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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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的夜依舊是那麼寧靜，風輕雲淡，沒有一絲星光，剔透晶瑩的冰岩輝映著朦朧的夜色，淡淡霧氣繚繞，寒光折射出萬千幻影。

白日的喧囂漸漸逝去，北海像是一位遺世獨立的女神，優雅含蓄，孤傲絕世。她默默注視著，冷眼觀看世事變化，滄海桑田，血雨腥風，刀光劍影。她包容一切，目光深遠睿智，看淡了人生冷暖。

夜色朦朧，兩道卓然不群的身形站立在冰岩上，拖著長長的陰影，隱隱晃動的影子似乎預示著其主人的憂慮與不安。

夜色像是一層薄紗掛在兩人臉上，看不清其面龐，但傲然挺立的身姿表明他們的不凡。能夠讓兩人為之變色，想必不是什麼易與之事。

冰岩上還躺著一個人，紋絲不動，像是睡熟了一般。透過朦朧夜色，可見一張沉靜而內斂的臉龐。他就這樣躺著，絲毫不畏懼沉澱了億萬年的冰寒，那種與生俱來的睿智鎮定，更顯得深沉。

其人正是季東亭，而站著的兩人就是蘇映雪和劉伯溫。

三日前，季東亭的紫府世界發生大爆炸，令他功虧一簣。蘇映雪和劉伯溫被爆炸的巨大衝擊力拋出百里之外，所幸無甚大礙。可作為當事人的季東亭卻情況不妙，莫名陷入了昏睡之中。

時間悄然過去了三天，季東亭依然昏睡不醒，而且昏迷得莫名其妙。身體沒有絲毫創傷，元神雖有些晦澀萎靡，但明顯未傷根本。

蘇映雪、劉伯溫兩人不明就裡，也就不知道怎麼幫助季東亭了，只得苦苦等待他的醒來，一切聽天由命了。

蘇映雪沉默不語，神情凄凄，惹人憐愛；劉伯溫與她相交日短，知她與自己的師尊感情深厚，關係密切，一時也不知怎麼安慰她。兩人就這麼站立著，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暮色越來越淡，光明即將破曉，黑暗即將逝去。

猛地，蘇映雪似乎心有感應，妙曼的身軀轉了過來，她看到了令她驚喜的一幕。

不知何時，季東亭已然醒了過來，端坐在冰岩上，默不出聲，面露異色。

蘇映雪湊近了來，焦急地問道：「先生，你感覺怎麼樣啊？」

劉伯溫遲了一拍，忙低下身，隨即道：「師傅......」

季東亭面色恢復了正常，擺擺手，止住了劉伯溫的問話，淡然道：「不用擔心，為師沒事。」看見兩人面露憂色，真情流露，也不覺多了三分欣慰。

回想起三日前，在那關鍵時刻，眼見大功告成，憑空一道霹靂，引爆了被九天九地封神大陣封印的混沌無極紫霄神雷，內外夾擊下，九天九地封神大陣瞬間灰飛煙滅，反噬了季東亭的元神，令季東亭元氣大傷，在爆炸衝擊波下毫無還手之力。

幸虧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混沌無極紫霄神雷爆炸的餘波想徹底磨滅季東亭的元神印記，正好觸動了他元神深處的十靈絕鎖第二道封印，令其自動護主。

季東亭這才明白大長老的一番苦心，運用十靈絕鎖封印其法力，不僅是給他一次歷練的機會，還能在他危急時給他一次援助。

十靈絕鎖是祖巫後土鎮壓地府、威懾血海的無上神通。

靈巫族神秘大長老是准聖後期的大能者。

兩者結合，相輔相成，威力足以改天換地，聖人之下幾乎無敵。所以即使只是一層封印之力，仍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封印了混沌無極紫霄神雷爆炸所產生的巨大能量，從而護住了整個紫府世界。

但一切對於季東亭來說，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由於十靈絕鎖第二道封印的破除，季東亭的修為一下子由返虛巔峰迴復至合道巔峰，而經過了混沌無極紫霄神雷的歷練，境界也超過太乙金仙多多了。而他最大的收穫卻是初斬倆屍，目前來說確實對他沒有多大作用，但一旦跨入大羅之境，准聖境界那是指日可待。

憂的是，季東亭積蓄的法力用之一空，現在是空有境界，毫無修為。季東亭之所以能夠越級對敵，一方面是因為他神通蓋世，另一方面就是他運用秘法積蓄了一身龐大的法力。

因為境界決定你積蓄法力的最大量，而修為決定你法力輸出量。積蓄的法力越多，應敵時就越能持久，越能佔據優勢。因為境界越高的修士相鬥，自身消耗的法力越多，而往往補給及不上輸出，這是平時積蓄的法力就越加關鍵。

季東亭自不會對蘇映雪和劉伯溫說得那麼明白，畢竟季東亭本人乃是魂巫，功法天賦與兩人差別太大，平時指點一下即可，如若兩人真正繼承他的道，那怕是事倍功半。

而當務之急就是恢復法力，只有境界修為都在，季東亭才有左右勝負戰局的實力。說起來，之前季東亭實力雖不弱，卻沒有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步。以他金仙道果，返虛巔峰修為，再配以蓋世神通、巫族秘法，勝過玄仙，卻也在金仙之下。而現在若季東亭法力充盈，硬扛一個金仙不在話下，甚至還遊刃有餘。

季東亭隨手擺下一個十方通靈陣，滾滾如潮的靈氣蜂湧了過來，一道道粗壯如水桶的氣柱盤旋著、交織著，半響，方圓數里儘是一片朦朧，白色的雲霧裊裊升起，豆大的雨滴零落的降下。

蘇映雪和劉伯溫再次震驚了，不是為十方通靈陣的神奇，而是北海充足的靈氣。地球修道界之所以沒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靈氣不足，導致修道者有限，不足天下總數萬分之一，九州靈氣比之北海何止千差萬別，難怪北海能夠成為天下妖族的聚居地，千年來少有人入。

絲絲冰涼的靈氣自季東亭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貫入，滋潤著他近乎枯竭的丹田，靈氣在丹田運轉九個大周天化為乳白色的真元，少部分向著心、脾、肺、腎、肝五臟逸去，化為黃、金、藍、青、紅五色。

海量靈氣源源不斷地轉化為乳白色真元，數里內像是颳起了一場靈氣風暴，而季東亭就是風暴的中心，一個個螺旋的錐狀龍捲風前仆後繼，插入季東亭靈台，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逝。

蘇映雪、劉伯溫再也忍不住了，連連後退，出了數里，才止住腳步。這股靈氣風暴太過兇猛，就是仙道高手也未必承受得住，陷入其中，最終結果不免是爆體而亡。兩人眼冒神光，穿過靈氣風暴，遙遙關注著季東亭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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