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蠻古巨漢
「吱」
一聲脆響驚醒了陷入記憶中不可自拔的于山，于山定睛望去，只見東方已出現一抹靚麗的魚肚白，本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人在走動。早晨清涼的風吹到于山的身上，讓他沉重的身心俱是一輕。
于山呼出一口濁氣，叫來小二要了一盆熱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出了客棧。寬闊的街道僅有零散的人影，很難讓人相信這是昨天那條摩肩接踵的街道。
于山也不知自己該去往何方，最後竟再次來到了匯英樓，小二正忙著開門，見到于山，笑道「大爺來的真早。」
于山看著小二道「可有酒肉？」
小二熱情的笑道「有有有，不過準備東西得一會時間，您看…？」
于山一邊向里走一邊道「先給我提壺好茶，我在樓上坐坐。」
小二道「好嘞，大爺您稍等，東西馬上就上來。」
于山來到昨天三人坐的那個位置坐下，通過窗口看著下方漸漸回復生氣的街道。小二不一會便端來一壺上好的龍井，清新的茶香瞬間瀰漫整個二樓，于山從懷中掏出兩塊碎銀子隨手丟給小二，小二如獲珍寶的接過揣入懷中，嘴上連連的道「謝大爺，謝大爺。」
于山擺擺手示意對方下去，小二一邊作揖一邊退了下去。偌大的二樓只余于山一人，于山給自己添了一杯茶，一邊細細品茶一邊看著樓下。
就這樣一兩個時辰過去了，也沒人來打擾他，中間只有小二上來換了一次茶。
「黃堡主已然將英雄大會推到了兩日後，聽說這次將要公推出一個武林盟主，帶領大家一起攻上燕來峰，誅盡魔教妖人。」
「好啊！早就該如此了，要是早就將這群魔教妖人誅滅，江湖中便不會有這麼多的腥風血雨了，少林寺諸人也便不會遭遇不測了。」
「是啊，這次少林寺和武當派諸人的遭遇可以說是給我們敲了一個警鐘，如果繼續放任這些魔教妖人發展下去，誰知道下一個遭遇不測的會不會就是你我。」
隨著說話聲，兩道人影上了二樓，于山放下茶杯移目望去，對方也沒想到這麼早二樓便會有人，於是三雙目光在空中碰撞，當看清對方長相時，三人同時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咦」
來人正是昨天與黃越辯論的虯髯巨漢和那中年男子。吳老四和張盛看到對方居然是昨天那個與自己辯論的青年一起的另一人時，心中均有種異樣的感覺。
吳老四看著于山笑道「小兄弟倒是來得早。」
于山舉起茶杯向二人示意了一下，道「二位來的也不是挺早的嗎？」
吳老四和張盛坐到昨天那個位置，面對著于山道「怎麼今天就小兄弟一個？」
于山道「他有事。」
吳老四聞言遂不在多問，拱了拱手道「在下吳一凡，江湖同道習慣稱呼我為吳老四，這位是張盛張兄。」
于山也回了一禮道「于山」
吳老四和張盛對視了一眼，二人頭均是微微一搖，以示自己並未聽過這個名字。吳老四和張盛見於山並不願多談於是也不在理他，二人自顧自的繼續剛才的話題。
吳老四道「魔教賊子真是越來越猖狂了，居然敢襲殺少林寺和武當派弟子，」說到這裡他面色一暗道「哎！也不知明空和明靈兩位大師現在如何了，我當年年輕時曾受過少林智信大師的恩惠，如今少林弟子遇難，我這心裡著實難受啊！」
張盛在一旁道「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我想不日少林寺便會派人前來調查，少林寺目前一直由智光大師主事，發生如此大的事，這次帶隊前來的最少也是智字輩的大師，而少林現在還活躍的智字輩大師一共就那麼幾個，希望這次來的不是智容大師，不然以智容大師那火爆的性子，恐怕又會途生變故。」
吳老四道「武當派這次也損失慘重，算上木葉道長活下來的不足七人，吃了這麼大的虧，武當派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盛道「我總感覺奇怪，魔教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魄力，同時對少林和武當派弟子動手，雖說魔教一向行事肆無忌憚，可只要不是瘋子都會知道以少林和武當派目前的威望，當避之鋒芒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往上去碰，這不是找死嗎？」
吳老四臉色也頗是不解的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魔教自從當年燕來峰一戰，雖說沒有完全被覆滅，但也可算是傷亡慘重，就連他們的教主聽說也在燕來峰大戰過後不久就死去了，這幾年魔教內部為教主之位一直是廝殺不斷，這次怎麼會有餘力調集這麼多高手襲殺少林和武當派弟子。」
張盛無所謂的笑道「管他那麼多幹嘛，反正魔教是遲早要覆滅的，這次正好將魔教連根拔起，其他的事就讓他們當事人去愁吧，與你我二人有何關係。」
吳老四聞言，無奈搖了搖頭笑道「你啊就是太懶，」
張盛撫了一把他的大鬍子，道「想過來想過去那些事又和我們有屁的相干，與其想這些還不如說說白老前輩他們的事，白老前輩、祝前輩和姜前輩一直是我敬佩的人，尤其是姜前輩，可以說姜前輩能有今日完全是他一拳一拳拼出來的，他自創的摘星手可是連少林寺的智光大師也自嘆不如。」
吳老四也是萬分敬仰的道「他們那個時代可謂是人傑並出啊！燕歸雲、姬蘇月、陸安雙、智光大師、玉虛真人、顧譽這些人又有哪個不是同類中的佼佼者，這些人放到任何一個時代都可傲視群雄，可偏偏他們生在了同一個時代，這是他們的不幸，但也是他們的大幸，能和這麼多出類拔萃的人傑競爭，人生何其幸也。」
張盛也是心生嚮往的道「是啊，如若能與這麼多英傑並存於世，即使是死也可大慰平生了。」
這兒人說話並未避著于山，所以于山可以說是聽的一清二楚，當聽到張盛的感嘆時，于山對他肅然起敬。
吳老四道「任何時代都不缺人傑，就拿當今來說吧，燕州的易大郎，蜀中的唐三公子，河南的葉大俠，玉蟾宮的玲瓏仙子，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
張盛聞言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此次我本來是準備北上燕州，一睹易大郎的風采，路過浙州時聽聞黃堡主要召開英雄大會，我想屆時肯定會有很多豪傑到場，於是折道來了江城。」
吳老四聞言說道「我也多聽聞燕州易大郎的名頭，可卻從未得見，待此間事了，我與張兄一起北上燕州，」
張盛聞言喜不自收的道「兄長此言當真？可不要唬弄兄弟我。」
吳老四道「這自然是真的，唬你對我又沒有什麼好處。」
「哈哈哈」張盛大笑一聲道「有兄長與我同行，北上燕州之路就不會那麼無趣了。」
「蹬，蹬，蹬……」
就在這時一聲聲沉悶的聲響由遠及近的從樓下傳來，樓上三人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樓梯口，只見不大的樓梯口先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接著是一個比常人寬近三倍的肩膀，雄壯到兩個成年漢子剛能抱住的腰身，粗大的雙腿。
「噝」
「噝」
「噝」
看清來人體貌的于山、吳老四和張盛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人不可謂是見識不廣，于山更是一直生活在關外，已然見慣了關外人的高大威猛，此次來到中原腹地，見到的人相對於關外人來說多是瘦小纖弱型，可是來人之高大之威猛已然超出了于山的想象。這麼說吧，張盛已然可以算是關內人中的巨人了，可來人目測起碼比張盛還要高一個肩膀。那些所謂高大威猛的關外人站在來人身前，就如一個瘦弱的小孩。這樣的體型不得不讓于山倒吸一口涼氣，至於吳老四和張盛那就更不用說了。
那人每走一步整個樓梯都要顫三顫，這不得不又讓于山三人一陣心驚肉跳，生怕對方一個用力過猛踩塌了樓梯。那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刻意放輕了腳步，可即使如此，當對方腳步放下的時候樓梯依然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響。
好不容易待那人上了樓，幾人才看到那巨漢背著一根用綢步層層包裹著的巨棍，跟在他後面滿臉驚慌的小二離他遠遠的便問道「大…大…爺…爺，您…看您…需要…什麼？」
那巨人一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左右看了看，最後停在於山背後那張桌子，也就是昨日蕭月升坐的那張桌子，然後對著小二咧嘴一笑，不笑還好，這一笑正好露出他那排白森森的牙齒，小二不知想到了什麼，剎時臉色變得一片蒼白，雙目張得老大驚恐的望著巨漢。
那巨漢毫無感覺，瓮聲瓮氣的說道「我在這裡等人，你給我先上三十斤熟牛肉，再來三十斤最烈的酒。」
那漢子一開口說話，眾人直感覺耳邊響起一陣炸雷聲。于山三人駭然的望著巨漢，小二記下后也不多話，一陣風的跑了下去，好像巨漢是什麼食人猛獸。
那巨漢不以為然來到桌前，對於山、吳老四和張盛露出自以為善意的笑容，可這笑容卻是讓于山三人心裡陣陣發寒。
于山發現自從巨漢上來，吳老四和張盛便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他感覺整個二樓都瀰漫著一股沉重的味道。這時兩個小二各端著巨漢要的牛肉和烈酒上了樓，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下去。
那巨漢也不在意，提起酒罈將自己面前的大海碗倒滿，然後端起碗一飲而盡，接著又連喝了兩大碗才停下。
「真是好酒，老牛我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喝過這麼烈的酒了。」巨漢說完，伸出蒲葵大的手抓向盤中的牛肉，也不管燙不燙便送入嘴中。于山三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巨漢身上，看到巨漢如此豪邁的吃法，三人俱是一陣乍舌。那漢子旁若無人般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邊吃一邊發出「漬漬」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