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虛空基因·越界之手

虛空基因，本質上是一種奇妙的法則編碼，是虛空遊魂生前千錘百鍊的技藝銘刻到靈魂最深處，在最終消亡時都無法磨滅的記憶印記所凝鍊而成的遺產，其具現化后，便是某種特殊技藝的傳承。

在無盡廣闊的時空之流中，虛空基因一向是各大勢力中搶手的物資。

只是可惜，侵蝕皮皮夏的虛空遊魂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大量生前技藝沒有傳承下來，只有作為本能的時空穿梭被殘留下來，具現為能力后，便是眼前這種能力——開通時空通道的越界之手。

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從大海中的一個泡泡中伸出手，觸摸、尋找其他泡泡，找到后，小心地在兩個泡泡上開洞，並將兩個洞口連接起來，最終形成通道。

然而，即便是這種時空之流較為常見的能力，使用起來也需要非常小心，因為通道連通的異世界是隨機的，完全不知道對面的世界是和平還是混亂，是安全還是危險。

此外，時空之流也不像表面那般和諧平靜，就像一條大河，在表面的安靜下潛藏著無數暗流和兇猛的捕食者，無論是主神空間的資深輪迴者，還是生意做遍三千世界的虛靈商人，又或侵略成性的超次元帝國，強大到隨意橫渡虛空的強者，都有能力在不同的「泡泡」之間游曳，萬一在出手時被這些存在發現，後果難料。

不過，皮皮夏並不打算就此封存到手的本領，風險背後常有機遇嘛，尤其在殘魂遺留的信息中，他隱約看到了一種可能——說不定在時空之流中的哪個未知世界，什麼時候能碰到出任務的父母呢？

正暢想著未來種種，卻沒注意到漩渦光門在燈光下搖曳起來，等皮皮夏反應過來，光門像是開了閘的泄洪堤壩，大股大股的水流直衝而下。

卧槽，時空門果然是開啟需謹慎，這衝出來的如果不是水，而是岩漿，那豈不是玩完了？

被淋了個劈頭蓋臉腦發暈的皮皮夏一邊心內吐槽，一邊手忙腳亂髮動越界之手，將時空門暫時關閉起來，幸虧這時候是畢業季，六月份的天氣還不算涼，他雖然渾身濕透，卻不至於，要是大冬天來這麼一遭，怕是得去醫院掛兩天鹽水。

漩渦光門最終縮成了一粒玻璃彈珠一樣的光球，這就是時空信標，只要有它在，皮皮夏就能夠隨時打開光門，連通定位了的異世界。

不過，收好光球后，看到了0店鋪的現狀，他的心內不由崩潰，原本收拾了半天已經光新亮潔的店鋪堂前已成一片澤國，不少商品成為水中沉浮的犧牲品，眼看著就不能用了，可謂損失慘重。

就在他唉聲嘆氣，無奈地準備再次打掃一下時，忽地發現，一個長方形的大包裹卡在兩排貨架間，大約是剛剛水流衝擊太過迅猛，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等水位稍退，才露出了它的模樣，更重要的是，他分明看到，大包裹下有一具幼小的軀體若隱若現。

皮皮夏心下不由一緊，雖然看不分明，那幼小軀體分明是人類無疑，從體型看，年紀也不大的樣子，不知道之前經歷過什麼，是生是死，趕緊趟著水跑了過去，將頗為沉重的包裹扯開，並將小小的身體翻了過來。

一張精緻卻慘白的小臉出現在皮皮夏的眼中，頭上梳著雙丫髻，身上穿著的是古代服飾，看不出什麼朝代特徵。

是個古裝小女孩，很明顯，溺水了，又恰好穿過時空門，被水流強烈衝擊后暈了過去，好在情況並不算太嚴重，皮皮夏立刻展開急救，一通忙亂，女孩吐出腹中積水，虛弱地睜開眼睛，但沒一會兒又暈了過去，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到底如何。

可這麼一個異世界來客，皮皮夏也不敢將她貿然送到正規醫院去，光是身份登記一關就過不了，但是沒關係，在這一片，他大小也算是個地頭蛇，腦子一轉就有了主意，抱起女孩，匆匆打開店門，往街角一家私人診所跑去。

這家私人診所不大，在西門路這邊已經開了不少年，主人劉醫生原本是市醫院一個頗為牛逼的全能型醫生，技術水平頗高，奈何不會做人，被排擠得不得不跑出來單飛，跌打損傷、牙齒矯正什麼都做，沒想到十幾年下來，過得反而比在市醫院的同仁們滋潤許多，現年四十多歲，家庭和美，生活幸福。

並且對方的醫德也不錯，在這一片很有些名氣，皮皮夏家和對方是老街坊，熟悉，請對方幫忙救人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出所料，還沒回家的劉醫生見到病人二話不說就招呼護士幫忙診療，一番忙碌下來才摘掉一次性醫療手套，端著水杯坐到滿身狼狽的皮皮夏面前。

「那小姑娘溺水時間短，送來得又及時，已經沒事了，現在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這一回來就搞事情啊？」

皮皮夏訕笑不已，他小時候也算是這一帶的皮猴，沒少來診所找劉醫生看個皮破腫包的，大家都是熟人了，這會兒剛回來不久就出了這事兒，很有些尷尬。

「沒搞事，真沒搞事，小姑娘是我親戚家的，來我家玩兒，沒想到弄了個水漫金山，自己也嗆了好些水，這不，店裡現在還是水龍宮呢。」

一番忽悠，劉醫生到是沒起疑，穿越這種事情，現實里還真沒先例，他自然想不到這個，只當小姑娘是個COSPLAY愛好者，又頑皮什麼的，當即和皮皮夏嘮叨了幾句看孩子的注意事項，囑咐他下次注意，千萬別釀成悲劇什麼的就算完了，這就是十幾年的交情啊，信任。

皮皮夏心下有些欺騙老熟人的愧疚，不過想想看，穿越之事茲事體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避免劉醫生幸福安寧的生活遭到破壞，隱瞞一些事實也是迫不得已，心下便坦然了。

接下來，在診所給女孩掛了兩瓶鹽水，皮皮夏便將她帶回了店鋪，安置到了二樓卧室，他自個兒則是苦著臉在一樓收拾了大半夜。

好不容易將店鋪堂前收拾完，洗漱一番，在二樓卧室打了個地鋪準備眯一會兒，太陽已經從東邊升起，睡了一晚上的女孩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看到陌生的一切，頓時「啊」地一聲驚叫起來，也將還沒完全睡沉的皮皮夏給吵醒了。

皮皮夏打了個哈欠：「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卻聽女孩悲憤怒吼：「惡賊，把天魔琴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