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富貴險中求
萬友青七人很快冷靜下來,心思也開始活泛了起來。
「大人可是有意去大員發展?」
一個商人問道,眼裡有莫名的神彩。
李川點頭:「台灣是大明的台灣,豈能被一群不識教化的番鬼佔據。本官打算等兵馬操練精良后出兵收取台灣,願意為本官探路的,本官自不會虧待。」
七人精神一振,海商的利益絕對能讓人眼紅,江南的那些旺族權貴,都是靠經營海上貿易發了大財,而首屈一指的,則要屬佔據福建雄霸海疆的鄭家,歲入千萬錢。
萬友青等人一直有出海的心思,但怎奈勢單力薄,再加上海商雖然利潤驚人,但風險之大也同樣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起的,所以一直未敢踏出第一步。
若能佔了大員,那好處自然不言而寓。
大員地利條件優越,是前往呂宋和南洋諸國的必經地,就他們認識的商人里,都有不少商人前往台灣和那些荷蘭人做生意,利潤豐厚的驚人。
不過,想要收取台灣又哪有那麼容易。
萬友青小心道:「大人,鄭家在台灣也有勢力。」
話雖然沒明說,但意思卻表達清楚了。
大家都知道李川和鄭家有仇怨,幾次跟鄭家交鋒。海盜出身的鄭家相當不好惹,那絕對是海上的龐然大物,連那些囂張的番鬼都在鄭家手裡好幾次吃癟,就可見一般。
「鄭家再強又能奈我何?」
李川冷笑一聲,道:「本官的十條船是哪來的,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七人愣了一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心動了。
這世上就沒有不漏風的牆,特別是十條大船在水軍大營旁邊泊靠了那麼久,稍微有點能量的,都知道鄭家曾大舉進犯金山衛,卻被李川帶著幾十名家丁,隔著十餘里用火炮將鄭家的船隊打了個稀里嘩啦,至今都有人一直在打聽那些火炮的來歷。
有如此犀利的火炮,若彈藥足夠,鄭家的確不足懼。
若真能在大員佔據一席之地,到南洋諸國去做買賣未必沒有可能。
更何況背後還有李大爺這座大山靠著,想想都前景光明。
富貴險中求,七人很快就衡量清楚了利弊,連忙道:「我等願往!」
「很好!」
李川終於笑了,拍著手掌道:「船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操心,本官會把那三條小一號的戰船借給你們,你們要做的就是找一幫熟悉大員水路的水手和熟悉台灣的嚮導,儘快組織人手出海,把雞籠的情況給我打探個清楚,包括當地土人的情況。」
「大人放心,我等絕不辱命。」
七人忙拱手應下,腦子裡已經開始考慮組織船員的事情。
商量了一些細節,七人就急急的告辭而去。
李川出神了一陣,又站在地圖下面,看著台灣北部思索起來。
台灣是個好地方,不過這個年代的台灣島,絕大多數地方還是不毛之地,根本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和台北相比,現在的台灣其實要好的多,荷蘭人就在那裡築了熱蘭遮城。
而鄭家的根據地,也在台灣南部。
可李川實在缺人,這方面的底蘊和鄭家比起來實在差的遠,現在和鄭家死磕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相比較而言,先取被西班牙人佔據的台北麻煩會少點。
這個年代的歐洲各國,他查了許多資料,多少也知道一些。
強盛一時的西班牙王朝已經走向了沒落,荷蘭人正在崛起,而西班牙人的大本營在菲律賓的馬尼拉,在台灣的勢和並不強,而且隨著西班牙王朝的沒落和經營不善,西班長人在台灣已經沒有多少利益,就算他不去台灣,幾年後西班牙人也會撤離。
至於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還要等一干商人去過一趟才知道。
今年的年有些長,過了初五,軍戶們還在走親戚。
往年日子過的苦,最怕的就是過年,因為太凄涼,那年不好過。
今年好不容易日子過的好了,自然要好好過個年,趁機多走走親戚。
李川覺得,在大明的第一個年過的不壞也不算好,軍戶的凄涼困頓他體會不到,可心裡的孤單卻沒法排解,就算有蘇小妹陪著,可他還是覺得這個家並不完整。
初六,一個消息從北邊傳來。
就在年前,皇太極親自領軍出征了,去攻打朝鮮。
大明上下都鬆了口氣,只有韃子不來禍害咱大明就好。
李川心裡雪亮,一旦朝鮮被滅,皇太極就會集中所有力量對大明用兵,大明的官員現在在慶幸,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真正的災難還在後面。
出了正月,寒冬終於過去,天氣漸漸暖和起來。
田間地頭人多了起來,軍戶們隔三差五就要到地上看看,一旦土地開始解凍,就得準備備春耕,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但是比祭祀和戰爭更重要的,則是春種秋收。
也就在這時候,衛所衙門又下達了一道政令。
軍戶們接到命令手,差點就罵娘了。
好好的稻子不讓種,竟然要讓種那什麼玉米。
玉米是啥東西,壓根就沒聽過。
雖然指揮使大人說,這種玉米畝產能達到兩千斤,可這種事情哪能馬虎大意,萬一那什麼玉米不能吃或者根本就種不出來,大家難道還要去吃草根?
軍戶們不樂意,都覺得那位大人愛開玩笑。
好在李川人口還行,上任以來對軍戶們不說掏心掏肺吧,至少也算是金山衛建立以來對軍戶們最好的指揮使了,軍戶們到是沒有問候他李家的祖宗。
好在衙門又傳來了消息,願意種的就種,不願意種的並不強求。
軍戶們總了一口氣,李川卻在嘆氣。
「改革難啊!」
李川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來自下層的阻力,有些事情不是隨便一拍腦袋,說改變就能改變的了的,就算他再善待軍戶,這種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夫君,那個玉米真的能畝產兩千斤嗎?」
蘇小妹也覺得有點懸,畢竟農桑之事實在太重要,往大了說關於社稷,往小了說也事關金山衛十萬餘軍戶的口糧,哪能亂開玩笑,謹慎些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