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丁浩然被蒙著面帶到了片區派出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派出所。但他感覺到了。因為進門的時候聽到有人叫隊長。

直到進入審訊室，他臉上的布才被拿掉。

丁浩然揉了揉眼睛，驚訝地發現那兩個帶他來的警察不見了，另外換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詢問他。坐在空間狹小的審訊室的小木椅上，隔著一張桌子看著那兩個警察，丁浩然既彷徨又困惑。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成了警察眼中的嫌疑犯。那個男警察是個高個子，也許進來時太過大意沒有注意自己的儀錶，帽子戴歪了，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女警察還好，不但長相好，穿戴整齊，就連坐姿也很正規，儼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女警察面前放著一本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她是記錄員。

丁浩然下意思的盯著女警察看。女警察竟然臉蛋微紅起來。目光大膽而執著的瞅著丁浩然冷笑。這讓丁浩然對她產生了恐懼感。女警察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不容侵犯的光亮。那氣勢在丁浩然面前顯得威力十足。甚至那個男警察還不如女警察威武。

「喂，你們抓我來幹什麼？我又沒有犯法！還把我的眼睛蒙了帶到這裡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丁浩然總算找到了理由為自己辯解。

女警察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怪異，抿著嘴始終沒有說話。

男警察伸手去扶了一下帽子，卻沒料到反而把帽子弄的更歪了，乾脆取下來放在桌上，然後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女孩的相片推到他面前說：「你認識相片上的這個女孩子嗎？」

丁浩然看后嚇了一跳。相片上的女孩長得很可愛，一張圓圓的蘋果臉，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一抹天真浪漫的神色。不是雨柔還會是誰？

「她是我女兒丁雨柔，你們找到她了，她現在在哪裡？請你們告訴我。」

丁浩然有點興奮，嗖一聲站了起來，表情很是激動。沒想到片區派出所的警察手裡也有他女兒丁雨柔的照片。這說明女兒有消息了。女兒應該沒事了。

「你別激動，坐下來我告訴你，」男警察吸了一口咽，用手在頭上撓了撓說，「她失蹤了，我們估計很可能出了事。」

丁浩然頭腦轟地一響，只差點沒暈過去說：「你胡說，我女兒絕不會有事的，你一定在騙我。」

女警察看了看男警察。

男警察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頭上，沒想到還是帶歪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丁浩然說：「你要相信我們。作為人民警察，我們絕不會騙你，相片上的女孩的確不見了。案子就發生在據此四百公里的一個小山村。村北的一個山坡上有一個荒廢已久的農場。據我們調查，泉塘市一共有三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失蹤，據有人反映，相片上的女孩曾在那家農場出現過，但等我們接到情報趕過去時，她已經不見了，另外兩個女孩子也是蹤跡全無。」

丁浩然完全呆了，好久才說：「那個小山村叫什麼名字？」

男警察說：「桃花鋪。」

聽到桃花鋪三字，丁浩然一下子懵了。

桃花鋪，好熟悉的名字。那不是他的家鄉嗎？雨柔怎麼去了那裡？村北山坡上的那個農場，也正是他當年創業起家的地方啊。當年農場周圍都是成片成片的桃林。為了工作方便，他和妻子就住在那個農場里。沒想到十幾年了，他沒有再回去過，雨柔倒是回去了，只是......

丁浩然不敢想下去了。

男警察又說：「丁總，你如果確認她就是你的女兒，可以先回去想想有什麼線索需要告訴我們，到時候我們再跟你聯繫行嗎？」

丁浩然說：「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就憑我們是人民警察，你必須相信我們。」

一直在抿著嘴的女警察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說話的聲音帶點沙啞很動聽。

丁浩然說：「好吧，我就信你們一回。」

說完起身就走。

女警察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丁總，真不好意思，嚇著你了，我向你道歉。」

丁浩然說：「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然後又問：「哦，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嗎？」

女警察說：「你可以走了。發現有什麼線索可以來告訴我們。」

丁浩然笑笑，走了。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結果他只看到審訊室那條開著的空洞洞的門，像是一張張開了嘴的獅子的大口，顯得有些幽暗。本來這也沒有什麼，最讓他不理解的是，警察既然說是帶他來協助調查的，怎麼將他帶進了審訊室？那可是審犯人的地方啊。

難道他丁浩然在警察眼裡就是一個犯人？

丁浩然感覺有點不爽。

從派出所出來，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先給公司的副總葛越打了電話，問他今天大門為什麼上了鎖，連保安也不見了。葛越在電話里訴苦說，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也是剛從外面回來，按喇叭啞火，打守門保安的手機沒有人接，此刻還矗在大門外煩著哩。丁浩然當然不信，趕過去一看，果見葛越倒背雙手在大門外晃悠來晃悠去。由於葛越既矮又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坨肉在動。

葛越老遠就看見丁浩然了，喘著粗氣迎上去說：「丁總，我也是剛從家裡來，沒想到大門關了。」

丁浩然看著葛越那張熱汗淋淋的臉說：「哎，我不是要你在公司里守著嗎，怎麼回家去了？」

葛越嘆口氣說：「是派出所的警察上門問情況，我不得不回去。」

丁浩然說：「警察找你什麼事？」

葛越說：「還不是因為我女兒失蹤的事情。」

「怎麼，你女孩也不見了？」丁浩然詫異。

葛越道：「不見一個多星期了。」

「那你女孩有沒有消息？」

「唉，警察說我女孩失蹤了。沒找著。」葛越嘆息了一聲。

「我明白了。」丁浩然轉身就走。

葛越從背後追上來說：「丁總不回公司了嗎？」

丁浩然朝他搖搖手說：「哦，我還有事，公司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