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戴口罩的人

看著四周鐵架上的書籍，清水向著坐在大窗前看書的泓葉走去，「這是......他弄來的？」

泓葉合上書點了點頭，看著清水嘴角微微一翹，「十一好了？」

「完全徹底！沒一點問題！跟沒受傷之前一個樣。」

泓葉輕輕笑了笑，眼睛向著窗外看去，「我們調到新地方了。」

「我知道，東英團。」清水輕聲道，「艾迪趕到醫院告訴我們的，看樣子不怎麼高興。」

「這個陸罕到底什麼人，以前沒怎麼聽說過他。」

清水扶了下鏡框道，「聽艾迪說，是E.E早期的總指揮，後來一直在伊里前線駐守。」

「伊里從來沒丟過，」泓葉輕輕點頭道，「這次要不是喬伊的事E.E騷動這麼大，估計聯盟不會將他調回的。」

「你怎麼想？」

「既然已經調過去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著窗子外面，泓葉說道，「對我來說，哪裡都差不多。」

「這一次這麼突然，沒掙扎一下么？」

「沒給掙扎的機會，」泓葉努了下嘴道，「青山那傢伙也被調去了。」

「啊？」清水一愣，緊接著便是「哈哈」笑的開懷，待到氣息平復才接著說道，「起碼不用再做收割者了。」

泓葉沒有應聲，眼睛一直看著窗外，清水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此刻也是默默地瞅著窗外，心裡回蕩著一種奇怪的滋味。

除了上前線，維持區域穩定也是E區的主要任務，一旦各區域發生騷亂、暴動，他們就要首當其衝出現在那裡，對著那些平民按下他們手中槍支的扳機或者揮舞他們手中的刀子，在平民眼裡，他們是收割者，以最殘忍的方式來維持聯盟穩定的殺人兇手。

他們也是保護並押送那些到了聯盟指定歲數的女孩前往婚配所的護衛隊，在女孩們的咒罵、哭泣聲中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們送去抽籤的地方，讓她們明白，如今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愛情，只有服從。

愛情那種奢侈的東西，不屬於這個世界。

清水不知道對於泓葉來說，殺人或是押送的任務哪一個更讓他難受更讓他煩躁，他只知道，當任務傳達，他們就要去做，沒得選擇。

這就是E區臭名昭著的原因，總要有人為聯盟的穩定，聯盟的發展做些什麼，即使是背負惡名，而那些平民、女孩仇恨的目光永遠都是瞪著這些距離他們最近的人，用槍口直指他們的人，那目光恨不能啃噬他們的骨肉。

第七小隊的晚餐桌。

小天一直盯著參叄，就如同參叄此刻也在盯著他，兩個人大眼對大眼，眼睛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疲憊，與此同時，另兩雙眼睛也在瞅著小天，不過顯然十一、都督都沒有此刻參叄在小天眼裡的奇異，他們沒有吸引走小天一絲一毫的注意。

小天一邊吃一邊看著參叄，而他對面的參叄也是一邊往嘴裡送著勺子一邊看著他。

參叄長著一張非常清秀的臉，此刻一塊黑色的頭巾正包著他亮閃閃光溜溜的頭，白皙的臉上那雙大眼睛正專註地盯著小天，耳邊還掛在一個純黑色的口罩。

對，口罩。

吃飯前，小天就見到回來的這幾個人。十一、都督、參叄。

如清水所說十一很漂亮，她很溫柔地對他笑個不停，都督沖他點了下頭，用拳頭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打著招呼，兩個人的感覺都很好很親切，只有這個參叄......從進門開始他的臉上就一直戴著口罩一言不發，小天以為回到駐地這個長著清秀大眼的傢伙會取下口罩，哪知他的手根本都沒帶移向嘴邊的。

或許是臉部受傷了。

小天如此想著，直到這一刻吃飯，坐在他正對面的參叄取掉了口罩，他才發現他多心了，他的臉，好好的。

為什麼要戴口罩，小天心裡疑惑著，偷偷地看向泓葉、清水，那兩人就跟沒察覺到這個參叄跟別人有所不同一樣，只管坐在餐桌邊上輕聲說著什麼。

渴望從對面這張臉上發掘出什麼，所以他一直看著參叄，而參叄眼睛也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心裡一遍又一遍印證著聯盟關於這小子的傳說。

漂亮的神經病，美麗的瘋子......眼下，這小子還是挺正常的。

刀叔瞅著小天與參叄之間那無比『纏綿』的視線，取出一瓶草莓醬放在了參叄的面前，都督、剃刀猛地皺眉，十一嘴角輕輕抽動了下。

像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參叄自然而然地拿起草莓醬，張口念道：「早每西？刀叔，這東西怎麼吃？」

「看說明！」刀叔轉身端著菜盤，一付很忙的樣子。

「早每西幾斗：親魚早每400兄，田少糖260兄......」

十一默默地將面前吃完的空盤子立起來，遮擋著臉，盤子後面是她笑的無比燦爛的臉。

不待參叄讀完，小天已用草莓醬抹好一塊麵包片遞給他。

參叄閉上了嘴，接過麵包片放在嘴裡咀嚼著，「好吃好吃，刀叔，以前你怎麼沒給我們弄這東西！」

「那時候不是沒這東西么！」

十一輕輕嘆了口氣，放下盤子一臉輕鬆，剃刀、都督也是長呼出口氣，臉色恢復了正常。

泓葉起身，看著餐桌上的其他人說道，「明天就出任務了，今晚上的訓練先暫停，一會吃完飯都來會議室。」說完跟清水兩個先離開了。

小天瞟了眼泓葉、清水座位那裡乾淨的碗碟，也忙著加快吃飯的速度，只是還沒吃兩口，一勺紅坨坨的東西就進了他盛著面的碗里，看著碗里的草莓醬，他抬頭看向正收回勺子的參叄，就看到參叄對他爽朗的一笑說道：「這個好吃！甜！」

小天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餐桌的，印象里他似乎是倒數第二個，因為倒數第一總是刀叔，隱約記得刀叔將他面前那個已分不出是草莓醬還是面的碗拿走，他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對面那個叫參叄的傢伙早就吃完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對他說，「多吃點早每西，好吃，甜！」

看著自己的手，小天在思考矩陣是否有倒轉時間的能力，如果有的話，他一定不會再搭理這個叫參叄的傢伙。

會議室里，等到小天、刀叔到齊了，小隊的人都擠坐在那四張寬寬大大的軟凳上，一片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