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有一種智商叫別人的妹妹

「這是你家還是你的工作室？」

愛麗絲用指紋鎖打開河邊小別墅的門以後，抱着前者走入客廳的陸瑟發出感慨。

這套別墅比陸瑟事前想像的要小很多，總共只有一層150平米，屬於開發商選址失敗的爛尾樓，由於配套設施不全乏人問津，只有釣魚發燒友偶爾租住，租金也很便宜。

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數客廳最大，但是已經被各種破爛擠得沒有地方下腳。

說是破爛對愛麗絲不太禮貌，但無論是帶傾角的漫畫繪製桌、可移動的會議白板、激光打印機，以及散落一地的原稿，都雜亂得像是經歷過颱風登陸。

「等等，我貌似在網上見過一個叫愛麗絲的新晉漫畫作者，難道愛麗絲是真名不是筆名？」

「當然咯！」聽陸瑟說認識自己，愛麗絲驕傲得鼻子都要變長了，「愛麗絲可是愛丁堡藝術學院的高材生，肯屈尊降貴地畫漫畫，是漫畫界的榮幸！」

「吹牛之前先從我身上下來怎樣？」陸瑟喘著粗氣道，「我抱了你一路，胳膊都要廢了。」

「亂、亂講！」金髮蘿莉小臉一紅，「愛麗絲哪有那麼重！」

從陸瑟身上下來以後，愛麗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玄關鞋櫃里找了一雙漂亮的鞋子穿上，同時還警惕地用眼角的餘光盯着陸瑟，好像陸瑟要搶她的鞋子似的。

「喂，就算我搶了你的鞋子，尺碼相差太大也穿不上吧？」

「那倒也是。」愛麗絲點了點頭，貌似接受了這種說法，隨後她猛然渾身一顫，像是吃進去一根棒子一樣僵立當場，幾秒以後，頭部十分機械地開始一點點向後轉動。

陸瑟心中一驚，心想難不成這丫頭髮現自己引狼入室了？可我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才對……

「喂，你現在已經知道我叫愛麗絲了，那你叫什麼名字呢？雖然沒打算把你當成救命恩人，名字還是要知道一下的。」

陸瑟心裏頓時有一百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我靠你別小題大做行不行？剛才一副演恐怖片的樣子我還以為自己露陷了！

「我叫陸瑟，很高心認識你。」

陸瑟整理了一下發皺的領帶，向面前的愛麗絲伸出右手。

愛麗絲卻沒有立即跟陸瑟握手，而是蹙起小小的眉頭問：「loser？失敗者？為什麼要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還不是當初跟林家想要「琴瑟和諧」造成的！

陸瑟恨得牙癢，但表面不動聲色地糾正：「是陸瑟不是loser，也要注意不要念成盧瑟，盧瑟是超人漫畫中的大反派，我可是好人。」

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白，欺負愛麗絲年紀小不知道人間險惡。

愛麗絲聽到陸瑟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讓陸瑟很滿意，看來林家的女兒們不一定認識自己，畢竟兩家很久以前就已經鬧翻，自己攻擊林氏集團的行為也是躲在暗處。

「你的手機，在救愛麗絲的時候壞掉了吧？」

「誒？」

陸瑟救人的時候隨手把手機塞進了西服褲兜，經過這番河水浸泡的確有可能死於非命，不過他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欺騙愛麗絲上面，所以把這事忘了。

愛麗絲自己在河裏泡了一下卻冷靜多了，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將雙手背在身後，對陸瑟保證：

「愛麗絲會對你負責的，去買一部自己喜歡的新手機，然後把賬單寄來就行。」

陸瑟皺眉：「你不是窮得沒錢買鞋子，都要跳河自殺了嗎？」

「不、不準再提這件事了！」愛麗絲一下急了起來，整張臉包括耳朵都變得通紅，「都是天氣太熱的錯！愛麗絲看上了一雙新鞋，不出意外的話靠漫畫稿費就能買到，沒想到臨近月末，月票數居然被別人反超了！明明很帥氣地跟家裏說過要自食其力，現在連新鞋子都買不起了，想不開去自殺也可以理解吧！」

這段話的信息量很大，陸瑟托著下巴分析了幾秒鐘。

也就是說，愛麗絲是賭氣才出來一個人住的，她可以輕易從林氏集團那裏得到經濟援助，但是有違她的自尊心。可一個12歲女孩，到底為什麼非要在異國他鄉經濟獨立不可？

「愛麗絲，你在哪個學校上學？」

「愛麗絲不上學。」

「哈？」

愛麗絲嘟著嘴抬頭望向陸瑟，那表情彷彿是準備防禦即將到來的懷疑和嘲笑。

「愛麗絲的IQ得分超過200，9歲的時候就修完了大學數學，現在包括愛丁堡藝術學院在內，總共有三個大學的學位。」

「……」

「雖然大學畢業並且有三個學位，但是因為愛麗絲未成年所以在英國找不到工作，聽過中國允許童工，所以就到這裏來了。」

「……」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評論？你不相信愛麗絲嗎？」

陸瑟眼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嘴都有點氣歪了。

「也就是說，你智商太高早早讀完了老牌資本主義帝國的大學，無所事事所以滿懷着國際主義精神來中國來當童工，然後發現童工收入太少買不起鞋子，所以就要跟自己200的IQ值一起葬身河底？」

「已經說了自殺是頭腦發熱嘛！」愛麗絲急道，「你不要把這種事告訴別人，愛麗絲會很丟臉的！」

「重點不在這，」陸瑟擺手道，「如果想讓我相信你智商200並且大學畢業，那就回答我下面的問題。」

「好，你問吧！」愛麗絲自信滿滿地擺出了「接受挑戰」的架勢。

「什麼是乾冰？」

「固態的二氧化碳！密度比普通冰大，白色，易揮發！」

「什麼是光的波粒二象性？」

「光既具有波動特性，又具有粒子特性！泊松亮斑是波動性的表現，而日晷是光的粒子性表現！」

「太陽的主要組成元素是什麼？」

「氫元素和氦元素！太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核聚變反應，在過程中4個氫原子核會變成1個氦原子核！」

「什麼是恩格爾系數？」

「食品支出總額佔個人消費支出總額的比重，在19世紀由德國統計學家恩格爾提出！」

「藍鯨有多少顆牙齒？」

「愛麗絲不會上當的！藍鯨沒有牙齒，藍鯨屬於鬚鯨，靠過濾海水中的微小生物來進食！」

「混蛋……π的數值是多少！」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592307816406286208998628034825342117067982148086513282306647093844609550582231725359408128481117450248111745028410270193852110555964462294895493038196442881097566593344612847564823378678316527120190914564856692346034861045432664821339360726024914127372458700660631558817488152092096282925409171536436789259036001133053054882046652138414695194151160943305727036575959195309218611738193261179310511854807446237996274956735188575272489122793818301194912983367336244065664308602139494639522473719070217986094370277053921717629317675238467481846766940513200056812714526356082778577134275778960917363717872146844090122495343014654958537——」

如果之前的快速問答還讓陸瑟有所懷疑的話，把圓周率一口氣背到刷屏的能力讓陸瑟不得不重新審視愛麗絲的智商。

竟然……竟然沒有說謊嗎？拿這些問題來問小佳的話，恐怕連π的數值都不一定能答出是3.14，我、我竟然有相見恨晚，我為什麼沒有這麼聰明的妹妹的惆悵感……

忍住淚流滿面的衝動，陸瑟提醒自己愛麗絲是仇人的女兒，就算因為高智商而跟自己有些共同語言，終究只是要利用的對象。

「姑且相信你IQ200好了，不過濕衣服穿在身上不難受嗎？要不要去洗個澡然後換身衣服？」

「嗯，濕噠噠的黏在身上是挺不舒服。愛麗絲先洗白白，你可要浴室外面好好守門喔！」

向初次見面的男性這樣交代之後，愛麗絲踮着腳尖繞過滿地狼藉走向浴室。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人生活久了，進了浴室以後居然沒有關門，陸瑟能通過愛麗絲投在地面上的倩影判斷出她正在脫長筒襪。

「哎呀，果然濕了以後就很難脫下來，有人肯幫愛麗絲就好了……」

很自覺地沒有靠近浴室的陸瑟，不禁露出了「我日了狗」的那種表情。

這傢伙雖然有高智商和高學歷，但是情商絕對欠費吧！面對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居然如此不設防，萬一我是壞人該怎麼辦？

等等，我就是壞人，差點把這事忘了——那麼在現在的情況下，應該做什麼壞事才符合我的復仇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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