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象牙塔

秦川在睡夢中醒來，頭痛欲裂。他有嚴重的神經衰弱，每年季節交替的時分總有幾天頭會劇烈的痛，無需吃藥，忍過去一切恢復正常。

眼前是一間明亮的寢室，四張上下鋪，卻只有四張下鋪上有被子，上面空蕩蕩的，靠近陽台的那張床的上面放着一隻圓形魚缸，兩條紅黑相間的金魚游來游去。

「這是哪兒啊？」，秦川起身隱約聞到身上一股酒氣和火鍋魚的味道。秦川走到陽台上想四處張望，外面的陽光很刺眼，遠處是群山巒疊，空氣中隱隱約約的有霧氣迷濛，那是霾！

不遠處有一堵圍牆，牆外的世界很繁華，一排排整齊的商鋪，離秦川所在地方最近的一間樓頂上立着一張廣告牌。周杰倫戴着嘻哈帽，傾斜著身子，亮着自己的鞋底，旁邊寫着廣告語：動感地帶！我的地盤，3G生活聽我的。

「3G？」，秦川險些笑出聲來，「現在都5G了好不好？」。

這裏究竟是哪兒呢？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

「嗡~嗡~」一陣有節奏的震動打斷了秦川的思考，秦川下意識的去兜里摸手機，掏出來自己都愣了，「摩托羅拉？還是翻蓋的？這是誰的手機？」。

摩托羅拉刀鋒系列的巔峰之作V8，可能是摩托羅拉歷史上最成功的手機了。即便是現在看來也很心動，這就是設計之美！

電話備註就一個字，二。

秦川遲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不知如何開口，等著對面說話。

「喂！醒了嗎你？」，對方的聲音很熟悉，可冷不丁的秦川還真想不起來。

「啊？…啊！」，秦川一臉錯愕。

「醒沒醒，你自己還不知道啊！這事兒還能有猶豫？」，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和這部手機的擁有者好像還挺熟。

「我醒了！你…你誰啊？」，秦川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我靠，合著還是沒醒！秦川我是你大爺！」，電話那頭的人咯咯的笑着。

「我是你大爺！」，秦川條件反射似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我特么是丁飛啊！」，對面的人自稱是丁飛。

「丁飛？卧槽，你回來了？」，丁飛是秦川的大學同窗，自從畢業以後就去了埃塞俄比亞，一直沒回來。有人說他死了，還有人說他發了大財了。總之沒有人再見過他！

「回來了？」，丁飛也很疑惑，「我特么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不知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丁飛與另外一個人的對話，「曉峰，你聽見了吧，秦川是不是腦子喝壞了？」。

「那貨永遠都這德行，喝多了就裝失憶……」，確實是曉峰的聲音。

「曉峰？」，秦川脫口而出。顧曉峰也在？顧曉峰更神，這傢伙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畢業以後跟他老爹較勁，跑到新疆包了一個農場一門心思種起了棉花，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幾趟。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秦川心裏犯嘀咕一抬頭看見床頭上貼著一張登記卡，上面寫着：洛城大學07級，化院，食品科學與工程二班，秦川，編號01！

「甭廢話了，我問你，你還來不來上課？」，對面自稱是丁飛的問道。

「上課？」，秦川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做夢。

「十點半，化院二號樓401教室，你愛來不來，老妖婆的課！」，丁飛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夢回大學校園？」，秦川恍然大悟，四處打量往日的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他在這間宿舍里住了整整四年！

秦川回到摩托羅拉手機的主界面，上面的時間顯示的是，2008年4月4號，星期五。

寢室的門口掛着一面鏡子，秦川從鏡子裏看到的自己一臉憔悴，蓬亂的頭髮就像一隻通了電的貓，眼角上掛着一坨眼屎。嘴角兩邊兩道明顯的下垂紋，按照面相學說來看有這種面相的人恐有晚年孤寂之嘆！

「為何是夢裏，我還是這幅模樣？」，秦川苦笑了一番，聞到身上的味道眉頭一皺，這夢有一點不太真實，秦川向來不吃火鍋魚之類的東西，去都不去，因為他討厭那種味道。

秦川洗漱過後，走出了寢室。

四月的洛城槐花飄香，空氣中到處瀰漫着甜甜膩膩的香味。化院的樓在山腳下，而秦川所在的這棟宿舍卻是洛大最偏僻的一棟。從宿舍樓走到化院教室要走10多分鐘。

化院二號樓的門口，看門的大爺手裏抱着一隻保溫杯，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眯着眼睛眺望遠處。

「大爺好！」，秦川跟老頭打招呼。

老頭抬了抬眼皮像只懶洋洋的樹獺，緩緩抬起手回禮，等老頭抬起手的時候，秦川已經跑上二樓去了。

「老師好！」，秦川來到了401大教室的門口。

萬老師六年以後因為乳腺癌去世了，秦川是他們班唯一一個去老師葬禮上弔唁的，也是那次弔唁他才知道原來老師姓萬。因為學校里的同學都叫她老妖婆！

萬老師個頭矮矮的，胖胖的，齊耳的短髮，皮膚有種病態的白。老師聽聞，眉毛一挑，可能自己都覺得意外秦川這小子怎麼今天這麼客氣？

「進去吧！」，萬老師隨手一指，轉回身繼續在黑板上寫東西。

越過人群，秦川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看見了丁飛。

丁飛長的很奇怪，臉上最突兀的就是一顆大鼻頭，嘴巴特別小，眼睛也小，嘴上有一顆痦子，笑起來像動畫片《黑貓警長》裏的一隻耳。

「卧槽，你可來了！」，丁飛盯着秦川上下打量。

「曉峰呢？」，秦川沒有發現顧曉峰便問道。

「叮叮！」，丁飛的手機傳來提示音，老款的諾基亞能運行的軟件可憐，但是那時候感覺好像除了QQ以外沒什麼非要不可的社交軟件了就。丁飛抱着手機臉上賤兮兮的笑着，「讓老妖婆轟出去了！」。

「啊？」，秦川他們班就三個男生，這下還少了一個。

丁飛放下了手機神秘兮兮的看着秦川，「川兒，你真不記得昨晚上的事兒了？」。

秦川的眼睛上下翻飛，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在打王者榮耀啊！

「卧槽，真不記得了！」，丁飛顯得很興奮，「你昨天晚上牛逼大了！」。

「什麼事兒啊？」，秦川心想難不成這還是一個夢中夢，盜夢空間第二層？

「得，你以後小心點就是了。陳胖子可是一個小心眼的傢伙！」，丁飛不無擔憂的說道。

「陳胖子誰啊？」，秦川更加雲里霧裏了。

「卧槽…」，丁飛左右看了一下小聲說道，「別人不知道陳胖子怎麼當上院學生會主席的，我知道！他二大爺是咱們洛大的副校長！」。

「我跟陳胖子有什麼過節？」，秦川小聲嘀咕，仔細回想自己的校園生活，他最多就當過一次系志願者協會的志願者，連個副部都沒混上。

「算了，我還是跟你交底吧！」，丁飛不吐不快，「昨天晚上院學生會聚餐，你喝大了找了學姐沈晴。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倆聊了什麼，反正後來學姐很生氣的走了！全校就你一個二傻子不知道陳胖子喜歡沈晴，結果你和胖子就推搡起來了……」。

丁飛後來的話秦川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不解的是為什麼在這樣的夢裏，他還是躲不過沈晴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