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重打擊

回想起胡秘書的描述，沈芊芊心中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恨意，臉上全然沒有剛才的坦然，神色猙獰的彷彿前來索命的厲鬼。

「沒錯！」面對她的指控，孫子彬徹底拋卻平日的斯文，滔天怒火令他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慄，深邃的眸子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女人，聲音幽冷的彷彿千年的寒潭：「這是你們家欠我的！」

「為什麼？！」沈芊芊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沉痛，厲聲問道：「我父親到底欠你什麼？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的設計，甚至要了他的命！」

孫子彬面帶嘲諷，口氣極其娟狂冷厲：「你的好父親，我父母因公重傷，性命危在旦夕之時，吃吃拖著他們的醫藥費不給，導致最後因搶救無效死亡！」

「你胡說！」沈芊芊臉上滿是震驚，難以置信的反駁：「我父親不是這種人！他從小教育我做人要正直，多年來不知向社會福利機構捐獻了多少錢，怎麼可能會故意拖欠你父親的醫藥費！」

「呵呵~」

孫子彬臉上的諷刺意味濃重，笑意愈加深不可測：「這些不過是企業慣用的伎倆，利用這些虛名提升公司的形象，從而獲得更大的利益罷了。」

孫子彬的話，沈芊芊絲毫不信，不過她也懶得與他理論，回想起來時的目的，直接進入了正題：「今天我來是和你商議離婚的事，條件我剛才已經說了，如果你沒異議，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

聽到她張口閉口都是離婚，孫子彬內心很是不喜，手指勾起沈芊芊的下巴，望著她清麗的臉蛋上滿是不屑的神色，胸腔的怒火驟然升起，鉗制她的手指驟然收緊。

「我最後說一遍，這婚我不會離！你以後不要再提！」

下巴被他的力道弄得生疼，沈芊芊卻眉頭沒皺一下，伸手推開他，目光與其直視，冷聲責問：「孫子彬！你還能更虛偽一點嗎？！你愛的不是蘇紫璃嗎？！你不和我離婚，她怎麼辦？」

孫子彬神色一怔，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深意，忍不住揶揄道：「吃醋了？」

「吃你的醋我怕酸死。」沈芊芊嘲諷的回道：「你難道不想和蘇紫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嗎？偷偷摸摸的一定不好受吧！現在我退出，如你們所願豈不是更好？」

他們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得知這一點，孫子彬的心裡有些發慌。

就算以前他想過他和蘇紫璃的事情，早晚會被她得知，那時他也不會在意。

可是現在，他莫名的有些發堵，就在剛剛他才發現，沈芊芊在他的心中的分量早已超出他的想象。

「你是因為這件事和我離婚？那我告訴你，我和她——」

「你們如何，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沈芊芊冷聲打斷：「在你開始精心策劃這一場騙局開始，我們就註定不可能了！」

「……」

面對孫子彬的沉默，沈芊芊內心煩躁不已，她直接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說道：「明天上午八點，我在民政局等你。」

不等他的回復，沈芊芊直接向門口走去，就在她的手觸上門把手時，身後卻傳來孫子彬略帶威脅的聲音。

「你的弟弟現在還在C市吧？你父親去世這麼大的事情，他都沒有回來參加葬禮，不知沈衛海泉下有知會有什麼感覺？」

聽他提起沈晟晟，沈芊芊心臟猛然一縮，她瞬間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瞪著他，沉聲問道：「你拿我弟弟威脅我？！你害死我爸，難道還要傷害我弟弟？」

孫子彬欣賞著她因生氣變得酡紅的臉蛋，手指慢條斯理的晃了晃酒杯，嘴角揚起一抹暗沉的笑容：「這就要看你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動他~」

望著他明明長著一張斯文溫柔的臉，嘴裡卻吐出如此狠毒的話來，沈芊芊是又氣又恨，她恨不得上前撕掉他自私虛偽的面具。

「孫子彬，以前我竟然沒發現，你這個人如此的卑鄙無恥！」

面對她的指責，孫子彬彷彿並不在意，動作優雅的抿了口紅酒，緩緩說道：「隨便你怎麼說，芊芊，千萬不要耍花樣，我的性格你應該了解，千萬不要惹怒我。」

……

離開了那裡，沈芊芊步伐沉重的走在街上，各種負面情緒一齊湧上心頭，紛亂的思緒撐得她的腦袋快要炸開。

腦海中不停回放著近些日子的一些事，強大的無力感差點將她吞噬，她現在好累，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等到夢醒時，所有的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就在她茫然無措的發獃時，一陣清澈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立刻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沈芊芊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號碼非常陌生，剛想掛斷電話，眼角在掃到歸屬地后猛然一跳。

號碼地點顯示的C市，即刻想到弟弟就在C市，馬上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請問是沈芊芊小姐嗎？」電話另一端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沈芊芊有些疑惑，還是開口答道：「我是沈芊芊，請問有什麼事嗎？」

「沈晟晟是你什麼人？」

「我弟弟。」

「請你儘快來C市一趟。」對方的聲音有些急促，繼續說道：「你的弟弟沈晟晟出了車禍，因搶救無效死亡，遺體暫時被安放在我們派出所，請你儘快來一趟認領……」

『啪——』

沈芊芊聽到這個消息，腦海瞬間一片空白，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干，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手臂傳來的痛感刺激了她的感知，令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母親，望著她的神色充滿麻木的空洞，沈芊芊感覺心臟彷彿被人鑿開個洞，腥紅的血液不斷的往外流出。

「媽~」沈芊芊張開口，聲音異常沙啞。

聽到女兒的呼喚，陳書婉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絕望的悲涼，聲音卻依然溫和：「芊芊，晟晟去找你爸了。」

聽到母親提起弟弟，沈芊芊再也剋制不住心裡的悲痛，巨大的痛苦將她淹沒，令她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

看到女兒傷心的神色，淚水早已乾涸的陳書婉再次抑制不住落淚，短短几日時間，她不但失去了丈夫，現在又失去了兒子，沉重的代價令她實在無法承受。

「芊芊，媽現在只有你了。」

看到母親黯然銷魂的神色，沈芊芊連忙摟住她的臂膀，雙手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急切的安慰道：「媽，你一定要堅強，從今以後我會陪著你，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陳書婉心神恍惚的點了下頭，失魂落魄的望著前方，聲音滿是悲苦凄涼：「芊芊，等你身體好些，你就去把你弟弟的……遺體帶回來，總要讓他和你爸葬在一起。」

聽到母親的吩咐，沈芊芊連忙點頭，開口說道：「媽，我立刻動身。」

此刻晌午剛過，沈芊芊立刻去了機場，大約經過四個多小時，飛機在C市機場平穩著陸。

下了飛機，沈芊芊打了輛車，直接來到了當地的派出所。

「你好，我是沈晟晟的姐姐沈芊芊，你們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請問我弟弟的——」沈芊芊平復了下情緒，繼續說道：「我弟弟的遺體在哪？」

聽到沈芊芊的敘述，眼前這位身穿制服的年輕警官開口說道：「你好，我姓楊，昨天是我給你打的電話，你弟弟的遺體目前正存放在我們這裡，一會兒我會帶你去。」

「好。」沈芊芊酸澀的說道，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楊警官，請問我弟弟為何會發生車禍？」

面對沈芊芊的提問，楊警官坦誠說道：「通過我們的調查，你的弟弟死前正在進行一場飆車比賽，當天C市下了場小雨，由於路面太滑車子直接掉下道旁的深溝。」

「楊警官，我弟弟好端端怎麼會去飆車？他甚至連車都很少去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沈芊芊犀利的問道。

她忽然想起之前，孫子彬拿他弟弟做籌碼逼她的事情，心裡頭更加堅定：一定是孫子彬那個王八蛋害死了她弟弟！

「我們調查了你弟弟的人際關係，逐一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沈小姐，你的弟弟確實死於意外。」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弟弟！不然我弟弟不會好端端的去飆車！」

沈芊芊無法接受對方給出的結論，神色激動的說道：「我知道是誰！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去收集證據，希望同志你們能還我弟弟一個公道！」

望著沈芊芊激動不已的神色，楊警官不由輕嘆一聲，隨後從桌下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轉而遞給了她，開口說道：「沈小姐，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你看看裡面的內容就知道了。」

沈芊芊雙手顫抖的接過，打開外面包裹的文件袋，從裡面掏出了一張A4紙，盯著上面的文字看了起來。

望著她愈加激動悲痛的神情，楊警官再次開口：「這是你弟弟沈晟晟和別人簽署的一份飆車比賽的協議書，上面有你弟弟的親筆簽名。」

沈芊芊目光落在右下角某處，望著如此熟悉的筆跡，淚水瞬間暈濕了紙張，她抑制不住的捂住唇，細碎顫抖的聲音傾瀉而出：「也許我弟弟是被人逼迫的~」

「這點我們也做了充分調查，根據你弟弟幾個好友敘述，你弟弟生前向他們透露過，之所以去參加飆車比賽，是因為你父親的公司欠下巨債，你弟弟想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去掙錢還債……」

「嗚嗚~」

得知弟弟去世的真相，沈芊芊整個人徹底崩潰了，多日來接連不斷的打擊，令她原本俏麗的小臉呈現病態的蒼白。

晟晟是被她害死的！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父親就不會死，弟弟更不會為了償還債務失去生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老天，該死的明明是她啊！沈芊芊在心裡無比抓狂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