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國公的臉
招標現場十分熱鬧。
李川把這次的貨物分成了三十份，定下了三十份標書，十份給北京城裡的權貴，十份給江南的豪商大族，剩下的十份，七份給之前的七個代理商，一份給蘇小妹。
至於還剩下的兩份，則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一處幽靜的院子里，臨時搭建了一座唱戲的檯子。
李常越站在檯子上，手裡拿個本子，在主持開標。
檯子下面人滿為患，每個人手中都拿了一堆冊子，這些冊子是制好的標書，二十份貨物對應二十份標書，每一份標書上面都編了號，詳細的介紹了貨物的品類和數量。
「現在開始投一號標書！」
講解完投標規則，招標正式開始。
越第一次主持這種活動，李常多少有點緊張。
旁邊有打下手的家丁和仆佣，聞言立刻將一疊紙張發了下去。
院子里擺了許多桌子，幾百號人分成兩撥，分坐在左右兩邊。
左邊的是北方來的商人和權貴代表，右邊是南方的豪商和大族代表。不過北方來的並不是很多，只有五十多號人，南方的豪商和大族代表則有兩百多人。
能有坐位的，全都是交了保證金的，每一張桌子上都有桌簽。
四周還擺了許多桌子，都坐滿了人，有些人臉上還帶著冷笑。
從李川放出消息，到今天也就一個月時間，說短不長，說長也不長，連京城的權貴都能得到消息並派人趕來，可見這些人的消息之靈通，行動之迅速。
家丁和仆佣熟練的將報價單發給京城來的人，然後又回到了高台上。
李常越也不著急，等了大約三分鐘，才吩咐仆佣下和家丁下去收報價單。
第一輪報價很快，隨便寫個數字就行了。
決定花落誰家的是第三輪報價，所以不必猶豫。
報價單剛發下去，坐在桌子上的人就填了報價。
報價單收上來后，幾個仆佣拿著一份名單開始一一對照審核，確認無誤之後，才將報價單遞給李常越，李常越翻了下，然後從第一份開始念起。
「西山商行報價八萬三千！」
「順祥商行報價八萬兩千八百。」
……
招標規則是李川定的，李常越早就爛熟於胸，按照即定的流程往前推，讀了幾份報價單后很快就不緊張了，心裡對少爺的生意頭腦和手段驚為天人。
「報價宣傳完畢，若有疑意可提出！」
李常越照本宣科，按照李川教的台詞詢問。
下面的人皆一臉淡定，沒人有疑義。
李常越問了三遍，確實沒人有疑義，這才繼續讓人發放報價單。
第二輪拆除價也很快，報價單很快被收了上來。
相比第一輪報價，第二輪報價頗有提高。
可審查報價單時，依舊有三張作廢，規則是李川定的，三輪報價一輪比一輪高，如果報價經前一輪低，則直接視作廢標，這種新穎的商業手段好多人還不適應。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將報價單作廢。
畢竟是第二輪，真正決勝負的是第三輪。
果然，到了第三輪，再沒有報價單作廢。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臉色都板了起來，凝神細聽。
「順風商行報價九萬八千九百。」
「平安商行報價九萬九千六百。」
……
「開平銀號報價十萬一千三百！」
嘩！
底下的人嘩然，這是目前為止第三輪報價最高的。
有人臉色難看，有人神色懊惱，更有人咬牙切齒。
這種全新的商業手段，讓一干經驗豐富的掌柜或管家們無所適從，也深恨其陰險，縱然是再經驗豐厚的商人也很是不習慣。以往決定大宗生意時，就算也有爭端，但最終解決爭端的辦法除了正常商業手段，就是拼爹拼後台，大家也都習慣了這一套。
可忽然來了公開競標，讓所有人都有種無所適從之感。
能坐在這裡的，幾乎沒有一個是普通的商人。
難不成還能去嚇唬其他人，不要跟自己競價？
很快，李常越宣讀完了第三輪報價。
十萬八千三百兩。
這是第三份標書第三輪的最高報價。
「中標者為永安商行，有疑義的可以提出來。」
李常越宣讀完報價，照例說了一聲，然後等下面的人提出質疑。
「我有疑問。」
有人不滿這個結果，大聲說：「把貨物給誰我沒意見，可咱們這麼多人，千里迢迢的跑來江陰，卻要空手而歸，要是不給個交待，別人還以為成國公府好欺。」
有了出頭鳥，其他人立馬都鼓噪起來，唯恐天下不亂。
李常越臉色就變了，額頭有冷汗滲出。
想起少爺的交待，若有鬧事者，不必多說，命家丁亂棍打出。
可他一個小小的管家，又如何敢將成國公府的人亂棍打出去。
「快去稟報少爺！」
李常越額頭冒汗，忙吩咐一個仆佣去稟報李川。
鼓雜訊越來越大，是個人都有從眾的心理，本來就對這個勞什子招標不感冒，如果有的選擇，大家還是更習慣拼爹拼後台，以勢壓人拿到貨物，甚至拿下全部貨物。
現在有人跳出來挑頭，不跟著鬧騰一下怎麼對得起這樣的機會。
眼看形勢即將要失控，李川終於來了，後面還跟著趙鐵柱。
沒有人停下，大部分人都在跟著起鬨，現場亂糟糟的。
這些人雖然只是各家的代表，甚至大多都是權貴豪強府上的下人，但老話說宰相的門子還頂個七品官呢，這些人雖然多是些下人，但主家哪個不是牛逼人物，壓根就看不起李川這種毫無根基的毛頭小子，就算攀上宮裡又能怎樣，不過是個沒有底蘊的暴發戶罷了。
所以，大家該起鬨還是起鬨，壓根就沒人停下來。
當然，也有沒有跟著起鬨的，一直都在冷眼旁觀。
「怎麼回事？」
李川走到檯子上，冷著臉問。
李常越連忙告知經過，一臉愧色地道：「老奴有負少爺重託，請少爺責罰。」
李川擺擺手，目光掃了過去，看向已經閉上嘴巴，一臉平靜地坐在下面的成國公府派來的人，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他一臉世外高人的樣子，壓根就看不出是此人帶頭起的哄。
「打出去！」
李川冷著臉，吩咐趙鐵柱。
趙鐵柱對少爺的吩咐那是從不打折扣的，當即就將了過來，單手提起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成國公府來的中年男子大步往外面走去，絲毫不理中年男子的氣急敗壞和咆哮。
院子里立刻就安靜了，所有人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再發出不聲音。
「都是文明人，我希望大家能遵守規矩。」
李川笑眯眯道：「貨物就這麼多，總會有人拿不到，所以招標對大家都很公平，就是成國公親自來，也得遵守規矩。這次九原商行的招標資格取消，回頭把保證金給退了，再有敢鬧事的，一律取消招標資格，把那不守規矩的蠢貨給我趕出去。」
「是，少爺！」
李常越連忙應了聲，心裡多少有點兒擔心。
那可是一位國公啊，由不得他一個平頭百姓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