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軍官都是地主
實在報歉，單位反「四風」反的不徹底，形式主義盛行，天天組織坐辦公室的種樹打水泥地坪，剛折騰完，又要開黨代會，今天躲外面抽空碼了一張，晚上爭取再碼一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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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從亮揮退下人，道：「大人可知，石大人跟吳淞總兵曹大人有舊？」
「有所耳聞！」
李川點點頭，立馬就心領神會。
這些事情外人可能會霧裡看花不得要領，但他就任金山衛指揮使后，想要打聽一下還是很容易的，呂從亮說這話看似有點多此一舉，實則卻是在表明心跡。
官場上的事情雲遮霧罩，有些話不會明著說出來，只有去領會。
呂從亮的多此一舉，就是在隱晦的靠攏。
李川也不笨，欣然接納了呂從亮的靠攏。
衛所的經歷和縣令一樣，都是正七品的文官。可是在權力上來說，衛所經歷卻比一縣之尊差遠了，真要有後台，也不會在衛所幹個書吏的工作。
「好好乾，本官以後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要多仰仗呂大人。」
李川寬慰了呂從亮幾句，就告辭離開。
呂從亮大為振奮，殷勤的送他了了門，目送李川離開，才長長嘆了口氣。
都說當官難，可誰又有他的體會如此深刻。
大明的文官很牛，但那只是個籠統的說法，像呂從亮這種被扔到衛所，一輩子升遷無望的官員，只要有機會往上爬，就算讓他們去巴結武官，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至於爬起來之後，會不會投入文官的陣營，轉而打壓武官，那是以後的事情。
應酬了一個星期，李川開始正式辦公。
金山衛的官員對他的到來還算是歡迎，至少表面上過得去，並沒有露出抗拒，這就是一個好的開頭，至於在工作中這些人會不會配合，那是以後的事。
剛開始辦公，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可做。
李川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金山衛的情況。
讓幾個小吏取來衛所資料，只看了幾眼他就發現這些資料水分太多，比如說，記錄在冊的田產竟然只有不到六千畝地，理由是大量軍戶逃亡，好多田地都荒了。
這純屬扯淡。
那些地不是荒了，而是到了衛所官員的名下。
至於逃亡的軍戶，就更是扯了。
軍戶不是逃亡了，而是成了衛所軍官的佃戶。
看來要想真正摸清底細，還是要另找突破口。
想從資料中看到真實的情況，是不可能了。
班房外面，趙鐵柱像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口。
旁邊的一間班房裡，呂從亮正在一絲不苟地整翻著卷宗。
兩個小吏站在一邊，不時的交換一記眼神，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些東西都是封存了五年以前的沉年舊事，有啥好看的。
心裡雖然腹誹，但小吏們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
經歷官雖然小，卻是他們這些小吏的頂頭上官。
誰若是不識趣，呂從亮直接能讓他滾蛋。
沉凝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兩個小吏不由抬頭望向門口。
呂從亮也望了過去，看到進來的人後立馬就露出了笑容。
「大人！」
呂從亮連忙迎過去，主里有點納悶，這位老大怎麼會來這裡。
李川掃了一眼，沒再往裡走，就在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
「是！」
呂從亮忙答應一下，放下手中的卷宗就往外走，心裡隱隱有點振奮。
看來自己的表態沒有白費勁，這麼快就收到了回報。
指揮使大人讓自己陪他出去轉轉，這就是個好消息。
出了門，看到趙鐵守就守在門口，呂從亮忙親熱地對趙鐵柱笑了笑。
趙鐵柱有點不太習慣，就面無表情的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呂從亮也不在意，渾身是勁地跟著李川身後。
出了指揮使衙門，李川溜溜達達地去了海邊。
江南風光好，這裡沒有北方的巍峨壯闊和大氣磅礴，卻有著北方沒有的山明水秀，走到哪都是綠草如茵，綠樹成蔭，讓李川這個現代人充分領略到了大自然的美麗。
李川沒有去碼頭，而是去了一里之外的軍港。
大明沿海的衛所，在洪武年間可以算是水陸兩軍，都配備有戰船，然而時移世易，到了兩百年後的今天，別說水軍，軍港里的戰船早就不見了影子。
甚至連軍港也早就廢棄，快被泥沙填滿。
呂從亮跟在後面，一直在留心觀察李川的臉色，心裡不停地琢磨，這位據說是得陛下青睞的年輕指揮使別的地方都不去，卻偏偏跑來軍港，不知道要幹什麼。
「這水寨里的戰船去哪了？」
李川繞著軍港轉悠了一圈，隨口問道。
呂從亮只是略微猶豫了下，就咬了咬牙道：「大人有所不知，自永樂后，各地衛所逐漸廢弛，金山衛本有戰船二十四，但據說早在正統年間便被賣給了商賈。」
李川點點頭，到也不意外，又問：「衛所田地究竟有多少？」
呂從亮這下沒猶豫，答道：「金山衛本有良田八百頃，次田一千三百二十五頃，合十萬六千二百五十畝，但有三成在故指揮使顏大人名下，四成在兩位同知大人和僉事大人名下，還有兩成在五位千戶和百戶名下，衛所在冊的田地僅半成有餘。」
李川道：「還有半成去哪了？」
呂從亮猶豫了下，道：「下官名下也有百餘畝田產，剩下的在其他官吏名下。」
李川點了點頭道：「多謝呂大人如實相告。」
呂從亮道：「大人客氣，此乃下官分內之事耳！」
李川心裡在琢磨，金山衛有田地超過十萬畝，可屬於衛所的卻還不到十分之一，衛所的糜爛可見一般，關鍵是衛所的軍官不但佔了田地，連人也給佔了。
你佔了地咱也就認了，但把人了佔了，就有些不厚道了。
沒有人，咱還怎麼訓練海軍，組建船隊出海？
不過，前任指揮使顏剛不知哪裡得罪了皇帝，被擼掉了，剩下的那三成田地和軍戶到是正好接收，三萬畝地雖然不算少，比起那些動輒良田數千頃的豪族差遠了，但對李川來說卻不是小數，三萬畝地至少也得有上千租戶，這些人口就是他的基礎。
李川問道：「顏指揮使走了，他名下的田地是誰在負責打理？」
呂從亮道：「倉使陳元化在負責。」
李川點頭，道：「帶本官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