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形勢
在尤利婭認真準備晚餐的時候，薩利安先送安娜回到城堡里她的客房稍事休息，安娜在這裏有自己常備的衣服和日用品。
薩利安對安娜說他還有一些沒有讀完的重要信件需要瀏覽，半小時后同她共進晚餐餐，請她先梳洗一下，接着薩利安就退出了安娜的房間回到了書房。
在處理重要公務以前薩利安也需要放鬆一下，這樣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作為一座建成於第三王朝時期的古堡，連通書房的暗道自然也不會缺少，為了打探客人們的情報和監視下人們的言行舉止，這些都是必要的，薩利安現在就是要使用這種權利。
他來到書房的一堵牆邊，轉動了一把裝飾在牆上好像已有數百年時間未曾移動過的寶劍，接着對面的書架突然往左右兩旁分開，中間出現了一道暗門。薩利安熟練地鑽了進去，走過一段彎曲的走廊，來到了一個貌似隔間的地方，接着又輕輕的拉開隔間牆壁上的一個暗格。這樣他的視線就可以輕鬆地透過暗格里看到牆的另外一邊而不被發現，隨即薩利安認真地欣賞起了那一側的景色，當然只是純粹的藝術角度而已。
原來隔間的隔壁就是客房的浴室，安娜小姐正在淋浴，因為只是簡單的清洗一下，所以她並沒有用使用浴缸，這樣一來讓薩利安可以更加清晰地進行欣賞。因為堅持鍛煉的緣故，安娜原本就比普通女孩高挑的多的身體更顯得健康，充滿了青春的活力。特別是她現在正面對着薩利安的方向雙手高舉著清洗她漂亮的紅色頭髮，這種純粹天然的美麗讓薩利安幾乎無法移動視線。
好不容易把視線向下移動了一點，又發現了安娜最為自豪的修長美腿，長期艱苦的訓練讓她完全沒有普通女孩大腿過粗的煩惱，兩條緊實富有彈性的長腿讓臀部也毫無下垂，反而異常地挺翹，就在此時安娜轉過身去調節水溫，讓薩利安的視線正好落在這個曼妙的地方。他又定了定心神才能繼續欣賞下去。安娜白皙無暇的肌膚和健美的曲線，再配上正在全身緩緩流淌的水紋和整個浴室中升騰的水汽，最後再結合她一貫高傲冷漠的神情，讓安娜看起來就像是古代的女武神一般，使薩利安徹底痴迷了。
就在薩利安認真欣賞這美好景色的時候，他突然心生感應，雖然薩利安很擅長隱藏氣息，不過安娜的感知確實敏銳，薩利安明白他再待下去就有可能被安娜鎖定了。雖然依依不捨，不過確實到了應該撤退的時候了。他最後再看了一眼安娜，咽了咽口水就和來時一樣迅速地退出了密道。
薩利安神清氣爽地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事，他的寫字枱上整齊地擺放着寄來的信件、便條，最近各地貴族拉攏薩利安達到了一個高峰期，薩利安剛才閱讀了最重要的巴列丁奈行宮伯爵的秘信，現在其他那些或許同樣重要的信件薩利安會選擇一些讀一下，順便將剛才從安娜那裏拿回來的水晶飛鳥重新放回到它原來在的位置上。莫羅不虧處理公文的高手，這些東西他都已經看過一遍，為薩利安分門別類地放在一起了。
成為邊區伯爵以後維持家族事業單靠忠誠和勇武已經遠遠不夠了，莫羅的到來為在政治上沒有經驗的霍亨施特林根家族提供的幫助可謂不可或缺，薩利安常想父親留給自己最重要的財富就這位文臣。不僅作為薩利安的啟蒙老師教育他知識，把霍亨施特林根一貫重武輕文的傳統扭轉了過來，最重要的是把危險的古代哲學思想教給了薩利安。在唯正教的嚴格思想統治下，這些哲學思想已經千年無人敢於傳播了。
當年在經濟繁榮，文化昌盛的伊特坎利亞兩島共和國，莫羅受到了斯多葛派哲學的影響，奮起反抗唯正教的思想禁錮，但是最後國民軍兵敗，被迫北逃，同時也把這種思想帶到了最保守的神恩帝國。莫羅自己都不知道，他教給薩利安的這種哲學思想最終會徹底改變霍亨施特林根家族的精神原動力，從依賴宗教上君權神授的忠君愛國思想變成了爭取圖頓尼亞國富兵強的愛國思想。我們日後會看到這給腐朽的神恩帝國帶來了多大的衝擊，薩利安和某一位憤世嫉俗的帝王掀起的滔天巨浪最終差點把整個大陸都掀翻。
正當薩利安閱讀到一封內容為答應當上皇帝後會送他十位妖精族美人的公爵來信時，晚餐的鈴聲響起了，薩利安將那封信燒掉以後來到安娜的房間，邀請剛才梳洗完成，光彩照人的安娜一同下樓用餐。
今天薩利安家的晚餐明顯的體現了尤利婭的風格，在簡單的前菜以後只有一道披薩做主食，自從伊特坎利亞人發明這道菜以後，馬上就越過馬爾斯山脈風靡到了帝國南方，雖然尤利婭出生在黑興根，也從沒有回過祖國，不過好像天生就擅長做這些食物一般，她做的麵條和披薩並不輸給任何一個此道高手，而且薩利安覺得今天這道青椒牛肉披薩做的特別好，不會下廚的安娜應該也看的出來，雖然她可能並不高興。
當然了對本地人來說，施瓦滕恩當地的啤酒和葡萄酒也必不可少，安娜在酒量上也繼承了席琳斯菲爾斯特家的優良傳統，好幾次薩利安都覺得他和安娜在酒量上的差距比在武藝上的差距還要大，為此薩利安還在自己的封地上增加了啤酒花和葡萄的種植面積，靠着兩家人共同的努力，基本能保證安娜能在喝酒這一方面做到自給自足，不必再去冒險打劫路過的黑心商人們的酒桶了。
在尤利婭不情願地為安娜倒滿第三十杯啤酒的時候，薩利安示意尤利婭一起坐下吃飯，就像平日裏一般。接着薩利安思考了一下，突然嚴肅地對安娜說：「安娜，希望你能把尤利婭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他轉過頭，又對尤利婭說：「我的好妹妹，我也希望你把安娜當成親姐姐一般，因為我們不能再安逸地在這裏肆意妄為下去了，成天吃喝玩樂的日子估計不會持續多久了。」
安娜和尤利婭聽到薩利安的話都下了一跳。
安娜關切地問：「你剛才吃壞東西，腦袋壞掉了嗎？」
尤利婭則說：「不不不，哥哥一定是剛才酒喝的太多，有點醉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薩利安揉了揉太陽穴，他真的有點兒頭痛了。
他對她們兩人說：「你們還不知道現在事情的嚴重性，上個星期我收到一封從皇帝陛下駐地瓦諾里亞的利托米什爾宮來的秘信，是我父親的好友左爾維克寫來的，信上說陛下的舊疾又發作了，按照多位御醫和他自己的看法，應該是挨不過今年了。所以現在整個帝國都在暗流涌動，而且我們帝國周圍的鄰居們也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水系下級大魔導士兼高級藥劑師左爾維克是現任御醫總管，同時也是宮廷次席魔法師，年輕時和薩利安的父親機緣巧合下一起當過冒險者探索過地下城，後來又一起當雇傭兵打過仗，再後來在薩利安祖父弗里德里希的舉薦下被招募為宮廷魔法師，最後步步升遷來到現在的高位，可以說是宮廷內霍亨施特林根家族最親密的盟友。
安娜聽了薩利安的話，不解的問：「皇帝，我連現在的皇帝是誰都不知道，換誰做皇帝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爸爸也只關心他的酒桶滿不滿，武器有沒有保養，這幾天大概還在忙着為衛冕今年年底的地區比武大會總決賽做準備吧。而我呢，我也只關心我自己的酒桶滿不滿，哪裏的比賽獎品最好，或者我們下次再去哪裏打架，上次那幫山賊太弱了。其他的我也不懂，也不想去關心。」
尤利婭也對薩利安說：「哥哥呀，左爾維克老師今天還給我函授課程呢，他都沒和我說起過這事呢，我也覺得這種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
薩利安心想，事關重大，當然不能輕易的說出來，特別是使用這種未加密的普通魔法影像傳輸技術的時候。
不過這裏還是要提一下左爾維克為何會與尤利婭通訊。為了拉攏莫羅為家族盡心效命，在尤利婭幼年時顯示出理魔法天賦以後，薩利安的父親就請老友左爾維克來為尤利婭傳授魔法知識，不過為了讓左爾維克收下這個女弟子，霍亨施特林根家族也沒少花錢，光送給左爾維克的一根上等法杖就花費了一百古爾盾金幣。
不過，自從左爾維克發現尤利婭不可限量的魔法天賦以後，也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不光把水元素使的技能都教給她，還把他祖傳的藥劑師這門高深的學問一起傳授給她了。左爾維克曾經和薩利安的父親說過，他自己在這個年紀肯定沒有尤利婭這麼強。現在左爾維克雖然公務繁忙，依然時常利用魔法影像技術遠程教導尤利婭。
「好吧，我來告訴你們事情的嚴重性，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大空位時代？」薩利安問兩位姑娘，她們兩人迷惑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們不知道，現在就跟你們科普一下。」
在薩利安準備長篇大論的時候，安娜小聲地對尤利婭說：「我估計他又要給我們講故事了，我就喜歡他穿的奇奇怪怪的時候說一本正經的事，實在很好笑。」
尤利婭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
薩利安假裝沒有聽見安娜說的話，只是臉上有些微微發紅，他接着說：「那麼我就簡要地說一下，當年因為白獅王朝絕嗣，諸侯們為了爭奪皇位，造成了全帝國的混戰，連外國勢力也來插了一腳，最終導致了三十多年的戰亂。」
薩利安看到兩個姑娘已經開始打哈欠流眼淚了，他不得不說：「好了，具體的以後再和你們說。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各地無論教會諸侯還是世俗諸侯都各自為政，儼然國中之國。到處關卡林立，物流困難。不單單是普通人民，小領主們的生活也越來越糟糕，我們倒還好，有些已經無法堅持下去了，或者被周圍的大領主們吞併了，安娜你應該有體會吧。」
「這倒是，東西如果買的起，我何必還要到處比賽呢。聽爸爸說，他小時候家裏還有好多以前留下的值錢東西，後來就漸漸不見了，大概都被拿去換錢了。到我出生以後，就連借錢都借不到了，還好可以參加比武大會賺點錢，不然只能真的上山當強盜了。」
「是啊，所以說你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尤利婭望着安娜同情地握了握她的手，回頭對薩利安說：「那麼有什麼辦法解決呢，我剛才也聽懂了，現在的情況就和那個什麼大空位時候一樣了，萬一又不能馬上選出皇帝，我們的生活是不是會更加辛苦。」
「確實如此，不過你們也不必過分擔心，只要有我在，是不會讓你們受傷害的，」兩位姑娘的臉也略微有些發燒，薩利安接着說，「現在皇帝陛下並非沒有後代，他有一個女兒，這位卡特里娜公主嫁給了阿爾登堡大公羅肯豪森家族的約瑟夫，羅肯豪森家族不僅是現任皇帝的女婿，他們家族在三百年前也有兩代人當過皇帝，可以算是正統的皇族。」
「那麼選他當皇帝不就好了。」安娜鬆了口氣說。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因為按照圖頓尼亞人的古法典《圖頓之鏡》規定，女性是不能繼承土地的，雖然現在這部法典已經毫無意義，我們都從母親那裏繼承了財產，但在爭奪皇權時，這終究會被對手當成一種攻擊手段。特別是現在實力最強，野心勃勃的恩斯巴赫家族，上一次大空位的時期就是他們支持羅肯豪森家族當上皇帝，可是後來兩家反目，羅肯豪森被恩斯巴赫聯合其他諸侯拽下皇帝寶座，這一次這兩家必定也會拼個你死我活。」
「那麼就是說，恩斯巴赫會當皇帝嘍。」
「也沒那麼容易，不光羅肯豪森家族會反對，其他實力強的諸侯，例如克爾岑公爵也對皇位虎視眈眈，不會那麼輕易低頭的。」
「好吧，誰想消滅誰我都聽不明白，告訴我去和誰打仗就行了，我想你也只會讓我做這些吧。」安娜一邊喝着餐后酒一邊無所謂地說。
「我考慮了一下，我將會在選舉皇帝的帝國等級會議召開前好好考察一下這幾個大家族，選擇一位對帝國最有利的候選人，想辦法儘快讓他登上帝位。這樣一方面能讓帝國的內耗最小化，另一方面么，我們也能有點甜頭。」
薩利安心中的目標雖然遠遠不止這些，但現在還沒有到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