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24 心得/觀戰 Part A

前情提要：尼可發現了被囚禁在深淵的是獨狼【鐮足】。他計劃放出【鐮足】，讓其與蛻變中的【永夜】爭鬥起來，但是在尋找解放方法時，他發現了一件道具——幻魔的黑色短刀。這把附魔武器上的法術效果居然是【波動劍】，讓尼可不禁想起了阿哈利姆曾經對自己的教誨。

——

「法師，術士，祭祀，不管普通人怎麼稱呼我們這些使用法力釋放法術的人們，都可以被稱作施法者。」

阿哈利姆將雙手放在腰后，挺直了腰桿，在夕陽下的廣闊後院中，雲淡風輕地踱起步來，

「我們施法者引導法力，用其構建法陣；根據魔紋學構築的法陣會按照其描繪的能量流動方式來這個世界形成對應的影響，這個過程就被成為法術。但是對於破法者，根本沒有法陣這一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尼可？」

尼可艱難地在地上翻了個身：「什麼叫沒有法陣？」

「字面意思。破法者們將法力引導出體外后，不用來構建法陣，而是直接纏繞在他們的武器上。劍，弓，飛鏢，甚至拳頭。所有他們能直接接觸的武器都可以被法力纏繞，然後攻擊對方。而這種攻擊方式，會導致一種可怕的後果——」

走回茶几旁，阿哈利姆拿起了咖啡杯：「他們的攻擊能夠擊碎法術。」

尼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擊碎法術？什麼叫擊碎法術？？」

「還是字面意思。」

阿哈利姆抿了一口咖啡，

「施法者的攻擊方式，無論施法時的法陣，還是施法完成後的法術，都是依靠法力形成的。而破法者的法力由於附着在武器上，強度要高於施法者的法力——」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施法者使用【飛斧術】創造出一個巨斧來攻擊一個破法者。假設這把巨斧凝聚了一百的法力，那麼只要破法者在手上纏繞大約五十的法力，他就可以徒手捏碎巨斧——」

「——但是如果施法者使用【烈性爆破】引爆了一堆武器，而導致其中一把斧頭飛向了一個破法者，那麼這個破法者就只有另外找把武器才能擋下它了，法力產生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為什麼？？法術做出來的斧頭難道是個假斧頭？」尼可一臉疑惑。

「你可以這麼理解。這把斧頭的一切物理性質都和正常的斧頭相同，但是本質上還是法力。所以一部分施法者可以操縱飛行的武器，但是持續時間卻無法長久，這就是因為他們的武器，是法力構成的物質——也就是法力物質…」

阿哈利姆轉過身，

「…不僅限於固態物質。液態、氣態、能量態、甚至法陣本身，都會遵循這條規律。不過液態、氣態和能量態更適合對付破法者，因為通常破法者的攻擊範圍非常糟糕。面對一條河流，即使給他們在河裏砍個幾百刀也不可能將整條河流砍成枯竭。」

「嗯……」

尼可四仰八叉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那破法者的內戰呢？法力纏繞有什麼意義嗎？」

「問得好。」

阿哈利姆又嘬了一口咖啡杯，然後把它放回了茶几。

「邦比，和我對練一下，讓尼可長長見識。」

耳朵一抖，邦比站起身來，來到阿哈利姆面前，

面帶鄙視地斜了尼可一眼。

「邦比你丫的……」

尼可連出聲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驅魂術：黑騎士】。」

隨着阿哈利姆念出法術名稱，一道熒綠色的法陣一瞬即逝，在他身邊的空間內突然出現了一道由死靈法力組成的空間裂口；

哼呵呵呵呵哈哈…………

隨着這陣陰冷而低沉的笑聲而來，一匹黑色的夢魘戰馬從空間裂縫中衝出，黑綠色的迷霧纏繞在它的身側，漆黑的身軀上掛滿了骸骨與黑鐵製成的馬鞍、面甲等各式騎兵裝備，狹長巨大的刃角彷彿一柄名刀，從它燃燒着的死靈法力的雙眼之中悚然而立。

它的主人——一位全身黑色鎧甲的騎士，坐落於馬背上；騎士的鎧甲密不透風，從縫隙中泄露出的絲絲法力殘片證明了這是一名死靈騎士。他左手握住韁繩，右手緊握一柄黑色的大劍，殘破無比，但是沾滿血跡的劍刃散發着可怕的死亡氣息，護手處的巨大骷髏浮雕的眼窩內，閃動着不詳的熒綠色。

「啊……」尼可一時有些看呆，「酷啊……不是，我意思是為什麼用【驅魂術】？為什麼要和邦比對練？還有，這傢伙怎麼能憑空出現？【驅魂術】的法陣不是應該以大地為載體嗎！？」

「在怪物最開始肆虐時，人類是毫無反抗之力的…」

阿哈利姆沒有直接回答尼可，

「…大約四千年前，施法體系終於被開發出來，並且逐漸完善，人類也得以在面對怪物的威脅時佔有一城一池。」

「所以呢？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尼可來回打量著黑騎士。

「所以，施法者在人類中的地位直線上升，每一個施法者都有享受不完的金錢與榮耀；王權向力量低頭，慾望被力量放大，法律被力量踐踏，施法者們沉浸在力量之中，毫無約束；普通人們卻毫無反抗之力。這樣下去，人類的滅亡根本無需怪物出手…」

阿哈利姆看向了尼可，

「…於是那些身經百戰的戰士們想要獲得與施法者抗衡的力量。但是，先不說是否每個人都適合學習施法；光是學習的方法，就牢牢控制在想要永遠君臨人類的施法者手中。戰士們無法獲得引導法力釋放法術的力量，在萬般無奈之下，把目光放到了能與施法者抗衡的另一種力量上……你明白了么，尼可？」

「另一種力量……」

目光在黑騎士身上游移，尼可微微思索，

突然，一個瘋狂，卻最合理的答案閃過了腦海，

「怪物……」

他看向阿哈利姆，帶着些許難以置信的目光。

「是的，怪物。」

但是他的導師點了點頭。

「施法者的出現就是為了對抗怪物；而怪物和人類一樣天生就擁有法力，它們一旦攻擊起來，就會像這樣——」

阿哈利姆打了個響指。

嘿呵呵呵哈哈——

一陣陰森的獰笑，黑騎士提刀策馬，沖向邦比。

巨大的黑豹前身微弓，即使如此，它的身形也和身胯戰馬的黑騎士一樣高大；隨着雙腿一蹬，可以一巴掌把成年人拍成肉醬的大肉爪朝着黑騎士的身軀呼嘯而去。

鏗！！

鋼鐵相撞特有的尖銳聲瞬間傳來，兩頭怪物身形交錯，互相試探了一手后，同時回頭，徹底纏鬥起來。

尼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身體翻了過來，用手肘艱難地撐起身體，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場模擬戰。

「……攻擊距離……它們的攻擊距離都遠遠超過自己的武器！」

邦比的豹爪與黑騎士的漆黑刀鋒明明都互相還有至少一把長劍的距離，卻再次發出「鏗」的一聲劇烈相撞，一陣耀眼的法力火花瞬間四處爆散。

它們的武器上都覆蓋着一層肉眼可見的實體化能量，能量的形態很穩定；黑騎士劍刃有着一層暗紫色的劍型能量，那外形看起來就像是劍刃的放大和延展；邦比有着同樣的暗紫色爪型能量，纏繞在爪子周圍，隨着爪子的移動，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道難以消失的，魔幻般的法力軌跡。

「沒錯。這就是怪物們最基礎的戰鬥技巧，它們是天生的破法者。而這種將法力直接纏繞在尖牙利爪上擴張攻擊規模的技巧，被破法者們研究，學習，成為了基礎破法技能——【魔纏】。」

騎士與黑豹的對壘還在繼續，阿哈利姆則來到了尼可身邊，席地而坐，

「無論是施法者，還是破法者，都有無限的可能性去開拓屬於自己的力量。現在，你還在好奇為什麼我的【驅魂術】可以憑空召喚而不用依託大地，但是到了以後你就會發現，這不過是通往真理的漫漫長路中的一粒沙子。所以，尼可…」

阿哈利姆垂目看向尼可的左手，那是已然變異成鋼鐵骸骨的爪子，夕陽照映其上，反射出森然陰冷的綠色寒光。

「…不要放棄，也不要懈怠；強大的力量來源於通往強大的積累。無論是強大的身體、淵博的知識、堅韌的精神還是豐富的經驗；只有準備萬全，才能在機會來臨時，牢牢將其抓住。」

在尼可有些疑惑的注視下，阿哈利姆輕輕將徒弟的左爪握在寬大的右手中，

「我，阿哈利姆-梅澤，號稱塔隆公國有史以來最強最偉大的皇家魔法師。但是我自己明白，在更外圍的世界裏，和那些在怪物巢穴里廝殺，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們相比，我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魔法師。我能做的，就是讓你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到瓶頸期；在我離開之後，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離開？」

尼可的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

「你要去哪裏？」

阿哈利姆微笑着搖了搖頭。

「這對你一點也不重要。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完善你那天給我展示的法術，叫什麼來的……」

「【招魂術】。」

「是的，【招魂術】。尼可，就算是我，也不確定能否真的把這個法術創造出來，即使創造出來，也不確定你能不能憑藉這個法術來保護你自己。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美麗的夕陽，

「——人類對於法術的探索，遠遠沒有達到瓶頸期。未被發掘的施法知識和技術如同星星一樣多，這點對破法者也同樣適用。所以，沒人能告訴你，以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舞台很大，就在你面前，能夠跳出什麼樣的舞蹈，全靠你自己。就像這樣——」

阿哈利姆再次打了個響指。

爪光劍影之中，黑騎士胯下的夢魘戰馬忽然跳出邦比的攻擊範圍，而他自己將右手的大劍拉出一個半圓，甩到了左肩之後；

「嘿呀哈哈——！！！！」

陰森的獰笑再次響起！

隨着右手奮力一揮，一道黑紫色的刃狀衝擊波，如同一道黑色的月牙，帶着斬開一切的威壓，徑直朝着邦比的面門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