持俠義行世間大道才練的武嘛？」
整個天地好像在此時都暫時失聲，人們目光灼灼的望著擂台中央的那道身影，耳中不斷回蕩著黃鴻的話，許多人都在心中忍不住問自己，當初練武是為了什麼？
「我們有比普通人更強的能力，但這並不是我們恃強凌弱的資本，只有邪魔外道中人才會仗著武功欺凌弱者，而我們是邪魔外道中人嗎？」
「我們是普通老百姓眼中的大俠，是天地正道的維護者，如果世間有不公正的事發生而我們卻置之不理，這樣我們還配自稱為大俠嗎？」
「黃堡主，不要再說了，你就直接說大傢伙應該怎麼干吧，我王陽渾渾噩噩活了大半輩子，直到此刻才警醒，」
「是啊，黃堡主，你就直接說大傢伙應該怎麼做，」
看著群情激憤的眾人，黃鴻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似乎已經看見自己號令群雄的場面，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律動，黃鴻擺手示意眾人安靜，接著道「如今魔教妖人越來越加猖獗，行事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值此關鍵時期我等絕不可袖手旁觀，我們要抱成一團齊心協力一舉消滅魔教，」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以讓眾人反應，然後接著道「所以我提議大家共同推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盟主帶領大家消滅魔教，不知諸位認為如何？」
他這話一出現場半數人眼睛便是一亮，試問武林中人誰不想做武林盟主，誰不想號令群雄，黃鴻前邊說了那麼大一堆話雖說令眾人熱血澎湃，但也僅此而已，江湖有其光輝形象的一面，自然就有其陰暗的另一面，除了一二熱血上頭的愣頭青，沒誰會傻乎乎的為了什麼所謂的世間正道去拚命，這就是江湖陰暗的一面，同時也是江湖最現實的一面，說一千道一萬遠遠不如一句武林盟主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