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第一章 開端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們的主人公薩利安正坐在他城堡書房裏的寫字枱前,仔細閱讀著一封剛剛送到他手上的密函,從封口的蠟封戳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巴列丁奈行宮伯爵漂亮的印章。

密函里所寫的是帝國行宮伯爵漢斯?馮?恩斯巴赫邀請薩利安前往他的領地法爾茨城參加一場結婚典禮。下個月伯爵的長子查理子爵將和特維爾的瑪格麗特小姐成婚,這位小姐是特維爾大主教布魯諾法座的私生女。屆時不僅會有持續一周的盛大宴會,還會舉行包括比武大會在內的眾多娛樂活動,慶祝帝國西部兩大家族的聯姻。

行宮伯爵乃是攝政王世家,帝國西部最尊貴的世俗諸侯,同時特維爾大主教是帝國最大的教會諸侯之一,法定的帝國等級會議副議長。他們兩大家族的聯姻絕對是帝國的一件大事。

按照一般的想法,假如這只是一張單純的請帖,那麼根本不必通過秘密渠道送到薩利安手上,因此這封信必然還有其他含義,特別是他出自行宮伯爵這樣的老狐狸之手。

薩利安抬起頭,詢問侍立一旁的一位中年人有什麼看法,「親愛的莫羅叔叔,你覺得這封信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少爺,一封這樣的請柬就算不慎落在了行宮伯爵的敵人手中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但是從秘密渠道交給您,那麼就表示行宮伯爵想要和您商談某些隱秘的話題。」

被稱為莫羅叔叔的人微笑地說道。此人年紀大約四十五歲上下,中等身材,還剩不多的捲髮都已灰白,原本應該是栗色的,但他的眼神犀利而睿智。從二十年前開始為薩利安的父親效力,現在則為他的繼承人效力,是父子二人最為信任的智囊。大陸南方的伊特坎利亞人,出身於兩島共和國的一個文官世家,由於家族失勢避禍來到帝國,被薩利安的父親收留。

聽完莫羅的話,薩利安微微點頭說道:「我也這麼認為,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我該不該去了,要知道現在的局勢下,這樣做有選邊站的嫌疑。」

「為什麼不去呢,按照我們目前得到的情報,估計很快會召集帝國等級會議選舉新皇帝,他和你商談的肯定就是請你支持他們恩斯巴赫家族登上帝位而已,而關鍵在於他能給你多少利益。」

薩利安用手勢打斷莫羅的話,對他說:「莫羅叔叔,作為伊特坎利亞人,討論一下利益是可以的。不過我是帝國騎士出身,必須以帝國利益為重,我只會支持最合適的人當皇帝,特別是帝國風雨飄搖、暗流涌動的當下。」

莫羅略一欠身。

「那麼少爺,就去看看行宮伯爵的氣度能不能當皇帝吧。嗯,另外還有,行宮伯爵的兒子查理子爵,他是行宮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聽說年少有為。」

薩利安微笑着說:「如此正合我意,莫羅叔叔,請為我邀請艾歇林?馮?阿爾特曼斯霍芬帝國伯爵和曼斯特爾?馮?巴倫貝格男爵後天到我的城堡共進晚餐,就說我打獵的時候收穫頗多,想與他們一同分享。另外請為我挑選幾件送給行宮伯爵的禮物。」

接着薩利安就做了一個可以退下的手勢。

在莫羅鞠躬告退以後,薩利安立刻起身來到書房的窗邊,手裏拿着剛才放在書桌上一件水晶工藝品,外形就像是一隻飛鳥。薩利安伸出一隻手推開窗戶,另一隻手托起那件工藝品,那件工藝品突然好像活了一般,撲騰著水晶翅膀飛出了窗外,就如同一隻真正的信鴿。薩利安在那隻水晶信鴿離開他的視線以後,並沒有離開窗戶,而是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一邊思索著。

過不多久,薩利安從書房的窗戶里看到城堡山下的大路上有一人一騎飛馳而來,來人雖然穿着連兜帽的斗篷,但是依然能看到兜帽下無法完全隱藏的烈焰般的紅色頭髮。

薩利安立刻離開了書房,迅速來到了城堡門口,命令守衛放下弔橋,打開城門。陡峭難行的山路似乎對來人毫無影響,幾乎沒有讓薩利安等待,在弔橋還未放穩,大門還未完全打開時,薩利安就已經聽到馬蹄聲了。

當他走出城門準備迎接客人的時候,那人已經飛身下馬撲到了他的懷裏,兜帽落下,露出了一頭亮麗的紅髮和一張少女美艷不可方物的俏臉。而那匹馬則立刻由訓練有素的僕人牽走了,哦,不對,那其實是一匹夢魘獸,對於常常見到這頭怪物的僕人們來說都已經知道如何對待它了。

「親愛的薩利安,看到你的傳信我馬上就來了,發生了什麼事,急着找我過來?」少女摟着薩利安的脖子問他。

她一貫高傲的臉上努力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盡量地想裝作小鳥依人一般,但是她極為傲人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線以及超出薩利安半頭的身高,使她的這種動作看起來總有點兒不協調。

「我可愛的小安娜,看來到了我們為帝國出力的時候了,我有很多事要和你談,走吧,我們一邊吃晚餐,一邊慢慢聊。」

「我可不知道怎麼為帝國出力,我只知道聽你的就對了。」

薩利安笑着牽起少女的手,一起走進了城堡。

他招來貼身女僕尤利婭,莫羅的女兒,一位可愛的伊特坎利亞姑娘,有着漂亮的栗色捲髮,好看的山茶花色眼睛,嘴角微翹,身材苗條纖細。從小和薩利安一起長大,是的,她當然不是普通的女僕,薩利安不止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同時還是他的侍妾。

不過現在,她首先要做好的是一個女僕的工作,薩利安命令她迅速地安排好晚餐。姑娘雖然心有不甘,十分妒忌那位紅髮少女的地位,不過還是立刻照做了,從小就在薩利安身邊的她自然知道騎士的脾氣,現在不是爭這口氣的時候。而且她也有優勢,不光隨時可以侍寢,她還可以滿足薩利安從家族繼承來的各種特殊的貴族嗜好,而這位紅髮小姐則出身高貴,性格孤傲,到現在還沒有讓薩利安得手,最對就是牽牽小手而已。

乘着安排晚餐的機會,正好可以用來介紹一下我們的主人公,這位青年貴族大約十七、八歲上下,年紀雖輕,但身材十分勻稱,看的出從小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而容貌上則充分集合了這個時期騎士小說中不同英雄人物各式各樣,甚至有些矛盾的特點,一頭披到肩膀的精心打理過的柔順黑髮和一雙淡紫色的眼睛,目光堅毅,鼻樑高挺,另一方面嘴唇卻很薄,有着比一般女孩子還要光滑細膩的皮膚,因為經常帶着面部護具的關係,臉上的膚色顯得異常地白,在某些腐朽藝術家的眼裏或許塗些粉會更好一些。

他現在身着一件帝國南方流行的色彩絢爛的切口裝,這是一種從雇傭兵中首先傳播開來的新奇服裝,成了現今追趕潮流年輕人的最愛。不過薩利安身上最顯眼的還是那條鮮艷的紫色絲綢絛帶,結合了軍隊束帶和古代托加風格的怪誕飾物,用漂亮的鍍金扣飾將兩頭分別固定在右肩和左側的腰帶上,從而將它斜掛在胸前。這件東西自從一個南方來的奸商在薩利安領地黑興根的集市上以超低價(被迫)賣給薩利安以後,他就會經常穿戴。

我們再來看看他的出身。首先談一下所謂的帝國,全稱為「神恩賜福的大圖頓尼亞帝國」,是薩利安所屬的圖頓尼亞人在古老的東王國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大陸中部國家。原本是一個稱霸大陸的強國,但是因為許多原因,現在已然衰落了。

薩利安?馮?霍亨施特林根的父系施特林根家族在第一王朝,也就是公國王朝時代就已經成為王室封臣。到了第三王朝——白獅王朝時代,施特林根家族因為追隨皇帝參加東方護教聖戰有功,原本每代都需要重新冊封的帝國騎士稱號被皇帝特許世襲,並且因功得到了帝國西南部原來舊施瓦滕恩公國所屬黑興根的一處領地。此後施特林根家族便在這河谷丘陵眾多,樹林密佈的地方生根發芽,並在封地中心的山頂上建造了家族城堡,代代相傳了大約三百年,一直以帝國騎士的身份為帝國效命。

就這樣來到了帝國皇權不振的第五王朝——羅森貝格王朝時期,施特林根家族也傳到了薩利安的祖父弗里德里希手裏,在他手上家族終於獲得極大膨脹。弗里德里希隨當今皇帝西吉士一世南征北戰,以自己的戰功一步步升遷為帝國軍將領,特別是在一次與瓦諾里亞叛軍的戰鬥中冒死救了皇帝一命。

皇帝十分感激薩利安祖父的救命之恩,同時也為了維持自身權威不墜,拉攏得力幹將費里德里希繼續為自己效犬馬之勞,因此在皇室缺乏現錢的情況下,權衡利弊的西吉士一世便將自己羅森貝格家族的世襲領地之一,地處帝國最偏遠東北方的新馬克邊區授予弗里德里希,同時將該處的帝國等級會議的席位一同給予了施特林根家族,皇帝還特別恩准施特林根家族可以加上姓氏尊號。

從此以後小小的帝國騎士施特林根就成為了尊貴的新馬克邊區伯爵霍亨施特林根,從無權參加帝國等級會議一躍成為掌握單獨選舉權的帝國諸侯等級。雖然實力在諸侯之中敬陪末座,甚至還不如許多帝國的商人家族。不過對於這個歷經風雨,艱苦奮鬥了數百年的古老家族來說已經是質的飛越了。

至於薩利安母親一系的默倫佩爾加德帝國騎士家族則暫且放一放,我們以後還會詳細提及。

到了現今薩利安繼承爵位,成為家族首領之後,他依舊生活在黑興根的家族古堡里,這裏被當地百姓簡單的稱為「施特林根堡」,而遙遠的新馬克邊區從薩利安的祖父剛得到這處封地開始就一直由薩利安的叔叔著名的鍊金術士迪特里希?馮?霍亨施特林根擔任攝政,為家族經營這塊土地。薩利安則繼承父、祖的事業在帝國西南方為皇帝效力,話雖如此,老皇帝西吉士一世年事已高,基本已經不問世事,薩利安只有在繼承爵位的時候覲見過皇帝一次,其他時間他都在施瓦滕恩和幾個狐朋狗友胡作非為,被當地的百姓和貴族們「親切」地稱為「殘忍的黑日」,所到之處家家閉戶,避之唯恐不及。霍亨施特林根家族代代相傳的不僅是一心奉公,英勇無畏的優秀品質,還以狂妄自大、好勇鬥狠、愛慕虛榮、好大喜功,同時對美酒、美人毫無免疫力而聞名,薩利安身為嫡派子孫自然樣樣都會繼承。

最後再來說說薩利安邀請的這位少女,安娜?馮?席琳斯菲爾斯特伯爵小姐,亮麗的略帶波浪的紅色長發,明朗的五官,深邃的紫色眼眸,在一般人面前獨立而強勢的氣質以及高挑飽滿的身材無不反應出是她是一位典型尚武的圖頓尼亞女孩,遠遠地就能發現她那不輸男人的氣概。

席琳斯菲爾斯特家族雖然已經衰落,只保有一個古代伯爵的頭銜,但該家族源遠流長,乃是古代舊施瓦滕恩公國的主人柳多爾夫公爵家族的直系後裔,擁有最正統的公國血脈。這個家族雖然在政治上一直不夠聰明,但是一貫被稱為施瓦滕恩最勇武的一族,八百年以來,已有十數位恐怖王騎士出現,而一向被稱為神恩帝國忠實鷹犬的霍亨施特林根家族算上薩利安的祖父弗里德里希也只有過兩位恐怖王騎士。薩利安從小就被家中長輩們稱為天賦異稟,今年十七歲的他已經成為正式的恐怖騎士,但是安娜只不過比薩利安大了一歲,卻已經達到恐怖大騎士的位階了,雖然真正的實力光看位階毫無意義,但是安娜的硬實力確實比薩利安強的多。

他倆的相識要從一次康斯坦茨的比武大會說起,三年以前,在由施瓦滕恩的「神恩賜福的大圖頓尼亞帝國西南諸城市商業、防衛與治安同盟」也就是所謂的「西南城市同盟」舉辦的第三十二屆施瓦滕恩地方運動會騎士比武大賽暨全國選拔賽十五歲以下少年組的比賽中他們第一次相遇,安娜風姿卓絕的容貌令薩利安印象深刻,但最讓薩利安難忘的還是她超越同齡人的絕對實力。薩利安輕鬆擊敗其他人,然後安娜在決賽中又擊敗了薩利安,雖然薩利安堅持抵抗了數十個回合。事情就是這麼地不順薩利安的心意,他原本志在必得的冠軍獎品——一頂全覆式板甲頭盔,還是經過某位著名魔法師附魔的,就這樣成了安娜的戰利品。

薩利安回家以後和陪他一起去的尤利婭傷心難過了好幾天,薩利安是為他的頭盔傷心,而尤利婭則因為情敵的實力如此強大而傷心,她看的出這個姑娘肯定是薩利安喜歡的類型,而薩利安對看上的姑娘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加以追求。果然在後來的一次舞會上,面露凶光,毫無優雅可言,矯揉造作但是美貌絕倫的安娜令薩利安十分着迷。而特立獨行,而又不失典型圖頓尼亞男子英武之姿,並且還具備了這窮鄉僻壤的貴族們所缺少的優雅談吐和政治頭腦的薩利安也讓安娜一見傾心。

這兩人最後果真走到了一起,他們結成了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但是對尤利婭來說,雖然薩利安和安娜並不承認她們是情侶,但她依然感到十分難過。她清楚地知道雖然高傲冷漠的安娜不會那麼容易地屈從於薩利安,但是越得不到的就是越想要的,按薩利安的個性必定會想盡辦法一親芳澤。而她自己最後悔的就是太早被薩利安的魅力所征服,太過順從地將一切獻給他了。而對施瓦滕恩的人民來說,從此以後被「孤傲的赤月」和「殘忍的黑日」驚擾得更加永無寧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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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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