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是少女時代（1）
?第二天一早，穿著深藍色西裝，內搭白色加厚襯衫的齊子默與張助理出現在位於江南區清潭洞的SM新大樓的招待大廳。進入大樓，脫掉黑色大衣的齊子默一如既往地氣定神閑，修身的西裝搭配黑亮的皮鞋讓人顯得更加幹練。
「齊秘書，負責接待我們的李室長還在開早會，我們可以隨意看看，稍等一會兒。」與前台交涉后的張助理回來說道。
兩人踱步觀看著貼滿照片的觀光長廊，照片下方有時間、地點註釋標籤，每頁照片上人數眾多，那麼多臉擺在一起，齊子默突然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觀察力、記憶力都起不了作用，到了走廊末尾，能記住的臉龐只有兩三張，其中有張鵝蛋臉看過幾次，有些印象。
齊子默的腳步停留在走廊末尾的一張小照片前。
「金泰妍，2008年5月15日，《如果》」。照片上的少女一身白色披肩搭配上粉色短裙，稚氣未脫的臉兩側肉肉的，隨意雜亂的髮型與迷你的五官湊在一起讓人感覺到了十四五歲的少女氣息。唱歌時閉眼皺眉的模樣像極了偷穿媽媽高跟鞋的小女孩，期盼著快快長大。
一直留意齊子默的張助理，覺察到他眼角微眯，嘴角上提，左邊的酒窩凸顯地十分明顯一時會錯了意。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她有男朋友了，也是這家公司的。」
沒有回頭的齊子默以為張助理在給他「補課」，讓他多了解一些以便訪問事項能順利進行，於是讓張助理指出男方給他看看。張助理瞄了幾眼齊子默的臉色，除了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也不好判斷他的情緒，最終還是在另一張照片指到一個同樣皮膚白皙的男子，也可以說是男孩。齊子默淡淡看了一眼，就穿上大衣原路返回。
「蠻搭的，只是有點像初中生談戀愛。」途中，齊子默分享了自己的「觀后感」。
「是的，確實像結伴上學的親姐弟，呵呵。」張助理有點後悔自己最初的多嘴，幸好開完早會的李室長下來迎接兩人，輕吐一口氣，尾隨齊子默走進電梯。
「等等，等我一下。」氣喘吁吁的林允兒提著長裙，踩著高跟，疾跑幾步還是沒能讓電梯停下來，懊惱地捶了下電梯邊的垃圾桶蓋。
「真是倒霉。」林允兒不禁抱怨道。
昨日從華國趕回韓國的林允兒並沒有立即回家調整快要透支的身體，而是興奮地約好好不容易有了空閑的男朋友去情侶聖地完成一次甜蜜的約會。寒冷的下雨天，南山塔應該沒有多少人，小心一點就是。允兒在路上已經憧憬上了，畢竟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面呢。
「Oppa，你看這樣多好！跟其他情侶一樣開開心心，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做這個呢。」將兩把鎖緊緊扣在一起后，林允兒心滿意足地感慨道。
「我們不應該出現在這兒，被發現了怎麼辦？我……我們的粉絲肯定又要鬧，對你我人氣又要很大影響。」身邊男子卻不這麼認為，說著還將口罩往鼻樑拉了拉。
「人這麼少，不會的啦！況且我們這麼久沒私下相處，你不想我嗎？前段時間組合出事的時候我不知道和誰交流，經紀人、助理不能說，又不能與組合成員、家人說，怕他們敏感、擔心，所以特別想你陪在我身邊。」小鹿語露委屈，惹人憐惜。
裹得十分嚴實的男子朝四處望了望，才把手從包著大部分臉的口罩挪開，張開手臂抱了抱女友。「我這不是忙嗎？」過幾年就好了！最近怎麼多愁善感起來？這可不是我們家機靈古怪的允兒啊。」男子按以往的套路找些女孩喜歡的俏皮話來活躍氣氛。
「我知道Oppa忙，我也不想給Oppa添亂。可是最近這一年我們組合出了太多事了！我一直心靜不下來，想找個人傾訴下，西卡姐出事後，我更加惶恐，我想做些什麼，最後才發現我什麼都做不了。這段時間不僅要承受失去西卡姐的痛苦，還擔心自己未來命運會不會也是這樣由不得自己決定，或者更加悲慘。」
「Oppa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你會一直陪著我嗎？我們會走到最後嗎？」雜亂情緒湧上心頭，林允兒眼眶紅紅的不禁胡思亂想起來，一時沒了主見就感覺自己飄在海浪中，想拚命抓住一個救命稻草。
女友最後的問話讓男子怔住了，自己認為很遙遠的事情突然被女友現在提出來讓他壓力頗大，隱隱有些煩躁。但他也知這是女友慌張情緒下的胡言亂語，也沒多在意。
「那個要等幾年，我們還年輕人氣正高，肯定要先奮鬥事業啊。其他事情不要太擔心，你那位組合成員只是因為不懂事而已，你只要乖乖配合公司，你們公司不會虧待你們的！」男子錯了措辭，安慰道。
急需一個承諾來「救命」的林允兒沒有得到正面，認真的答覆，心有些冷，微微縮了縮肩膀。「真假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個寄託而已」允兒心想。
「Oppa，我進這個圈子十二年了！或多或少懂得一些，我只是不方便說而已。我也知道我們沒有幾年風光了，而OPPA你這種男演員三棲發展那麼成功，肯定還能打是非常久，這時候要你給個承諾對你十分不公平，但是我是個女人啊！青春沒有幾年的女人啊！所以OPppa你別責怪我的無理取鬧」。林允兒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將自己又放低了一些，空間放大了些，等著男友的靠近。
兩人郎才女郎，非常般配是韓娛圈非常不錯的搭配，以前的相處都非常愉快，女方樂觀開朗男方謙遜紳士，雙方數次約會都喜悅而歸。這次話題從一開始的沉重而延伸到無法預計的現實問題后，讓氣氛更加往不好的方向發展，男子長期笑呵呵的臉上第一次出現負面表情。好在女友沒有咄咄相逼，說完之後就不再開口。男子以為女友主動服軟，不由身心一松，標誌性的微笑浮現在臉上，嘴角拉開的角度與偶像劇的笑容不差分毫。
「我怎麼會責怪你了！我還離成功差得遠呢！不要擔心，你也會紅很久的，誰叫我們允兒這麼美呢。」
有一種夫妻叫同床異夢，有一種戀愛叫答非所問。
允兒突然想念還住在宿舍的日子裡，那條長長的沙發，那裡有姐妹們的調侃，有烤暖器，還有一大堆好吃的零食。
天外飛仙的林允兒被附近憑空出現的響動驚嚇到了，下意識想到剛回國就約會被抓肯定回公司免不了一頓教訓，不過還好那名高挑男子似乎沒認出自己，但是偷聽別人說話會不會太沒素質，林允兒對此男印象差到了家，但是她沒有時間腹黑該男子，因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有人認出她來了，而且已經衝到她面前手舞足蹈起來。
林允兒無奈點頭承認，準備簽個名打發走，沒想到男粉絲還認出了她男朋友，瞬間暴躁不已，嘴巴邊罵邊伸手想動粗，男友反將男粉絲推到后，拉著她想迅速離開。林允兒不放心地朝後看了眼，隨即問男友對方是否是ANTI。
沒想到那個在旁邊看戲沒素質的男人突然衝過來將自己拉開，還用手指著男友嘰里呱啦說著一大推英語單詞，反正林允兒一個詞沒聽懂。接著男粉絲爬起來與男友摔倒一團，場面很混亂。林允兒被沒素質男拖著往角落走，她害怕起來，這個傢伙不會是想綁架自己吧，這膽兒會不會太肥了。又礙於身份不敢伸張，只能使勁掙扎還小聲說些沒用的威脅話。但是男人力氣好大，掙脫不開。好在男子突然停了下來，又嘰里咕嚕冒了句英語，林允兒還是聽不懂，你一個好好的東方人臭顯擺些什麼英語啊！不過順著男人的手指，她明白了這個男人想找安保。「不能讓安保參合進來，不然事情就大發了。」這是林允兒唯一的念頭，掙扎地更歡了，萬幸男子受不了她的蠻橫勁鬆開她。林允兒頭也不抬，邁著兩條長腿立即朝鎖牆跑去，連地下的圍巾也不顧了，費力拉開還在糾纏的男友，告知對方安保要來了，快點離開。走之前，林允兒還將男粉絲扶在就近的護欄上，並說了聲對不起，才抓著男友匆匆跑了。
從反光鏡看著變得渺小的首爾塔，林允兒緊繃的身體才鬆懈下來。駕駛座上的男友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抱怨那個被他稱之為ANTI的男粉絲，抱怨那個沒素質男，抱怨天氣，最後抱怨選錯了地方。「倒霉到家，今天就不該來這兒，還不如去陪KBS的鄭導演吃飯，也可以讓你多認識點劇組的人。」
林允兒靠在副駕駛上並沒有如往常笑嘻嘻地說話附和，可能是比較累了。到家時，淡淡抱抱男友，說了聲：「OPPA，開車小心，晚安。」便轉身進了小區，沒有回頭。
感到勞累的林允兒上床后卻沒有如設想地那樣很快入睡，反而在床上輾轉，不斷有人有事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想想組合成員們，不管是現在的，還是已經離去的；想想發生的事，不管是最近還是很久以前；又想起今晚的鬧劇還有在展望台的對話；隨即又聯想到那個沒素質男，回家仔細一想好像是誤會人家了，他應該是想幫忙，可惜好心做壞事，林大小姐傲嬌地癟癟嘴。
「不過講道理手掌真的好大，我的手都被整個包住了；力氣大得嚇人，他不放開我自己還真掙脫不了。」林允兒借著手機燈光看了下自己手腕上還未消去的紅印，忍不住抱怨起來。然後又回憶起倉促中掃過幾眼的臉龐，給林允兒第一感覺就是舒服，凌厲的輪廓讓林允兒想起了華國港台那位充滿男人味的男演員。「雖然沒有仔細觀察他的五官，不過拼湊在一起的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還有他背影很寬大，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身上味道也不錯，暖暖的很乾凈。我……啊啊！我在幹什麼？我怎麼想到這裡來了……」林大小姐在被窩裡，揉亂自己的長發，自我反省中。
組合中林允兒花痴並不明顯，與某些冰山大小姐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但在這個外貌時代怎會有人不多注意外貌出彩的異性，何況是眼光被鎂光燈與化妝師養刁的以美貌揚名天下的林門面。
意識到自己有些不矜持的林允兒趕忙制止了跑偏的思緒，強迫自己入眠。
「這該死的沒素質男。」
「呼……」
一刻鐘后，
「一隻羊，兩隻羊……」
一個小時后，
「一千零八隻羊，一千零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