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北上前夕

「年輕人，我敗了。」七長老輕嘆一口氣，很沮喪，有些英雄遲暮的感覺，「呵呵，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你的一重勁被我所破，二重勁卻一直隱而不發，直到我的陽掌出，陰陽失衡之時，二重勁才突然爆發，透過手臂，進入我的體內——這一戰，我敗得心服口服。」

「七長老，你怎樣？」

「七叔——」

二當家、三虎和黑蛇都大叫。

七長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沒事。

方滔也吐血了，受了不輕的傷勢。他硬撼七長老一記陽掌，被震的氣血翻騰，五臟移位，沒有十天半個月，估計難以調養好。

「你也不賴——」方滔咳血，喋血染衣，漆黑的眸子卻很皓亮，說道：「若非你的陰陽手太過於霸道厲害，險些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兵行險招，施展出這時有時沒有的二重勁——好在，這一次，二重勁出來了。」

方滔也一直很苦惱，他的二重勁，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時不時地玩罷工，時靈時不靈，還未徹底掌握，火候還不到。

「呵呵。」七長老苦笑，有些凄然，「小兄弟，老朽敗了，無話可說。」

「但老朽有一事相求，小兄弟可否看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面子上，饒阿豹一死——我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阿豹不能就這樣死。」

七長老的臉色很為難，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一道沉重的嘆息后，他說道：「因為——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終生未娶，只有這麼一子——只要你饒他一次，我保證他不會再為非作歹，且將豹頭幫以及豹頭幫的所有產業都雙手奉上——」

「至於我，我會帶着阿豹，離開中州，永遠不再回來。」七長老語氣中充滿著哀求之色。

「——」方滔臉色很精彩，呃，還真被自己猜對了？可就這樣放過二當家，他覺得似乎太便宜這個畜生了。

七長老見方滔猶豫，一掌拍在自己手臂上，咔嚓，骨頭斷裂，他疼的直抽冷氣，又吐了一口鮮血：「子不教父之過，我這一條手臂，算是替他受過贖罪！」

「七長老！」

「七長老！」

豹頭幫眾、三虎、黑蛇以及二龍都忍不住大呼。

「爸——」二當家淚流滿面，見到老父親為自己受過，自斷一臂，臉上的兇狠盡數她媽，跑過來一把抱起七長老，對着方滔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犯下的罪過，我自己來扛，不要再為難我爸！」

「你不是說我廢了我的第三條腿就讓我們走嗎？好，我答應你！」二當家從地上撿起一截玻璃碎片，朝着自己的她媽刺過去。

「孽障！」七長老怒喝一聲，一掌拍飛了二當家手中的玻璃碎片，恨鐵不成鋼地怒道：「我們老門家還要你傳宗接代，不能斷了香火——」

「爸——」

二當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礙於幫里的傳言以及影響，此事也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知道而已。

「唉！」方滔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走吧！」

「謝謝小兄弟了。」七長老和二當家感激涕零。

「豹頭幫的兄弟們都聽着，從今日起，豹頭幫就歸方滔小兄弟了。你們也看到了，方滔小兄弟的實力，我相信，在他的帶領下，豹頭幫會越來越興旺的。」臨走前，七長老將豹頭幫的大權交給了方滔，「誰敢不服方滔小兄弟，就家法伺候！二龍，你要好好輔助方滔小兄弟，振興我豹頭幫！」

「是！我知道了。七長老。」二龍眼中滿是悲傷，這個老人教自己不少的功夫，若沒有他的指點，也不會有今日的造詣。可以說，他是二龍的半個師父。

「方滔小兄弟，告辭。」七長老帶着二當家離開了。

「我相信，在不久的以後，方滔這個名字，將會傳遍中州，乃至整個帝國。」

臨走前，七長老又說了這麼一句話，說的方滔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說，我只是一個小跟班——然後他又問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話：「咳咳，七長老，我能不能改名啊。豹頭幫，這個名字，聽着戾氣太重了。」

所有人當場石化，就連七長老也身子一僵，隨後道：「豹頭幫是你的了，隨你怎麼折騰！」

方滔將這爛攤子交給唐皓，接下來的幾天，炎幫再次壯大，唐皓將這些人全都交給了羅漢。

只是，豹頭幫名下的產業不少，酒吧，KTV，洗浴中心……還涉及了房地產行業，羅漢這幫人不懂行，被人坑的血本無歸，只剩下一塊沒用的荒地。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打理產業這一塊了。」方滔突然想到了李銳，他可是難得一見的經濟高材生，或許，他會有興趣的。

……

「咳咳，那個啥，方滔……咱們之間的事兒，也該了結了吧。」七殺的老臉破天荒的紅了，尷尬無比，幾次欲言又止。

「噶？你不說我都給忘了？喏，東西在這——」方滔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之色，然後哈哈一笑，從衣服里取出一個黑色指甲大小的卡，甩給了七殺。

「咳咳，這個……沒備份吧？」

七殺一伸手抓在手中，而後捏成幾半，抬起頭望着方滔，冷峻的臉龐浮現一抹還未化開的訕訕一笑，模樣略顯滑稽。

「呃——你要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方滔表情錯愕，無奈一攤手，心中卻是有點後悔，為什麼不備份一份呢？

「這麼說，我只能選擇相信了——」七殺內心一陣狂汗，無奈，只能選擇了相信。

然後，他告別方滔，離開了夜刃KTV大樓，臨行前，他告訴方滔一句話，說荀元令要請他喝酒！

荀元令？那個奶油小生，要請自己喝酒？這當中有哪門子的鬼？

方滔又囑咐了二龍一番，然後就帶着羅峰和顧小蝶離開了夜刃KTV大樓。

悍馬車上。

已是深夜，路上冷清清的，羅峰駕着車，化為一頭狂暴的雷虎穿行在公路上。

「方子哥，那個七殺——你們很熟？」羅峰性格憨直，有什麼疑惑就直接開口詢問。

「呃，還好吧。」方滔心想，只見過一面——不，應該說是兩次，也不算太熟，他這般說道。

「可、可，你與那個叫七殺的不都見過一次嗎？他不是荀元令的人嗎？他怎麼會幫你呢？」顧小蝶虎口逃生，又見證了一番激烈精彩的戰鬥，一路上她都一直很興奮地說個沒完，像個好奇寶寶一般，問這問那，問東問西。

「你那一招凌空飛起——太帥了，我要學！」

「方滔哥哥，你可不可以教人家怎樣打臉才能將人打飛出去？好不好嘛。」

「焱哥哥，那個七長老好可憐哦。」

……

「——」方滔一腦門的黑線，對這丫頭的思維跳躍有些無語，只能搖頭苦笑，突然，他喉嚨一甜，一口逆血噴了出來，他臉色很蒼白，癱坐在副駕駛座上。

「老大。」羅峰立刻停車，「你沒事吧。」

「你怎麼又吐血了？」顧小蝶神色焦急道。

「沒事，小傷而已！」方滔笑道，快速回到天華苑。

……

「十七氣遊行上下之會，氣的交會之處謂之節……氣節開，血脈通。」

他盤坐在地上，深呼一口氣，然後點了身上七處氣節穴位，強行打開被七長老的陰陽手封閉的氣節穴位，忍着劇痛沖關，額頭上浮現大片黃豆大小的汗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承受着巨大的痛處，緊咬鋼牙，表情痛苦，到了一定的程度，清秀的臉龐略有些扭曲——

滴答！滴答！

汗珠流淌過臉龐，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汗水從衣服上滲透出來，滴落在地上，發出一道道清脆的滴答聲！

滴滴答答，也不知過了多久。

撲哧！

方滔張口吐出一道逆血，然後他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色浮現一抹紅潤，深呼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掀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身上的傷勢已痊癒大半，再喝幾口葯，就能好個七七八八了——但那個「老毛病」卻沒一點兒好轉的跡象。

方滔收回目光，轉身來到桌前，拿起紙筆，唰唰唰，一口氣寫下一個藥方，隨後推門而出，客廳的燈還亮着，但韓墨羽他們已經睡了，只有羅峰一人在沙發上打瞌睡，聽到開門聲，羅峰猛地睜開眼睛，站起身，說道：「老大，你沒事吧？」

「你老大我是誰，怎麼會有事？」方滔笑道。

次日，方滔打算悲傷，臨走前，來到一個小院。

小院，青磚紅瓦，看起來有些年份了。院內，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伺弄的很精緻，沒有一根雜草，土壤還是濕的，顯然剛澆過不久。

院內，有一個亭子，一個身穿唐裝頭髮花白的老人獨自坐在亭子裏，在與自己對弈廝殺，徜徉其中，自得其樂。

一邊廝殺，一邊還小聲的哼著小曲。

架中炮，

馬連環，

進兵卒，

車如電。

縱使你六軍齊發，

怎奈何我士象齊全。

楚河漢界上的烽煙，

已經燃燒了一千年。

無聲的戰場，

內心在吶喊。

決鬥的少年，豪氣直衝宵漢。

躍馬橫槍，前往直前。

今天要勒銘燕然。

棄子力，

為爭先。

入虎穴，

才果敢。

縱使你大兵壓境，

我自輕搖鵝毛扇。

楚河漢界上的烽煙，

已經燃燒了一千年。

三十二枚棋子，

算不盡的變幻。

曾經的少年，已經白髮斑斑。

兵來將擋，豪氣未減。

今夜夢回大散關。

楚河漢界上的烽煙。

已經燃燒了一千年。

人生百態，

盡在小小棋盤。

老百姓的愛好，一代代地流傳。

勝固可喜，敗亦欣然。

……

老人一曲畢后，戰場上早已經廝殺的如火如荼，難分難解，不分上下，誰也不敢再妄動一步。

一時間，局面陷入了僵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