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首戰

毫無疑問，這位滿腔抱負的完顏啊骨打嫡系子孫出師未捷身先死，倒地不起，隨後的補刀讓他斷絕了最後的生機。

主將已死，剩下的金兵卻並沒有因此而退去。反而像打了雞血一般開始不要命的拼殺，這一點卻是讓高世德始料不及。眼看情況越來越不妙，高世德連忙想鳴金收兵。不過卻被一旁的獨眼龍攔了下來，按照獨眼龍的說法，現在雙方都可是殺紅了眼，若是其中有一方突然退卻，搞不好會被對方乘勝追擊。那時候兵敗如山倒，就沒有回天之力了。

這大局觀，高世德身在局中卻還是沒有獨眼龍這目光老道。現在這種情況只能硬扛，狹路相逢勇者勝，鮮血染紅了開封城。

好在此時距離天黑已經不足一個時辰，到了夜晚雙方這才作罷分開。至於滿地的屍首都還來不及收斂，不少將士脫離了戰鬥就趴在地上不想動。靠着水袋裏面的豆漿，勉強恢復些許力氣。

沒錯就是豆漿，本來高世德是想要讓將士們隨身攜帶牛奶的，可惜在這古代社會的現今條件，卻是不太現實。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豆漿替代，還美名其曰豆奶。

怎麼說，這都是營養液，高世德還在裏面加了鹽和糖。

這對於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來說卻是恢復體力的最佳選擇。

而金兵這邊，雖然主將已死。但是原本三萬人馬，經過今天的半天血戰，損失了將近一半，但怎麼說人數還是高世德這邊的數倍。誰叫高世德這邊原本八千子弟，現在也只剩下三千不到。肉搏戰是殘酷的，刀刀見血，死亡也是分分鐘的事。

今天吃了一個大虧，這些金兵裏面也有能人並沒有繼續突進，反而是在開封府外安營紮寨固守待援。說白了除了一萬是真宗的女真部落出來的之外，其他的兩萬多數是原本幽雲十六州的漢人子弟和部分原遼國人的降卒。

主將陣亡，這在金兵的軍典裏面至少要一半以上的將領為之陪葬。這也是為什麼那些金兵見到完顏蠻呼死亡之後發狂的主要原因。

可等到戰罷回營，內部問題就暴露出來了。女真族這邊為首的是完顏蠻呼的弟弟完顏蠻烈，這是一個原本在軍中負責後勤保障的將領，本身就沒有什麼本事，要不是他哥哥是這一次的主將，這種肥缺的位子還輪不到他來坐。漢人將領為首的叫做李順字天翔，祖輩是遼國屬臣。遼國完了，他也就歸降金國。這人不僅有勇有謀，而且為人圓滑擅長見風使舵。現在在軍中也是穩坐漢人軍隊一把手，可按照現在的思想來說這妥妥的一大漢奸。

而遼國的降卒這邊，為首的是昔日遼國大將軍耶律師函的小兒子耶律悟動，不過現在卻是隱姓埋名改名為簫悟動。

一時間倖存下來的一萬多金兵頓時變成了三國鼎立。

而後面陸續大軍至少還要三天的路程才會抵達，這使得他們不得不按兵不動。

幸好如此這才給了高世德這邊一絲喘氣之機。

再打掃完戰場，高世德下令收攏剩下的兩千八百四十二名將士潛伏地下，和原本準備好的退路執行。

對於這一戰高世德原本就有些底氣不足，卻萬萬沒想到結局居然如此慘烈。從梁山以及江南帶回來的好漢將領，現在也只剩下十幾號人。盧俊義犧牲了，燕青也隨後而去。剩下的死了死傷的傷，就連楊志都身中一十六刀，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

眼下高世德手裏頭一無大將二無援軍，就憑着手底下這兩千八百號人馬，頭頂上還掛着叛軍的符號。距離絕境卻也是不遠，不過這邊打得熱火朝天，東京城內一早收到戰報的兵部尚書李綱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金兵先鋒部隊進入開封府的時候，他就收到消息。數十萬禁軍固守東京城嚴陣以待，卻是白等了一天不見動靜。反而是陸陸續續的戰報傳來，金兵先頭部隊在開封府遭受埋伏損失慘重，現在退守開封城外十里安營紮寨不出。

聽到這一大好消息，李綱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喜氣，反倒是沉思起來。

「這周邊的將士不都被調到東京城佈防了嗎？怎麼開封府還會有埋伏？」嘴裏不斷的念叨著。

於是下令嚴查，看看是哪支部隊敢擅自行動。

可這屋裏頭的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表示不知情。

「不知情，不可能。那可是三萬金兵，若是沒有幾萬人馬埋伏，怎麼可能讓那金兵吃這麼大虧。而且有了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到底誰的膽子這麼肥。不聽號令，到時候京都失守，你們當得起這個責任嗎？」李崗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大人，莫非您忘了，還有一支人馬沒有來。」看到頂頭上司在打發雷霆，不想遭受無妄之災的一名將領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提醒道。

「是啊，大人莫非忘了高世德。」一見有人當出頭鳥，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就他那幾千老弱殘兵能夠大勝三萬來勢洶洶的金兵，那我大宋將士都是廢物不成。」李綱怒氣沖霄的拍著桌子怒哄。

「大人這就有所不知，高世德原本乃劉大人的麾下，他那可不是老弱殘兵，而是整整裝備精良的八千人馬。往日憑藉着高太尉的威勢，不僅最好的兵，最好的裝備鎧甲都是他優先供給。」這邊一個往日和高世德不太對付的將領，立馬站出來訴苦，原本是想給高世德拉仇恨。

卻不了李綱來了一句：「沒想到，此子居然是一個悍將。以區區八千人馬擊潰三萬金兵，迫使得金兵不得不退出開封府固守待援，這倒是一個人才。」

聽到頂頭上司這畫風突變，下面的將領一時間卻還適應不過來。

「大人，您可是前不久才下令把他以及他麾下所部列為臨陣脫逃抗命不尊的叛軍。」旁邊有一位開口提醒道。

「什麼叛軍，這可是我大宋鐵骨錚錚的禁軍。要是給你們八千人馬，你們誰敢出去和那金兵野戰？」一時之間，滿屋鴉雀無聲。此時正在逃命的高世德卻不知道自己居然這般稀里糊塗的給平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