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早幹什麼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早幹什麼去了
陸夜白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可越是悶不吭聲，越好似傷心欲絕，蘇鳶知道事情不簡單，隨後，便見陸夜白顫抖的將手機掏出來，電話撥了出去。
似乎證實了什麼，陸夜白彷彿受到偌大的打擊，癱軟的靠在沙發上，淚一滴接着一滴。
電視里繼續播報著，她眸由暗轉亮，再打電話出去，這次有人接了。
「若冰，濤哥呢！」
她語氣急促，然而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蘇鳶在陸夜白泣不成聲的時候，把嚴少洐給叫回來了，他抱着陸夜白，接到金旭堯的電話，才知道怎麼回事。
意外……
「到現在還沒找到？」
「嗯。」
金旭堯看着憔悴到極致的曹若冰，恨不得挖地三尺，將宋江濤翻出來，他望向窗外，皚皚白雪又飄了起來，已經過了整整三天，救援隊再怎麼加大力度搜尋，似乎還是無望了。
冰天雪地，恐怕凶多吉少。
*
宋江濤可能遇難的消息傳入蔣正勤耳中的時候，已經過了足足一星期，他無數次打給陸夜白，發瘋似的追問宋江濤是否平安。
起初，陸夜白平平淡淡，到後來，她不願意接蔣正勤的電話了，因為每每被詢問宋江濤的消息，都好似一次重創，她多想欺騙自己，這是噩夢，再者，她也恨蔣正勤，如果不是他，宋江濤怎麼可能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而且，他蔣正勤真關心的話，應該飛過去，一個勁兒給她打電話，又算怎麼回事兒呢。
或許是她的態度讓蔣正勤生了誤會，他登門，問她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宋江濤。
一陣子不見，蔣正勤瘦了很多，陸夜白對他的憔悴視若無睹，聲音微弱道，「我倒是希望找到了。」
蔣正勤垂頭喪氣，懇求她，如果有消息，一定要告訴他。
陸夜白難以置信的望着狀似情深的他，面上淌了無數淚水，「如果找到他，我一定把他藏好，再讓你見不到！」
她眼底的堅決，刺激到了他，鼻頭一酸，蔣正勤眼底含着淚意，「你是不是怪我。」
哆哆嗦嗦的問完，陸夜白勾勾唇，「我沒資格。」
蔣正勤唇瓣微微顫抖著，就聽陸夜白誅心道，「濤哥都不怪你，我一個外人，能說什麼呢。」
這話，無異於將他推到水深火熱中，他有多難過，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奈何，是他咎由自取，誰都怨不得。
陸夜白不理會他的心情，徑直回了卧室。
見到曹若冰，是五天後的一個晚上，天黑漆漆的，平添抹壓抑。
曹若冰抱着陸夜白，嚎嚎大哭，「我把宋江濤給弄丟了，怎麼都找不到。」
陸夜白也吧嗒吧嗒的掉眼淚，至於站在一旁的嚴少洐，雖然心痛宋江濤遇難的消息，但他不希望陸夜白過於感傷，畢竟，她不是一個人。
聽上去無情了些，但相信，宋江濤也希望她好好的。
嚴少洐規勸幾句后，陸夜白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四個人坐在沙發上，曹若冰含淚將那天的情況告訴她。
那天，災難來的沒有一點點預兆，還是宋江濤發現了端倪，高揚一聲，所有人通通跑了起來，宋江濤一路拉着她，在最危急關頭，將她護在了身下。
再後來的事，她忘了，醒來，已經躺在了醫院裏，不知道大雪是怎麼將兩個人衝散的，而宋江濤，又被遺落在哪個角落裏。
*
日子一天天過着，所有人都在等待好消息，可惜老天好似聽不到他們的祈禱，救援隊徹底收隊，人依舊沒有下落。
聯絡宋江濤家屬的時候，還發生一件事。
陸夜白打電話過去，本來是想慰問，誰知，二老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甚至在提到宋江濤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聽對方怒氣騰騰道，「我不認識這個不孝子！」
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事，陸夜白想，一定是濤哥傷了他們的心，天底下做父母的，沒有不愛孩子的。
可這消息，她忽然不敢再跟他們說了，不知道，或許更幸福。
陸夜白還在猶豫，晚上，便接到了電話。
是宋母打來的，說她聯繫過宋江濤，但是電話打不通了。
沉默良久，她不知道怎麼開口，還是宋母先說，「是不是出事兒了。」頓頓，她吸吸鼻子，「我就知道，他不會有善終的，怎麼非得喜歡男人呢，還是那樣家庭背景的，難道他不知道......」
欲言又止中，陸夜白聽出了些意思。
所以，他們決裂，是因為濤哥喜歡蔣正勤的事情？
貌似蔣家給他們的印象很差勁。
「到底怎麼了。」
「伯母，他可能出事了。」
她不敢說一定，畢竟，有希望，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宋母很難以置信，陸夜白卻還是得說，平淡的將一切講述完，宋母在那頭兒早已經泣不成聲。
後來，她聽到吵架的聲音。
「你是不是給那個不孝子打電話呢，我告訴你，這輩子，他都別想再回來，最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回來？」宋母聲音哽咽著，「他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啊！」
「你什麼意思。」
「濤兒可能遇難了，老宋，我要他回來，要他回來啊！我不跟他生氣了，他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啊！」
陸夜白掛了電話，約莫兩個小時，宋父聯繫了她，問她宋江濤的屍體找到了沒。
「沒有。」
「還是有生還的希望的，對吧。」
老人的語氣，聽着讓人揪心，對比之前，更是平生凄涼，更多時候，愛之深，責之切。
希望微乎其微，可陸夜白還是願意往好想，「嗯，濤哥吉人自有天相。」
停頓良久，宋父問她宋江濤的住址，告知他，宋父說，他準備過來等宋江濤的消息。
陸夜白讓他們來的時候聯繫她，人生地不熟的，有個照應好，雖然宋父拒絕了，可她強烈要求，告訴宋父，打個照面，以後有什麼好溝通。
到最後，宋父答應了。
兩天之後，陸夜白和曹若冰一同接了宋家二老。
二老相當樸素，比想像中要老一些，像是操勞了大半輩子的人。
乘車一同到宋江濤的住處，幸得他們來過，知道宋江濤有放備用鑰匙的習慣，可曹若冰怎麼都沒摸到，正狐疑着，屋內隱約有動靜傳來。
他們欣喜不已，還以為是宋江濤回來了。
陸夜白猛地將門拉開，就見沙發上有個人，背對着他們坐着。
幾乎是闖的，齊齊往裏奔，可惜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不是她們渴望的那個，頓時，失落極了。
「你怎麼在這兒！」
陸夜白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宋母高揚道，聲音彷彿帶着恨意，讓人摸不清頭腦。
蔣正勤看到她們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畢恭畢敬的稱呼伯父伯母。
可惜，他招來兩位老人的怒視，尤其是宋母，直接拎包，砸過去，讓他滾，滾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似乎積怨已久……
聯想到之前的電話，陸夜白大概能猜出些什麼。
顧忌他們的心情，勸蔣正勤先走，他倒是懂禮貌的很，臨走的時候，還鞠躬告辭。
他走後，宋母嚎嚎大哭。
如此，他們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宋江濤工作之前，他們一家人和睦極了，直到他遇到蔣正勤。
「一直以來，他都讓我們省心的很，大學之後，靠自己的實力找了個不錯的工作，我和他爸想着，年紀不小了，該談個對象，就催他。」
「可惜一年多，都沒個動靜，眼見着好姑娘都被人娶回家了，他不急，我們急啊。」
「所以，我和他爸就騙他回家，給他相親。」
「騙他回家，是說他爸住院。」宋母哭到聲音沙啞，「我們以為他國慶不忙，誰知道，耽誤了他大事兒，尤其是，騙他回來，是讓他相親。」
「他當時跟我們就在飯桌上吵了起來，還說，他有對象了。」
「我和他爸還挺高興，可他後來......」
後來，宋江濤說他喜歡的人叫蔣正勤，是個男人。
現在社會是進步了，人的思想也解放了不少，但不代表，老一輩人能接受這個，所以，宋父氣的高血壓真犯了。
帶他情況穩定下來，宋江濤說了情況，如果要結婚，他只會跟蔣正勤結，如果他們不接受，他一輩子不結婚。
在這個問題上，僵持許久，誰都不肯退讓，便斷了父子關係，足足兩年沒見過一面。
待他們情緒漸漸穩定，他們給他們訂好晚餐，才離開。
樓下。
蔣正勤靠着欄桿，抽著煙。
「以後他們的三餐，我來負責。」蔣正勤在他們停駐時，聲音嘶啞道。
陸夜白不想刺激他，只是惱火，「早幹什麼去了！」
蔣正勤一句話都說不出，每每想到宋江濤這個人，他就扎心的疼。
早幹什麼去了……
如果早知道會失去宋江濤，他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陸夜白他們離開后好久，蔣正勤才回家，客廳好多人，正在觀賞他的結婚照，他們喜笑顏開的模樣，落在他眼中，諷刺極了，匆匆一瞥，蔣正勤準備上樓，就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