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遺物
第三百九十章遺物
嚴少洐何嘗不懂,這辦法不一定可行,對於嚴少鈞來說,恐怕杜靜琳的屍體,連個屁都不如,可這節骨眼兒,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只能嘗試。
在他以為多少會有些動靜的時候,嚴有倫苦口婆心的規勸,讓他再別蹚渾水。
「渾水?」
「小雅已經去世這麼多年,自有法律制裁阿鈞。」
「呵!」
話不投機半句多,嚴少洐直接掛了電話。
陸夜白見他情緒不佳,重重嘆了口氣,這個嚴有倫,忒招人煩!
誰曾想,嚴有倫在他們出發之前,登門來擾他們清夢,當然,他可能是藉著由頭,想看看蘇鳶,就那個貪戀的小眼神兒,要不是鄭軍邵鐵青著臉擋住,恐怕會死死盯住蘇鳶,一秒鐘都不捨得收回。
蘇鳶倒是平靜,波瀾不驚的一瞥之後,身子微微后傾,「停下來做什麼,小心太晚,爸會發脾氣。」
鄭軍邵樂呵一笑,「沒事兒,老爺子的脾氣我摸得准,再說了,頂多讓他罵兩句,反正爸他老人家稀罕我,不捨得揍我。」
「……」
所以,是在炫耀么?
嚴有倫知道蘇修歧不喜歡他,原本他想打動蘇修歧,只要他對鳶兒好,遲早,會讓他放下對他的成見,可惜,他早忘了自己曾立下的誓言和許下的承諾。
「媳婦兒。」
「嗯?」
「晚上回來,繼續給你捏背。」
蘇鳶風韻猶存的容顏上,滿是愉悅的味道,兩人視線交匯,空氣中彷彿流淌著甜甜的味道。
如此和諧的畫面,好似巴掌打在嚴有倫的臉上。
曾經,他最盼望的就是跟她琴瑟和鳴,好似她找到了對她好的人,可惜,不是他。
鄭軍劭不管他來意如何,推著蘇鳶,有說有笑的離開。
安靜后,嚴有倫勸嚴少洐,不要將平靜的生活,攪得血雨腥風,杜靜琳已經死了,給嚴少鈞留一條生路,冤冤相報何時了。
陸夜白可不愛聽他說話了,悠閑的坐在沙發上吃水果,最近她比較饞榴槤,擱以前,她不會想什麼吃,現在,卻是非吃到嘴裏不可,難道是肚子裏的小魔王比較霸道?
「我們又不是主宰人生命的閻王爺,貌似您求錯人了吧!」
噴香的一塊兒入口,滋味美妙極了,陸夜白流露出享受的表情來,視線從嚴有倫身上收回,又捏起一小塊兒榴槤。
美味雖好,可不能貪吃哦~~~
嚴有倫望向她,一件淺藍色的防輻射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再看她衣着寬鬆,難道是懷孕了?
恰逢嚴肅從樓上往下跑,在衝到陸夜白身邊的時候,被嚴少洐攔了下來。
「小心妹妹。」
「我知道!」嚴肅小表情倨傲極了,「我肯定比你還疼妹妹!」
「......」
屁!
誰都不會比他更疼他的小公主!
一兩句話,讓嚴有倫視線忽然無法從陸夜白身上抽離。
懷孕......
如果他跟鳶兒沒有離婚的話,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含飴弄孫了。
陸夜白還以為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會說些難聽的話,看樣子,他人性並未徹底泯滅。
嚴少洐不希望他久留,看了眼時間,徐徐道,「杜靜琳火化時間已經到了,畢竟跟了你這麼多年,不去送一程,有些說不過去吧。」
募然變了臉色,再怎麼沒感情,心裏多少有些別樣的感覺。
「阿洐,我知道怎麼勸你都無濟於事,如果可以,讓法律制裁阿鈞,你就......」
「到現在,你還以為害死杜靜琳的人是我么?」
嚴少洐一語中的,眸底的駭意,讓嚴有倫不禁一個哆嗦。
「我......」
「雖然我身上流了你的血,但是千萬不要把我跟你們相提並論,你的心狠被嚴少鈞遺傳到,而我,全隨了我媽,至於她到底怎麼死的,我不需要跟你交代,警局遲早會下定論。」
再不跟他多說一句,嚴少洐帶着妻兒到外面散散心。
人都走了,再留下也沒什麼意義,停駐片刻,嚴有倫驅車前往火化場地,準備送杜靜琳最後一程。
外面太危險,嚴少洐只能帶他們去足夠安全的地方,還沒到秦歌的住處,就接到了杜瑞琛的電話,說陳莉在醫院,馬上要生了。
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嚴少洐不禁幻想,若是陸夜白生產那天,他會不會手忙腳亂,現場會不會雞飛狗跳。
「你們都在醫院?」
「我在家。」
「哦,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讓你提前學習,總結經驗啊。」
「......」
嚴少洐送他一個「滾」字,車頭一轉,回家。
懷孕后,陸夜白嗜睡,剛沾到枕頭,就睡沉了,以至於嚴少洐想跟她聊天都不行。
給她蓋好被子,父子二人到樓下,阮仕新最近來的有些勤,或許是太喜歡大寶兒,即便只能看着他,都舒坦。
嚴少洐做不出阻攔的舉動,但他警告阮仕新,不能將大寶兒帶出去,不能做任何傷害他的事兒,如果他抗拒他的接近,就必須先離開。
阮仕新一再保證,點頭的模樣,落在大寶兒眼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給你買了個禮物。」
「......」
他還是不肯說話,阮仕新掏出來。
是個小本子,封面是朵花。
大寶兒不禁疑惑,這是什麼禮物啊,就算想讓他好好學習,這本子,未免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吧,最起碼,上面應該是個超級大英雄,而不是一朵花啊。
「以前,我送過你媽一本一模一樣的。」阮仕新陷入回憶中。
聞言,大寶兒目不轉睛的盯住本本,想的卻是,媽媽眼光真好,這本子好小清新!
*
火化的消息,早就傳入了嚴少鈞耳中,可他知道,這是嚴少洐的計策,所以他不能出去,再者,他也不信嚴少洐有這個本事。
案子都沒破,兇手還沒有抓到,他這個唯一親屬還沒有簽字,遺體能火化,才怪。
可在新聞上看到矇著白布的屍體,他心還是顫抖了起來。
難道是他簽的字?
嚴少鈞怒瞪屏幕中的嚴有倫,當即將電話撥打了出去,不過三聲,有人接起,好似喝了酒一般,說話支支吾吾,嘟嘟囔囔的。
「我問你,是不是我媽,真被火化了!」
嚴有倫喝了好多酒,清醒的時候過於痛苦,只能買醉。
聽到聲音,是有些熟悉,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話斷斷續續的往外冒,「誰?你.媽是誰,我怎麼會認識你.媽!」
瞬間,嚴少鈞紅了眼,「我媽是那個無名無分陪了你二十多年,最後被你兒子害死的那個,別裝了,我知道你的酒量,再怎麼糊塗,你總不能忘了杜靜琳這個人吧,我問你,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嘶吼的說完,對面兒,只剩沉默。
還以為他醉到睡着,嚴少鈞正要怒罵出聲,就聽到一句有氣無力的話。
「入葬了。」
頓時,天旋地轉。
入葬了?
「誰特么允許把我媽火化的!」嚴少鈞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好似所有的恨意,不知如何發泄出去。
嚴少洐!
一定是他!
啪!
直接將手機砸了。
與此同時,席顯家中。
監聽設備發出警報的聲音,通話已經結束,然而時間不夠長,導致只能定位到稍微大些的範圍,具體值還沒出來。
「老黑,你料想的果然不錯。」
「按照這個線索,搜!」
「好!」
席顯派出人手的同時,王維然也利用他的人際關係網在搜索。
這次的計策,還是比較不錯的,以火化杜靜琳做噱頭,再讓嚴有倫出場,任憑嚴少鈞多有信心,還是會慌,他一定會找嚴有倫求證,所以,只要盯住嚴有倫,一定會有所發現。
他們在追查嚴少鈞的同時,嚴少鈞則是在策劃,要如何殺了所有被嚴少洐珍惜的人。
不如,找人上了他最珍惜的兩個女人,至於蘇修歧那個老不死的,索性剁了喂狗,還有那個小雜種,直接卸了胳膊,扔到大街上乞討。
只不過,他想的好,卻沒機會實施,且不說避開嚴少洐,他現在連正大光明出現在街上,都不安全。
嚴少鈞正在困擾,沒多久,便有了個機會。
然而這機會,對陸夜白來說,則比晴天霹靂更甚。
就在杜靜琳火化后兩天,在平常不過的上午,陸夜白邊喝酸奶邊看電視的時候,有條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異國某處雪山崩塌,無數來自各地的遊客被掩埋其中,有些受難者還未曾找到,有些,則是已經確認死亡,隨後,將受難者的遺物公佈,希望家人前來認領。
她不過是唏噓,待看到物品的時候,蹭地站起身。
這個動作,嚇壞了在她身邊坐着的大寶兒,還有蘇鳶一眾。
「白白,怎麼了。」姜映嵐問。
此刻她的模樣很嚇人,一直紅潤的膚色,煞白的很,哆哆嗦嗦的唇瓣,好似陷入了深深地恐懼中。
沉默。
她沒回答。
看的蘇鳶很是心驚,「白白。」
兩個字,將陸夜白喚醒,她獃獃的盯住電視機,聲音微弱到極致,「能不能倒回到五分鐘之前。」
鄭軍劭知道情況不一般,立刻按她說的做了。
只見陸夜白雙手在胸前緊握,骨節因為用力都泛了白,最後,在相同的地方,陸夜白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起來。
「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