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取水

566,取水

如意真仙來到這解陽山破兒洞已經兩年半的時光了。

如意真仙是牛魔王同父異母的弟弟,幼年間師從一位真仙,也頗是學了一點本事,不過他對稱王稱霸的事情並不感興趣,所以當牛魔王逞雄三界的時候,他很不以為然,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逍遙在山海之間,那是何等快活暢意之事!他給自己取了個別名「如意真仙」以此明志,久而久之,竟無人記得他本來該叫什麼名字了。

但是,兩年前的夏天,牛魔王突然找到他,說是給他找到一份美差,鎮守落胎泉!

但是,牛魔王眼中的美差,卻成了如意真仙眼中的苦差,他問:「我可以拒絕嗎?」

牛魔王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弟,你要幫我。」

面對各個誠摯的目光,他只能應承下來了,來到了解陽山,找到了破兒洞,就在洞外蓋起了一座莊院,並取名為聚仙庵。

此事當時動靜很大,物議紛紛,驚動朝野,女兒國王認為不能任由一個野路子臭道士無端端霸佔了落胎泉,她發動全國精銳討伐如意真仙,大軍包圍了聚仙庵,如意真仙有點慌,因為他雖然有幾分法術,但是面對成千上萬的軍隊,他也無計可施,總不能大開殺戒吧?那樣的話,三界上下都會討伐他的,他在再無立錐之地。可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候,女兒國王突然撤軍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軍事行動突然消弭於無形,如意真仙至今都不知道女兒國王為什麼突然撤軍。

如意真仙漸漸愛上了這裏,此間幽花擺錦,野草鋪藍,重重谷壑藤蘿密,遠遠峰巒樹木蘩,風光極為雅緻,更重要的是,他還發現了女兒國的樂趣,時常流連於女兒國的大街小巷,正所謂「女兒國里春光好,如意真仙他鄉老,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這一日,如意真仙正坐在屋內撫琴,門下大弟子卻突然闖了進來,他乜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也不理會,繼續撫琴,那弟子也便恭恭敬敬地垂首侍立在側,一曲終了,如意真仙緩緩問道:「什麼事情,這麼匆忙?」

大弟子說道:「師父,有人要索取落胎泉水。」

如意真仙說道:「就這麼點事,也要跟我請示?給他就是。」

大弟子說道:「可是,他沒有準備花紅酒禮。」

如意真仙說道:「那就趕走。」

大弟子說道:「那人說,只要說起他的名字,師父就會賣他個人情。還說師父連井都會送給他。」

如意真仙笑了,說道:「好大的口氣,那麼他到底是誰?」

大弟子說道:「他說他叫孫悟空。」

一聽孫悟空三個字,如意真仙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噌的一下跳了起來,下了琴床,脫了素服,換上一身道衣,取一把如意鈎子,跳出庵門,叫道:「孫悟空在哪兒?」

孫悟空合掌作禮道:「貧僧便是孫悟空。」

如意真仙笑道:「你真箇是孫悟空,卻是冒名頂替的?」

孫悟空說道:「這話怎麼說的?常言道,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悟空,豈有冒名之理?」

如意真仙問道:「你可認得我么?」

孫悟空盯着如意真仙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說道:「不認識。」

如意真仙說道:「既然不認識,你走你的路,我修我的真,你來找我幹什麼?」

孫悟空說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欽差西天取經的和尚,我師父誤飲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腫脹難禁。當地人說是結成了胎氣,無方可治,只有解陽山破兒洞裏的落胎泉可以消得胎氣,所以特來拜見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師父。」

如意真仙怒目道:「你師父可是唐三藏么?」

孫悟空喜道:「正是,正是,你認識我師父?這下好辦了,快給點泉水吧,我師父要疼死啦。」

如意真仙卻是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你們這一路走來,可曾會著一個聖嬰大王么?」

孫悟空說道:「他是號山枯松澗火雲洞紅孩兒妖怪的綽號,真仙問幹啥?」

如意真仙說道:「他是我的侄子,我是牛魔王的兄弟。之前,家兄寫信給我,說唐三藏的大徒弟孫悟空憊懶,把他害了。我這裏正沒處尋你報仇,你倒來尋我,還想要什麼落胎泉水?」

孫悟空很是疑惑,盯着如意真仙看半天,說道:「不會吧,你怎麼可能是牛魔王的弟弟呢?你一點牛樣都沒有啊。」

如意真仙說道:「少廢話!如今,我卻要為我那紅孩兒侄子報仇了。」

孫悟空忙說道:「差了,差了,紅孩兒現在得了好處,隨着觀音菩薩,做了善財童子,你我還比不上他呢,你怎麼反而怪我?」

如意真仙說道:「你這潑猢猻,不要花言巧語了。我侄子本來自在為王,逍遙快活,如今即便錦衣玉食,也與人為奴。」

孫悟空說道:「你的腦迴路有點奇葩,我跟不上你的思路啊。」

如意真仙說道:「不得無禮,吃我這一鈎!」說罷,將一把如意金鈎舞得虎虎生風,向孫悟空招呼過去,孫悟空伸出如意金箍棒擋格,說道:「別打了,別打了,給我點泉水,讓我去吧。」

如意真仙罵道:「潑猢猻,您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如果你三個回合敵得過我,我就給你水,否則的話,我就把你剁為肉醬,給我侄子報仇。」

孫悟空本不想惹事,此刻被如意真仙三番五次地言語侮辱,他早已受不了了,大罵道:「你這個不識起倒的孽障!既然要打,老孫奉陪!看棍!」

兩人一個使鈎,一個使棍,都是如意神器,棒來鈎往,劈手相還,如意鈎強如蠍毒,金箍棒狠似龍巔。孫悟空鎖腰一棍,彷彿老鷹撲雀,如意仙壓頂三鈎,就像螳螂捕蟬。兩人戰經十數回合,如意真仙漸漸體力不支,孫悟空卻是越加猛烈,一條金箍棒就似滾滾流星,著頭亂打,如意真仙敗了筋力,倒拖着如意鈎,往山上逃去了。

孫悟空也不去趕他,徑去庵內尋水,卻見如意真仙的大弟子把庵門關了。他拿着瓦缽,趕至門前,儘力氣一腳踢破了庵門,闖了進去,只見那個道人正伏在井欄上,孫悟空大叫一聲:「牛鼻子,討打!」

那道人見狀,趕緊起身跑了。

孫悟空照例不追趕,他只想取水,不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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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帝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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