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161章

顧盼從來沒有意思到自己的筆記竟然還是個寶貝。

不僅僅她收到了學弟學妹們的電話,就連褚開慧那邊,電話也打進來了好幾個。

褚開慧接起電話來，就聽到對面說道,「喂？褚開慧是嗎？我聽說你家老顧那個女兒,是實驗中學生物競賽學得特別好的，生物競賽今天不是考完了嗎？我想問問,她的筆記啊練習冊啊還有各種生物書啊，能不能都借給我家莎莎看看？我家莎莎以後也想上實驗中學，也想學生物競賽。等到這個暑假的時候，莎莎就要看起來了……」

褚開慧語氣十分客氣地拒絕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顧盼這才剛剛考完聯賽，要是能進省隊,以後這些東西都還要用呢，現在不能借出去。

顧盼隱約聽到褚開慧手機里漏出來的一兩句，納悶道,「這誰啊？」

說話語氣委實不客氣了點。明明在找人幫忙,卻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褚開慧也搖了搖頭，「我和她根本不熟，就之前打過一兩次交道，她家女兒現在才上初三呢，成績也不好,能不能考上實驗中學還兩說呢……竟然就敢說要上實驗中學，還要學生物競賽了。以後你的筆記就算不用了，也不會借給她,需要的人多著呢。借給她我看她家女兒也學不成競賽。現在初三就應付中考都吃力，天天補課。」

褚開慧平時也不是這麼說話刻薄的人，只是剛剛打電話的人說的一句話，讓她心裡不高興了。

什麼叫「你家老顧那個女兒」？

怎麼說話一點禮貌也不懂？難道顧盼不是她女兒？

褚開慧氣哼哼地想著，顧盼的筆記回頭借誰都可以，絕對不能借給她們家。

後來褚開慧又陸續接了幾個電話，也都是來借顧盼的筆記的，有的和褚開慧關係真的不錯，有的態度實在是好，讓人不好意思開口拒絕死了。

掛了電話，褚開慧對顧盼說道，「他們都不著急，再等個半年，半年之後你的筆記要是真用不上了，原件也不給他們，我去複印一批給他們挨個送去好了。」

顧盼嗯了一聲，摸摸下巴，心想自己的筆記竟然這麼搶手，不如多複印幾份，開個淘寶店去賣筆記吧？

如果淘寶店真的能開起來的話……不僅僅能賣自己的筆記，她還能搜羅來很多學神學霸的筆記來賣，各個考過的成績，獲過的獎，說出來都是響噹噹的。

顧盼想了一下，尤其是舒皓皓的數學筆記，那可是國家集訓隊的筆記誒！全國總共就沒有幾份兒，物以稀為貴，豈不是可以賣出天價！

可行可行。

顧盼將這個想法默默地記在了心裡。

一直到夜深了，褚開慧的電話才消停，對比鮮明的是，老顧的電話一聲都沒有響起來過。

人緣好壞，可以窺見一斑了。

唉，果然老顧是個沒朋友的……

顧盼睡覺前，又想了想，覺得不太對勁兒。即使褚開慧交遊廣闊，可是她的熟人們都是怎麼知道自己學生物競賽的？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生物競賽學得還不錯的？

最關鍵的是，怎麼知道今天是生物聯賽的日子，自己今天考完試的？

如果家裡真的有學生物競賽的孩子，那知道生物競賽的日子不奇怪，但是給褚開慧打電話來的好幾個，家裡的孩子還在上初三呢，家長再關心孩子學習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將四科競賽的每年的聯賽時間都搞得一清二楚吧，根本沒必要啊！

生物競賽又不是高考，對於家裡沒有學生考的家長，怎麼可能知道生物競賽的日子嘛。

顧盼懷著詫異的心情，思考了一番現在都有什麼社交媒體，然後點開了褚開慧的扣扣空間。

一瞬間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褚開慧今天晚上發的說說，照片是滿滿當當的一桌飯菜，配字則是——「女兒今天考完了生物競賽，將近兩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以後可以輕鬆一下了！」

再往前翻，顧盼發現褚開慧的說說里，還有不少關於她的小事。

顧盼很快就找到了重點，最早的有她決定學生物競賽的時候發的，後來有生物老師肯定她的實力，認為她的目標不僅僅應該是省一等獎，而應該是省隊的。

這樣的說說下面，都有不少人回復，都是對褚開慧誇讚顧盼學習好，讓家長省心，真是羨慕之類的客套話……褚開慧也都一一回復了。

顧盼：……

她總算找到了原因。

顧盼將褚開慧發的說說粗略翻了一遍，發現褚開慧一直有發一些生活日常的習慣，工作反倒提到的很少，可以看出將扣扣空間當做私人的空間來隨心發布東西。而褚開慧提到她和顧飛的頻率差不多，而且還是最近顧飛稍稍大一點了，才提到顧飛多一點，更小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褚開慧餵奶喂得怨念，幾乎不提顧飛。

頻率更低一點的是毛毛，最低的是老顧。

顧盼翻了那麼多條，只看到褚開慧在兩個人結婚紀念日的時候發了一張，拍了一束玫瑰的照片。

顧盼哈哈笑著扔下了手機。

老顧的家庭地位啊……果然和她猜的一樣。

.

第二天，顧盼竟然沒有聽到鬧鐘，可見人的精神一鬆懈，狀態真的就不一樣了。

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但是顧盼見到桌上擺著的白粥，還有生煎包，兩樣都是剛出鍋的，都冒著騰騰的熱氣。她頓時不想急匆匆地趕去學校了。

反正也要遲到了，多遲到個二十分鐘也沒什麼區別。

而且她估計今天遲到的請假的學生一定不會少。

畢竟現在考完了，而且還要等幾天才能知道成績。如果拿到省一等獎，就意味著在上大學前基本可以徹底放鬆了，唯一需要準備的只有高校的保送生面試。如果進了省隊，當然還要奮鬥，但是也不差這一兩天。最慘的則是沒有拿到省一等獎，要扭頭去高考，後面的苦日子最難熬。但即使考的不好，猜測自己要和省一等獎失之交臂的學生，這個時候也正焦灼難耐呢，更是無心學習。

無論什麼情況，在出分之前的日子，想要靜下心來都太難了。

顧盼覺得以自己的心理素質都尚且做不到，要是身邊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能做到，那真是的不是一般人。

顧盼坐在桌前，用勺子小口喝著熱乎乎的白粥，白粥是阿姨昨天晚上睡前就將水和米放在鍋里，設置好時間半夜開始煲，煮了足足四五個小時之後煮好的，水米交融，變成一層粥油，粥米顆顆分明、飽滿初綻，可是入口即化，與粥油相得益彰，一口下去，又軟又綿又滑。

生煎包一個個都圓滾滾鼓溜溜的，上面撒著黃澄澄的芝麻和碧綠的蔥花，麵皮鬆軟適口。下麵包底則被煎得金燦燦的，好幾處還有著焦黃的痕迹，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裡面的餡是豬肉鮮蝦的，湯汁飽滿、味鮮濃郁一大顆完整的蝦仁卷在豬肉餡里，嚼起來彈牙爽口。

顧盼一口氣吃了半盤生煎包，又喝了滿滿一碗粥，才滿足地嘆了口氣，從餐桌上站起身來。

相比於西式早餐，她還是更喜歡中式早餐，小餛飩、白粥、豆漿、豆腐腦……糖餅、油條、煎餅果子、生煎包……這些從小吃到大的早餐，好像都不僅熨帖胃，更可以熨帖心。

美式咖啡加三明治吃下去，顧盼覺得立馬就要殺向辦公室，開始滿滿一天的工作。而這樣一頓換呼呼的中式早餐吃下肚，則讓人不由自主地多了兩分慵懶。不用急、不用慌，再大的事情背後也有家人一起兜著呢。

老顧將顧盼送到學校之後，已經快八點了，不過顧盼走進生物競賽教室之後，發現果真人還沒來全。

顧盼驚訝地發現，已經到了的一半人，正在打掃衛生？

誒？這是什麼情況？考後減壓新方式嗎？

生物競賽教室後面的柜子和後半間教室，的確太久沒有打掃過了，顧盼看著地上放著的幾個嶄新的水桶，不知道是從哪裡買來或者借來的，男生們打來一桶桶乾乾淨淨的水，抹布放在桶里洗一次水就很髒了。

同學們幹得挺來勁兒，有幾個男生一次又一次地去廁所換來乾淨的水，女生們有人在整理後面堆著的書和雜物，也不在乎爆土揚灰了。將一塊地方騰空之後，立馬就有另外的人拿著抹布擦乾淨，然後等水蒸發乾之後，再將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擺回去。

顧盼有點納悶，生物競賽考試之前，大家不是一個個都懶得要死，根本不想打掃衛生嗎？還說好了，誰考進省隊，就由誰打掃，這怎麼剛剛考完試，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勤快了？

也不等成績出來，讓考進省隊的人來干這些臟活累活了。

大家聽到顧盼問，紛紛笑了起來，一個男生回答道，「就是因為之前說了，誰考上省隊誰打掃，今天才一起打掃的。」

「感覺打掃衛生能夠沾沾好運，考進省隊是不指望了，好歹考個省一等獎啊。」

顧盼頓時笑了，她明白這種學生時代特有的迷信。

她上輩子在中學時期，也有過種種迷信的想法，就像是人們覺得看見喜鵲就意味著今天會有好運一樣，學生時代的她也經常冒出各種各樣的念頭——

如果小賣鋪里走出來的第一個人穿的是白色的羽絨服，那老師今天一天都不會叫我回答問題。

如果剛剛在路邊買的紅棗粽子，一會兒咬開之後裡面有三顆紅棗，今天考試一定能考好……

顧盼現在雖然不信這些了，但也擼起袖子來幫著大家一起打掃衛生。正打掃著，生物老師走進來了，看到打掃到一半的教室嚇了一跳。

「嚯，剛考完試就大掃除啊？之前你們一直不打掃，我以為你們是懶呢，沒想到真是爭分奪秒好好學習啊……」

大家都知道生物老師誤會了，但也都笑笑，沒有說話。

生物老師問道，「都考得怎麼樣？」

大部分的學生都和顧盼一樣，說道，「還行吧。」

「還行就行。」生物老師拍了拍站得最近的一個男生的肩膀，「別有壓力，都考完了，剩下的就不用想了。不管是考進省隊的，還是沒考好的，都等成績出來再說。」

然而生物老師話鋒一轉，就又說道，「你們好好打掃衛生吧，等衛生打掃完了，我拿著卷子進來給你們說說答案，無論是你們自己還是我，都心裡有點數。」

這還讓他們沒有壓力？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但是都沒有想到這一刀回來的這麼快。

生物老師伸手指了指顧盼，「我先回辦公室了，顧盼，等到你們衛生全都打掃完了，同學們都來齊了坐好了，你來辦公室叫我一聲，我過去給你們說答案。」

顧盼誒了一聲，生物老師轉身就往教室外面走，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什麼，扭頭對大家說，「對了，數理化三科的競賽老師，都和你們說，讓你們以後好好在生物競賽教室里關起門呆著，不要去20班教室，更不要去數理化的競賽教室串門，說每年都是生物競賽最早考完，時間不同步，不要在他們的學生面前晃悠，招惹的其他同學心浮氣躁。」

生物競賽的同學們聽了，都笑著答應了。

等到生物老師走出教室之後，顧盼明顯地發現，大家打掃衛生的時候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不聊天說笑了，都低著頭沉默地幹活，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將所有的衛生都打掃完了，清掃工具也都清潔乾淨了，顧盼正將清掃工具在牆角放好。

一個男生伸手接過了顧盼手裡的活兒，「顧盼，你去找生物老師吧，這一點點事情我馬上就能做完。」

顧盼點了點頭，就扭頭去找生物老師了，看起來大家都有點著急，她自己心裡也有一點急切，想要知道生物競賽考試的正確答案。

顧盼敲門走進生物老師辦公室，生物老師微微有點驚訝，拿起桌上的卷子跟著顧盼走，「你們還挺快。」

顧盼沒忍住，掃了一眼生物老師手中的卷子，一眼就看到了前三道選擇題的答案，頓時心跳都快了幾拍。

好在前三道題的答案，她寫的都是對的，要是一眼掃過去就看見錯誤，顧盼怕是真的要更緊張了。

走在走廊里的時候，顧盼對生物老師說道，「還有兩個學生沒有來，邢博涵和李致，其他人都來齊了。」

生物老師嗯了一聲，「他倆我知道，請過假了，一考完試就病倒了。」

顧盼挺理解的，長時間的緊張之後，突然一放鬆，的確很容易生病。生物老師在臨近競賽的幾天時間，寧可自己和別的老師護送他們回宿舍，也不想讓他們早點回宿舍而打亂節奏，也是這個原因。

生物競賽的標準答案還沒有出來，但是實驗中學的老師們拿到答案之後，高一高二高三帶生物競賽的老師聚在了一起做題，比較各自的答案，又商量了一番之後，為學生們寫出了一份「標準答案」。

如今這份「標準答案」已經複印好了，人手一份，發到了十幾個學生手中。

顧盼拿到這份「標準答案」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放輕了，又想快點看完一遍，又害怕往下看。不過身體做出的實際反映，還是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前10道題……都對了……

前20道題……都對了……

顧盼看到一個自己做錯的題目，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從抽屜里翻筆袋，拿出紅筆，在題目旁邊重重的做了一個標記，然後繼續屏氣凝神往下看。

好在整張卷子看完之後，顧盼發現自己用紅筆做過標記的，也就是做錯的題目並不多，寥寥幾道而已。

顧盼環視一下四周，發現同學們都還在低頭看著卷子，就右手托腮，靜靜地坐著。生物老師看到顧盼對完了，過來問顧盼做得怎麼樣，顧盼就將做錯的幾道題目指給生物老師看，生物老師看完之後眼中泛出笑意，「不錯不錯。」

顧盼的眼睛也亮了，既然生物老師這麼說，那應該是……真的不錯？

實驗中學裡帶三個年級的生物競賽老師們一起做出來的答案，就真的是標準答案了，目前也沒有哪個學生覺得哪道題的答案有問題。

考試就是昨天考的，也基本沒有人會忘記自己昨天寫的答案是什麼，最起碼顧盼自己記得一清二楚。

只是知道了答案是什麼，自己哪些題寫對了，哪些題寫錯了，也依舊沒有辦法估算出自己的成績。因為生物競賽的算分方式和高考不一樣，閱捲成績採用的T-值計算方法。

T-SCORE的計算公式是:50+10(X-M)/SD。X是考生個人的考試分數，M是全國這屆考生的平均分，SD是標準差。

簡而言之，每道題的分數都不是固定的，最終每道題目是多少分，要看所有競賽生的答題情況。如果一道題，絕大部分考生都答對了，那麼這道題就不值錢，分數低，如果一道題，只有很小一部分考生答對了，那麼這道題就很值錢，分數高。

所以顧盼雖然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哪幾道題，但是不知道她錯的這幾道題，會有多少人答對，因此就沒辦法估算出來這幾道題的分數。

看到顧盼在出神，生物老師一下子就知道顧盼再想什麼，拿起顧盼的卷子又翻了一遍，「別擔心，我感覺你錯的這幾道題，能做對的人很少……」

顧盼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翹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顧盼後面兩排傳出一聲女生的尖叫，「你說什麼？！！有一面卷子沒做？！！」

十幾個同學一共就零零散散坐了三排，一瞬間，前兩排的學生猛地回頭。生物老師也愣住了，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尖叫傳出的方向。

「誰？誰有卷子沒做？是沒做完還是……有題忘做了？」

隨著尖叫的女生的目光，大家的視線集中在杜曉彤的臉上。杜曉彤眉頭皺著，嘴唇卻有著弧度，看起來像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五月份的教室里還挺涼快，但是杜曉彤的腦門上掛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尖叫的女生回過神來，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情，連忙緊緊握住杜曉彤的手，「沒事，沒事，別哭。」

然而隨著女生的安慰，杜曉彤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抽100條紅包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