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恐高

?「呼！累成狗了。」

無名谷東山，瀑布旁。

王毅凡正緊貼著布滿青苔的岩壁，喘著粗氣。

爬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也不知道爬了多高，反正就是看著高處的目的地爬，堅決不回頭。

王毅凡從小就不喜歡高處，倒也沒有恐高那麼誇張，不會暈眩、噁心，或是食欲不振。只是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嚴重的時候，感覺心跳都能從喉嚨口冒出來。

所以，一向要面子的王毅凡，從來不在公共場合參加類似的活動，以免出醜。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是個喜歡安靜的人，玩不了這麼熱鬧的項目。」

什麼過山車、大轉輪，一律對不起！

至於蹦極，高空跳傘之類的極限運動。那就更是話都懶得說，直接轉頭就走。

勉強說是「恐高」吧。話說，因為這個「恐高」，還曾吹了一個對象。

事情發生在穿越的前一年。

表姐在王毅凡母親的授意下，給他介紹了個對象。而對於早早知道自己將要穿越的王毅凡來說，則根本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一段沒有未來的感情，談得再好也是浮雲，還談什麼呢。

不僅浪費彼此的時間，還浪費了彼此的感情。

可惜，胳膊拗不過大腿，外有循循善誘的表姐，里有諄諄教誨的老媽，裡應外合，輕易地便讓王毅凡加上了那個女孩的好友。

談就談吧，聊聊天，算是談吧。即搞定了表姐、老媽，也不會給別人造成什麼痛苦。王毅凡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

只不過，事與願違，那個女孩沒兩三天就喜歡上了言語溫柔，談吐大方的王毅凡。聊天中更是不時透露對王毅凡的仰慕。

而這時候，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王毅凡只能感嘆「悔之晚矣!」

從旁人的角度看，這件事情的起因還在王毅凡身上。既然不喜歡，直接說出來就是，何必婆婆媽媽。又不想談，又給別人希望。

不過從王毅凡的角度來說，真的是儘力了。

一，要讓老媽放心，不再整天糾結自己的感情問題。

二，要給表姐面子，給自己介紹女朋友是關心自己的表現。

三，要給那個女孩面子，畢竟女孩子臉皮薄，直接說不喜歡有些傷人。

四，自己的情況，不能告訴任何人。

那麼，綜合這些，王毅凡唯一的辦法，就是當成普通朋友那樣和那個女孩相處，這樣即讓家人覺得自己在談，又不會耽誤那個女孩的未來。

不過這樣一來，王毅凡又覺得是在利用那個女孩，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歉疚。

有歉疚就有遷就。

王毅凡為人本就隨和，再一遷就。自然而然的就讓那個女孩喜歡上了。

都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智商為零，這話沒說錯。

為了保持距離，王毅凡刻意地減少聊天的次數和時間。並調整自己的語氣，盡量保持平和，不帶情緒。而那個女孩，卻是毫無察覺，還以為是王毅凡身體不好，更主動關心起王毅凡來。

對這樣的熱情，王毅凡只能默默地舉手投降，走一步看一步的繼續下去。

時間悄然而去，還沒回過神來，便是半年。那是一個周末，兩人約著另外兩個相熟的朋友，一起去遊樂場。

遊樂場么，自然不乏高空項目，所以去之前，王毅凡便做好了心理準備。熱情的姑娘，大多喜歡冒險，一些高空項目顯然複合她們的口味。

不出所料的：

第一關，海盜船，看起來還可以接受的樣子，好吧，勉強一試。

第二關，大擺錘，這個王毅凡倒是早有耳聞。光遠處聽著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就覺得恐怖。再在近處一看，乖乖大兄弟，這個真不行。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交流了半天

這個可以有

這個真沒有

……

最終的結果么，自然是王毅凡咬咬牙，硬著頭皮上了。

兩人挨著坐在一塊。看得出來，女孩十分高興。

她嘻嘻哈哈嗨了全程，而王毅凡則是閉著眼睛，死撐了全程。

結束時，王毅凡並不怎麼開心，僵硬地擠出一點微笑，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喜歡。以後旁觀就好。

才走了沒幾步，又經過一個360度無死角旋轉的項目，女孩興高采烈的拉著王毅凡的手臂過去排隊，這才開口

「這個，我們再玩一個這個，玩完就回家，怎麼樣？」

「這還沒緩過神呢，又來啊，讓我歇歇，我真的不太適應高空作業啊，要不你們去玩，我就在這裡看著。」王毅凡臉色尷尬的解釋著。

「這個不是高空的，這個不離地的，不可怕。真的，試試嘛，你試過就知道。」女孩不以為然的撒嬌

「就算不離地，那也是360度啊，我這還暈著呢，算了唄，你們玩，我給你們看手機。「王毅凡無可奈何，只能陪著笑臉

而另一邊的男生，顯然是看出了王毅凡的為難，開口說道：「額，這個我也不喜歡，要不你們兩個女孩一起，我們在這等著。」

當著這麼多排隊的遊客被兩個男生否定，女孩只覺得臉上發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焰，胸口煩悶。於是笑臉一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來都來了，馬上都要輪到我們了，就那麼幾分鐘，很快的，要玩就一起玩。」

第一次看到女孩這般模樣，王毅凡也是一陣無語。心中突然回過神來，自己最討厭的類型就是蠻不講理，相處了半年時間，居然硬是沒有發現。

王毅凡越看越覺得不順眼，想到傷心的往事，忍不住自嘲的「嘁」了一聲，緩緩地對著女孩講起道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你喜歡你就去做，我不喜歡我就不做，你硬拉著一個不喜歡的人做他不喜歡的事，你是開心了，可你考慮過這個人的感受嗎？就像你不喜歡看恐怖片，我就從來不逼你看。一個道理，我不喜歡這個，你幹嗎非要我嘗試呢？」

話說完，王毅凡才自覺言過，不過開弓哪有回頭箭，尷尬地給了女孩一個歉意的眼神，便心虛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說得好！兄弟！」

後排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給王毅凡點贊。

雖然王毅凡心中不認為自己有錯，但這個場合，自己這麼說，的確有些過了。

而女孩聽完也是一愣，加上背後的莫名的聲援也是讓人煩躁。眼睛對著王毅凡的背影一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跟著隊伍前進了幾步，不再說話。

「嘖，快勸勸啊」一邊，未發一言的女孩閨蜜低聲地開口提醒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王毅凡更是來氣，一個人性格的養成和身邊的人不無關係，就是這些閨蜜，親友太過縱容，才會有刁蠻任性的惡習存在。

於是王毅凡，腦袋一愣，脫口而出：「我又沒錯，要我怎麼勸，讓她去，多想想自身的問題。」

說完，心中便對女孩給出了定論。

這個女孩，平日里自我也就算了，讓讓她沒有所謂。這到了外邊，起碼給身邊的人一點尊重，考慮一下他人的感受。世界又不是只圍著一個人轉，這樣的女孩，典型的公主病。還好，發現的及時，為時未晚。

好好的一次約會，就這麼讓王毅凡的「恐高」，搞得不歡而散。而這次的分歧，也給兩人的分手埋下了禍根。

一方說著，男方不遷就自己，不關心自己。一方說著，彼此性格不合適。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斷了聯繫。

說到底，這就是「恐高」帶來的副作用。

也正是因為「恐高」，王毅凡一開始看到這個壁虎功時，便沒打算要學。縱然猜到了，這壁虎功就是為了讓自己出去而提供的。他也寧可尋找別的出路。

只要不是高空作業，一切好說。

人算不如天算。

這才不過幾天，終究還是陰差陽錯地學了壁虎功。此時此刻的自己，還赤手赤腳地爬上了至少百米的垂直岩壁。放在以前，那是想也不會想的事情。不過，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再想這些也沒什麼用，死馬當作活馬醫罷。

甩了甩沾濕的頭髮，小心地抬起一隻手，擦了擦眼角的積水，奮力向上攀爬。

雖然手腳之中的內勁、元素混合體，沒有減少的跡象，但是長時間的操控和攀爬讓王毅凡的意識和體力，有些難以後繼。

強壓下心中的慌亂，王毅凡焦急的四處尋找著坡度較緩的地方。

有了！

王毅凡眼前一亮，雖說沒有緩坡，但是不遠處，有數根藤蔓，粗壯異常，倘若兩兩相結，一定能做出一個類似鞦韆，可供自己休息的地方。

費力地一點點的挪動著身軀，小心地騰出一隻手，握住其中一根藤蔓，繞到另一根之下，再穿到前面的小圈之中。成了！

用力地扯了扯兩根藤蔓結成的結，感覺十分牢固。不過王毅凡並不放心，又用同樣的方法，將數跟藤蔓交錯打結。才稍稍放心地將一隻腳也踩了上去，用力地踏了踏，發現並沒有任何異常。

這才好好休息起來。

十分鐘后，王毅凡重新貼上岩壁，照著剛剛休息時，規劃好的最佳路線向上攀爬。待體力不支時，再用老方法，將藤蔓打結，來讓自己稍事休息。

攀爬過程中，看那凸起岩石，只覺得近在咫尺，等王毅凡真的累倒在岩石上時，太陽已是靠西，離西山山頂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一段山壁，倒真的是讓王毅凡使出了洪荒之力。自從大學畢業以來，還從沒有感受過這麼巨大的運動量。哪怕是在舞房跳一天的舞，都沒有這麼嚴重。

稍一用力，渾身上下便是一陣酸疼，尤其是四肢，更是刺痛難忍。不過，也有一陣說不出的舒服。

王毅凡趴在岩石上，強忍著手臂上酸脹刺痛的肌肉反應，輕輕一勾，將岩石上卡著的金屬收進手機。隨後再也忍不住的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