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23 獨狼/VS/獨狼 Part B

前情提要：來到了影王史萊姆的核心所在的區域，尼可發現這是一頭【獨狼】——在漫長的物競天擇過程中演化出特殊能力的精英怪物。更令他訝異的是，這裏似乎還隱藏着第二頭【獨狼】。

————

「這傢伙是……【鐮足】！」

尼可幾乎立刻就認出了視野中的怪物靈魂。

怪物圖鑑中，所有蜘蛛類獨狼只有【鐮足】擁有十二條腿；它所演化出的能力也與這些爪子息息相關。

【鐮足】看上去在沉眠，它長滿堅硬剛毛的爪子與身軀緊緊蜷縮成一團，碩大的腹部也微微彎曲起來；遠遠望去，整個身體就是一團大毛球。

邦比還在離它不遠處觀察，【鐮足】的體型很有壓迫力；對人類而言是猛獸的邦比在它面前，就像是一隻觀察著人類的小貓。

雖然相對於【永夜】來說也是小怪物，但是對於【永夜】正在蛻變而暴露的核心來說就是非常可怕的威脅了。

尼可想要活着離開這個溶洞的話，【永夜】必須死；當它蛻變完成，恢復力量時，整個溶洞，甚至附近的山脈或者平原都會變成它的餐桌。它會將黏液身軀填滿它夠得着的每個縫隙，消化其中的活物作為新生期的能量。

但是尼可是絕對打不過【永夜】的，哪怕它正在蛻變過程中，

得想個辦法把【鐮足】放出來，試着讓它與【永夜】杠上。

念頭一動，邦比立刻再次穿過十幾米厚的岩石層，回到了那巨大的符文陣附近，搜尋起來。

四處游竄，它沿着符文陣的紋路搜尋起來。

符文陣像是一個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巨大圖案一樣懸浮於邦比的視野中，幾乎透明到不可見的暗淡白色物質緊貼在其下，那是邦比剛剛穿過的一層厚厚的石板；看上去符文陣應該就蝕刻在其上。

在石板下面，灰白色的巨大靈魂潛伏在其下；

但是在它的腹部，有一個黑色的不自然空缺，

形狀細長而尖銳，像是一塊白布上的黑鐵碎片。

「那是什麼？」

隨着尼可的疑問，邦比朝着那個空缺靠了過去。

「不對，不是空缺。」

察覺到了異樣，尼可試着讓邦比換了幾個角度觀察那個空缺，

那是某個沒有靈魂的東西，就掉在符文陣所在的石板上，某個沒有被符文圖案覆蓋的地方。

由於和石板一樣是沒有靈魂的物質，以邦比的死靈視覺，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好在上面似乎覆蓋着特殊的法力，遮住了【鐮足】的靈魂，這才被尼可發現了。

邦比靠近了那個東西，仔細觀察起來；

雖然沒法看到紋理，但是以【鐮足】的靈魂作為背景，倒是能清楚地看清形狀剪影，

這是一把短刀。

「武器嗎……是這個文明的人留下的嗎？」

尼可現在很缺武器。

除了一把破損的散彈槍之外就沒有其他武器了，獵刀是肯定不會在和怪物戰鬥時派上用處的，左爪或許勉強用得上……但是攻擊範圍實在太近了，更適合用來對付人類。

尼可轉頭看向身後的血淚騎士：「阿巴頓，邦比在下面發現了一把類似短刀的東西，你有辦法拿給我嗎？」

心血來潮，他隨便問了一句。

下一刻，血淚騎士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

尼可楞住了一陣子。

阿巴頓與邦比都在深淵底部，他孤零零地站在深淵邊緣；

自從成功用【招魂術】獲得邦比之後，尼可很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身邊什麼都沒有的感覺了。

「……好吧。」

儘管有些無所事事，但是他還是決定原地等待，沒有跑去查看其他地方；萬一跑出來幾隻溶洞蜘蛛，阿巴頓又沒趕到身邊，那就交代在這裏了。沒必要冒這種毫無意義的風險。

大約二十分鐘后，阿巴頓才沿着深淵的牆壁慢慢地爬了上來，只不過是朝着離尼可有好一段距離的另一邊；昏暗無光的深淵底部，連方向感都會迷失。

尼可靜靜地在原地等待着。

沒一會兒，阿巴頓爬回地面后，幾個跳躍返回尼可面前，將短刀交給他。

朝着短刀看去，尼可抬起了一邊的眉毛。

是無臉怪物，幻魔的黑色短刀；

也是手刃了元素法師查克，心智法師羅琳，教士格雷爾和重劍士卡恩的兇器。

「真是佔滿鮮血的武器啊……那麼，你的主人在哪裏呢？」

尼可一邊自說自話，一邊伸出左爪，握住了短刀。

「【生者追跡】。」

熒綠色的亮光從左爪的骨骼縫隙中透出，一點點滲透到短刀周圍，

一道明亮的法力軌跡，像是飛舞的精靈一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便朝着深淵底部飛速而去。

過了沒一會兒，它又再次從深淵中出現；它沒等下降時留下的軌跡消失，就又在旁邊畫上了一道新的軌跡，筆直朝着懸掛在深淵上方中央的【永夜】那水滴狀的核心保護層飛去，最後沒入到其中。

幻魔死了。

法力軌跡說明這把刀是從【永夜】的核心中掉出來的，【永夜】似乎不愛消化無機物。

雖然不知道念魔是不是逃過一劫，但是只能說幾乎不可能。

「念魔這下可算是徹底踢到鐵板了吧。」尼可看着法力軌跡，喃喃了一句。

他以前在背誦怪物圖鑑時就注意到了，所有的史萊姆，無論多麼低等，多麼弱小，都有一個非常難得的特性——免疫精神型攻擊，以及念力。

念力無法對史萊姆直接造成任何影響，除非操縱念力揮動武器來間接攻擊它們，人類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這其中的原理。

不再去想念魔的存活與否，尼可把玩起了手中的黑刀。

刀身由一種尼可沒有見過的純黑色緻密材質打造而成，重量適中，並且周圍有一種詭異的法力包裹着整把刀；

在邦比的視野中，將【鐮足】的靈魂遮擋住導致這把刀被發現的，也是這道法力。

「附魔嗎？」

尼可翻轉刀身，仔細察看着刀身周圍；

附魔是一種將法術效果永久性地與道具綁定的施法技術。施法者們僅僅學習強大的法術是不夠的，擁有強大的附魔裝備一樣能夠在殘酷的戰鬥中提升一些活下來的幾率。根據裝備的質量，其能夠承載的附魔質量與數量也會越來越多；足夠強大的附魔裝備甚至可以讓一個普通人與施法者勢均力敵，更枉論被久經沙場的非施法者戰鬥專家拿在手裏。

至於手上這把武器的附魔效果，不拿去做專門的鑒定是不知道的，

不過可以測試一下。

尼可將短刀換到右手，熒綠色的光芒再次閃動，絲絲滲入武器中。

他將武器放到左肩後面，開始積蓄肌肉力量，

然後，朝着面前用盡全力，揮出了一刀。

通常這樣可以大致試驗出武器的附魔傾向。如果是冰凍或者火焰類的效果，那麼揮刀軌跡周圍的空氣溫度會有些許變化；

其他的附魔也會有類似的蛛絲馬跡。

但是顯然這把武器並不是這些常規的附魔效果。

呼咿咿咿咿咿————————

伴隨着一陣空氣撕裂一般的尖銳又刺耳的響聲，一道扭曲了空氣的波動劍刃，像是擊穿長空的雄鷹，朝着尼可揮刀的方向呼嘯而去，

鏗——！！

尼可面前幾十米遠的一塊石壁上瞬間出現了一道光滑的切裂痕迹，一陣石灰粉末被揚起，地面上還有一道由淺入深的痕迹與牆上的痕迹相連。

沒有驚天動地或者響徹雲霄的大場面，但是這內斂沉靜的攻擊卻散發着另一種可怕的氣息——殺人於無形。

「【波動劍】！？幻魔那混蛋，居然拿着這麼可怕的武器！怪不得…」

尼可情不自禁地低聲驚呼，

「…我終於明白卡恩和格雷爾為什麼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斬首了！！」

阿哈利姆曾經的教誨瞬間就閃過了尼可的腦海。

那是曾經的某一天傍晚，在礦谷鎮小木屋的後院……

——

尼可結束了一天的法力透支訓練，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今天的法力訓練就到這裏吧。這幾天你做的不錯，還能保持意識。」阿哈利姆就坐在不遠處的搖椅上，一手拿着翻看的書，一手端著咖啡杯，「準備半小時后和邦比切磋一下。」

「呼……死老頭，你必須給我個解釋。如果以後我能釋放法術了，我根本沒有使用身體戰鬥的必要啊！」

小小的尼可全身只穿着一條黑色的寬鬆平角短褲，像是一隻烏龜一樣趴在地面上，一臉難受地看着享受中的阿哈利姆。

「吼。」

邦比慵懶地躺在院子的另一邊，夕陽照着在它黑光油亮的毛皮上，反射出漂亮的橙紅色；碗口一般粗壯的豹尾，在它的身後慵懶地來回晃蕩。

阿哈利姆瞥了他的徒弟一眼：「尼可，你是不是以為這個世界裏，施法者是人類中最強大的那部分？」

「那還用說？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想成為魔法師？」尼可不滿地皺起眉頭。

「嗯……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但是作為你的導師，我還是得避免你以後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聽好了——」

從躺椅上站起身來，阿哈利姆將咖啡杯和手中的書放在了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施法者和破法者的戰鬥，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

「…破法者？」

尼可-克羅，時年6歲。

一個新辭彙，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