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無一用是書生
一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閑來無事，李川就搬了把躺椅，躺在屋檐下看家丁們操練。
焦五制定的訓練方法有點意思，家丁們除了練武，還要練力氣，頂著太陽，七個漢子光著膀子，正在揮汗如雨的舉著磨盤，一個個憋的滿臉通紅。
舉了一陣磨盤，又分成四組兩兩對練。
七個家丁湊不成雙數，其中一人就跟焦五對練。
李川發現，那個家丁被點到名時臉色立馬苦了，似乎不想跟焦五對練。
可沒辦法，少爺已經說了，訓練期間一切都要聽從教頭的。
那個家丁咬咬牙，一臉霍出去的表情，拿了把長槍跟焦五對打。
很快，這個倒霉的家丁被焦五肆的都快哭了。
「趙鐵柱，你來！」
焦五收手，又叫另一個家丁。
正在對練的一對家丁忙分開，體型特別孔武有力的陳趙柱拎著長刀跑過來，向焦五憨笑了一下，說道：「教頭，咱下手沒個輕重，請教頭多指教。」
焦五臉色抽了下，道：「出手吧！」
趙鐵柱也不費話，掄起長刀就劈了過去。
焦五忙舉槍招架，一點都沒了方才的輕鬆愜意。
李川有些驚訝了，難道這個趙鐵柱很厲害不成？
然而很快，他就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趙鐵柱是很厲害，但不是武藝厲害，而是蠻力大的嚇人，刀法雖然有點亂，翻來覆去就那幾下，但擋住這傢伙力氣大，連焦五都被劈的不停的後退。
若非焦五武藝十分精湛，估計早被這貨一刀給劈了。
「停！」
過了五十多招，焦五有點扛不住了，連忙叫停。
「不錯，不錯！」
李川已經坐了起來，使勁拍著巴掌。
焦五臉皮抽搐了下，沉著臉教訓趙鐵柱：「蠻力不可持，不然還要武藝何用，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出刀時要凝神運勁，力量不集中，刀法就會破綻敗出。」
「是，教頭，我記下了。」
趙鐵柱抓抓腦袋，也有些苦惱。
教頭的話他是記住了，可每次出手時就會忘了個乾淨，怎麼也想不起來，彷彿身體不受腦子支配，一直都在被本能在左右，這讓他也很鬱悶。
這時，李常越進來了。
「少爺，徐家來人求見您。」
「徐家？」
李川問：「來的什麼人，見我幹什麼？」
李常越答道：「興和當鋪的掌柜，應該是為了西洋貨的事而來。」
李川哂笑道：「徐家是大，但只派區區一個當鋪的掌柜也想跟我談，什麼玩意兒，既然徐家覺得一個當鋪掌柜就給了我面子，那就讓他滾蛋。」
李常越點頭，他也不爽，能拿事的不來，派個掌柜來談，這不是欺負人嘛，做生意做到這份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賣貨物賣不出去，也沒有合作的可能。
不過，徐家派人來只是個開口。
最近江陰城裡多了不少西洋貨，那些貨物之精美，在上層社會引發了巨大轟動，許多二夫人三姨太為了一瓶洗髮膏或者一套牙刷牙膏可謂使勁了渾身解數。
這世上就沒有能瞞住人的事。
很快，那些大戶人家都知道了貨物的來源。
可是，常州府的那一位已經發話了。
搶奪貨源渠道是不行了，但西洋貨物實在太受歡迎，只要能拿到貨物，絕對會獲得豐厚的回報，所以那些大戶人家都坐不住了，紛紛派人登門。
能拿事的人來，李川會見一見。
那些自以為身財雄勢大，只派個下人來的，李川一概不見。
讓他沒想到的是，蘇家竟然也來人了。
來的還是老熟人，不是蘇小妹，而是蘇家長子蘇炳光。
蘇炳光是個書生，二十歲出頭，比李川大幾歲，以李川的眼光來看，這就是一個標準的書獃子，腦子裡裝的全是八股，連說話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八股味。
「蘇兄找在下可有事？」
聊了幾句，蘇炳光始終扯些沒影的舊事，李川實在忍不住了，就主動問道。
蘇炳光尷尬地道：「那個，能否給我蘇家勻些西洋貨？」
「這批貨發完了，等下一步到了再說吧！」
李川拒絕的很有藝術，開玩笑，蘇家跟咱又沒有交情，憑什麼要給你貨物。
可蘇炳光竟然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而是起身道：「也好，那在下就告辭了。」
李川點點頭，起身將他送出門。
蘇炳花回到家中，就被蘇小妹給截住了。
「如何，那李川可曾答應？」
蘇小妹一臉期待，那些西洋貨她也見了，的確很精緻，還咬牙買了一瓶洗髮水，花了足足一百兩銀子，這會還在心疼，可用了那個洗髮水，連她都覺的很值。
還有那個香水，味道也相當好，只可惜太貴了。
一瓶百三十兩銀子，蘇小妹操持家業，深知掙錢的不易，愣是沒捨得買。
可她不買，有的是人買啊！
要是能拿到這些貨，想不賺錢都難啊！
再三考慮，才鼓動大哥去李家看能不能拿到了些貨。
蘇炳光道：「李川說這批貨發完了，等下一批貨到了再說。」
蘇小妹徹底無語，看著一臉不耐煩離開的大哥，有種哀默大於心死的感覺。
連這麼明顯的拒絕也聽不出來，讀書還有何用？
蘇小妹有點心傷，想想這幾年受的壓力和白眼，有種要崩潰的感覺。
可父親和大哥一心只在功名上，根本無心家事，家裡幾十張嘴要養，自己不出去拋頭露面能怎麼辦，可但是，這些東西為什麼要自己一個女人來負擔？
蘇小妹越想越是傷心，忍不住捂著臉抽泣起來。
……
今天的午飯是拉麵。
李川是北方人，習慣吃麵食。
可王桂花是江南人，習慣了吃米，會做的麵食實在不多，翻來覆去就是擀麵條，一頓兩頓沒事，可頓頓吃就有點扯蛋了，所以李川不得不親自下廚做了一頓拉麵。
王桂花全程打下手，認真的記著每一道流程。
前陣子李家遭了難，老爺夫人被害，人心惶惶了一陣子。
但自從少爺醒來后，莊子上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好。
王桂花已經好久都沒吃過顆粒狀的黑面了，就算吃米飯，也都是少爺從西洋人那裡弄來的大白米，味道不是一般的好，這麼好的日子，上哪裡還能尋到。
所以王桂花做事越發賣力，特別珍惜眼前的日子。
既然少爺要吃那什麼拉麵，就必須要學會。
否則做飯都要讓少爺親自下廚，那還要自己何用。
李川正在廚房忙活，李常越又來了。
「少爺，蘇小妹姑娘求見。」
「蘇小妹？」
李川一愣：「她來找我幹什麼？」
李常越道：「應該也是為了西洋貨物的事。」
李川就對王桂花道：「這面再揉揉，然後用那個不透氣的塑料布蓋住，捂上一刻鐘再揉一遍就差不多了，等我忙完了，再教你怎麼做拉麵條。」
「好的，少爺！」
王桂花忙點頭，喜孜孜的應下。
李川出了廚房，準備去前院見蘇小妹。
李常越忙提醒：「少爺，要不先換身衣衫再去？」
李川低頭看看，他現在穿了一身短打，精幹是精幹了，可衣服是淘寶上買的，家裡穿穿沒事，給人看到可就太另類了，就從善如流的去換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