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斗獅 洛女亂局

龍隱斗獅 洛女亂局

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大火過後,石佛寺被付之一炬。嚴灼心等人再次回到石佛寺,一切早已隨大火化為灰燼,喬木的屍首在大火過後再也無跡可尋。那日花依怒曾親眼所見有筆三十萬兩的銀子運進石佛寺,又從蛇王那裡得知,丑寅是龍王的心腹,想必那筆銀子除了給蛇王的部分,龍王也有份,就算丑寅不願說出龍王的下落,也能利用那筆銀子把龍王迎出來,可惜一場大火,那筆銀子也消失得無隱無蹤。如果那筆銀子在大火里融化,三十萬兩銀子融化后的銀水肯定到處都是,地上找不到銀水的痕迹,只能說明銀子在大火之前就被轉移。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又一次斷了,這場大火就像是早有預謀,看來龍王已經警覺。那是自然,風靈鎮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龍王怎麼可能不知道。在石佛寺沒有找到線索,大夥只能寄希望於李香書,希望從他那裡能打聽有什麼線索。

嚴灼心隱約感覺風靈鎮這灘稀泥就像在沙漠中遇上流沙讓人越陷越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龍王這條地頭蛇在暗,大家在明,想儘快找到他,從他嘴裡撬出花錢找他去劫洛河圖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既然大夥要在風靈鎮住上些日子,馬王、鼠王並請她們到那所大宅子中居住,如此一來要方便得多。

洛詩禾一直昏迷不醒,好在兔王是大夫,加之有李香書一直照顧,這位大小姐什麼時候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當然,她剛經歷一場磨難,又失去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照顧她是應該的。所以,儘管事情緊急,嚴灼心一直沒有去找李香書,免得他分心。

可是,一天一夜過去,時間拖得越久,龍王就可能帶著那批銀子消失得無跡可尋,到那時想找他就更難。從石佛寺回來,花依怒並回房去,虎王等人擔心眾人七嘴八舌腦出亂子也識相的離開,只有嚴灼心、居士易、嚴少度和一心湊熱鬧的徐妙筆四人一同來到洛詩禾的房間。

剛進門,雅娜並走出來向她們問好。這次相見還沒有和她好好聊過,嚴少度對她笑道:「你幹嘛在這礙手礙腳的?」雅娜是個善良的女子,就算她知道洛詩禾的為人,她一樣回來看她。嚴少度闖進去,走到床前好好打量洛詩禾一眼笑道:「她就是洛詩禾呀?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徐妙筆「哼」一聲道:「就你長得好看成了吧?」雖然大家都看出她是女子,畢竟沒有拆穿她。嚴少度低下頭,徐妙筆此言還真叫她啞口無言,就怕一爭身份被拆穿。

見嚴灼心與居士易站在門口,李香書與兔王迎上來,居士易問道:「洛大小姐怎麼樣了?」

李香書眉頭緊鎖連連嘆氣,兔王輕聲道:「這位姑娘是傷心過度急火攻心,不過並無大礙。」

李香書恨恨不已道:「都怪我太大意,要不然不會出這樣的事。」

嚴灼心道:「對了香書,我一直想問你,你趕到石佛寺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石佛寺怎麼會突然起火?」

李香書道:「我趕到石佛寺時,石佛寺大門緊閉,我一推門門就開了,等我走進去才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燃起大火,我心想既然寺廟裡沒有人,大概得到什麼消息提前撤離,或者寺廟裡有什麼秘道,洛大小姐和喬木大概是被他們藏起來了,正想離開時就聽到洛大小姐和喬木的喊聲,等我找到她們,火勢已經無法控制,想要同時救她們兩個人根本來不及,所以喬木讓我把她帶走......」李香書停下來目光向洛詩禾望去,他眼眶突然濕潤咬牙又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把她們一起救出來。」

嚴灼心與居士易都嘆了一聲,居士易道:「人死不能復生,李兄不必自責,你已經儘力了。」

人命關天豈是一句儘力就能推卸的,大家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嚴少度卻「哎呀」一聲走過來道:「你們再這樣婆婆媽媽的,龍王都跑到天涯海角了。」她轉頭對李香書道:「李兄,這麼說你到石佛寺時,石佛寺里的人就已經走光了?」

大家都看著李香書,李香書掃視幾人一眼道:「是不是走了我不知道,不過當時我在石佛寺的確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話剛落地,洛詩禾大叫道:「喬木......」她一翻身坐起來,先是安靜一會,之後抱著被褥痛哭起來。

眾人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平時這位大小姐總是趾高氣揚,一副整死人不償命,沒想到她也會有今天,此刻不覺讓人難過。李香書走過去道:「洛大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要面對現實。」

洛詩禾大喝道:「你別胡說,喬木她不會死的,喬木她不會死的......」她哭著哭著就靠在李香書身上。見此情形,大家要是還呆在這裡不是多事,於是大家紛紛從洛詩禾的房間中離開。

太陽就快落山,大家都累了一天,出門后並各奔東西。嚴灼心與嚴少度二人一起走到前院,嚴少度攔在他前面對他笑道:「嚴兄,你幹嘛不留下陪那位洛大小姐?」

嚴灼心不解道:「嚴兄什麼意思?」

嚴少度喃喃道:「這種時候是洛詩禾最脆弱的時候,誰願意陪在她身邊,以後她就會對誰一心一意,此時是贏得一個女人芳心最佳時機,如此天賜良機,難道嚴兄甘心就此錯過。」

嚴灼心仰頭哈哈大笑一聲道:「嚴兄真會說笑,洛詩禾要是愛上誰算誰倒霉,我幹嘛要觸這個霉頭?」他說完搖著摺扇大步向前走去。

嚴少度「哎」一聲問道:「嚴兄你去哪?」

嚴灼心合起摺扇搖一搖道:「我出去走走。」

天色逐漸暗下來,街市上熱鬧的燈火和往來的行人沒有讓嚴灼心趕到寬慰,反而使他的心情更複雜。龍王到底在哪裡?也許就在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當中,或許此刻正與他擦肩而過,只是他還不知道,又或許他已經逃離風靈鎮。但有一點他不明白,三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不可能輕而易舉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如果那筆銀子還沒有離開風靈鎮,他相信龍王肯定就藏在一個風靈鎮。

石佛寺一場大火將他燒醒,河西道上豪傑輩出,為什麼十二生肖幫這等宵小之輩就能成氣候?恐怕不止是她們心狠手辣這麼簡單。龍王為十二生肖幫之首,十二生肖幫在道上無往不利,今日龍王不在,十二生肖幫分崩離兮這本就很說明問題。別人找不到龍王的下落,十二生肖幫那些傢伙也找不到龍王的下落,他卻一直以為龍王像馬王、鼠王一樣好對付,一廂情願越陷越深,顯然他已經失了先機。這場大火顯然是有人有意為之,那個在背後指使的人恐怕就是龍王。至於蛇王口中的那個叫丑寅的人,龍王為人如此小心,只怕多半已經遭人滅口。想到這,嚴灼心不禁長嘆一聲,總不能指望老天爺能從天上掉一條線索吧。

接著往前走,前面的酒館中搖搖晃晃走出兩個人,那二人身影如此眼熟,跟上去一看是梁肖月與陳道安。原來楊家馬場的商隊還在風靈鎮,楊關山老謀深算,他剛到風靈鎮,石佛寺就燒起一場大火,這場大火會不會與他有關?就算這件事與他無關,可他親自到河西來,雖然有商隊做幌子但還是讓人很感興趣,既然撞上,不如跟去看看楊關山想幹什麼。

梁肖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陳道安賣力扶著他,寬敞的大路還是不夠他一個人走,這也就罷了,他邊走還一邊挑釁路人,活脫脫一個痞子流氓。他把人得罪了,害得陳道安不得不一路給人賠禮謝罪,要不然還不被路人打個半死。陳道安雖是洛樹雲的徒弟,與他打過兩次交道這個人為人倒不壞,可惜偏偏有洛樹雲這樣一個假仁假義的師傅,他這一生只怕少不了磨難,但願好人有好報吧。至於梁肖月,這個人就沒什麼好說的,離開洛樹雲他就如此飛揚跋扈,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跟在二人身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來到城東一所大院外面,二人走到大門前敲開門,而後走進去,大門並又關上。嚴灼心走到大門前,只見兩隻重達千斤的石獅子守門,從外面看,整坐莊園氣勢磅礴不知佔地幾許,抬頭看,牌匾上赫然三個工整的金文大字「龍隱居」。嚴灼心不禁心想,好大的口氣,於是縱身躍上房頂,見梁肖月與陳道安在一個奴才引路下從走廊上穿過,他並落到院子中跟上去。

這所大宅院就像一座迷宮般九曲迴腸,不知道穿過多少門,那奴才領二人來到一座偏院,推開一個房間的門擺手對二人道:「二位少俠請。」陳道安答謝過後扶著梁肖月走進去。

不就到了一個處處充滿銅臭味的地方,能有什麼可疑的,與楊家馬場有生意往來的有錢人多的是,也不多這一家。他一躍落到房頂上,這時才看清這所莊園的樣貌,這所宅子的主人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他一眼望去屋子連著屋子,只怕連皇帝老子的皇宮也不過如此,怪不得剛才進來的時候走得暈頭轉向。

陳道安將梁肖月安頓好后從房間里走出來,嚴灼心接著跟過去,見到走進一座亮著燈的宮殿,並貼上去。只聽裡面一人客氣的道:「陳少俠來了,梁少俠人呢?」

屋裡傳來陳道安的聲音:「師兄多喝了幾杯,在下已經將他送回房,還請見諒。」

那人哈哈一聲恭維道:「洛盟主的高徒駕臨寒舍,是在下的福分,陳少俠不必客氣。」

接著就聽到楊關山的聲音,他恭維道:「陳少俠和梁少俠不僅是洛盟主的高徒,在中原武林當中也是聞名遐邇的人物,所以我這次特意請他們陪我走一趟。」

這話不假,梁肖月與陳道安在江湖中的名聲是令人頗有微詞,若論武功,他們深得洛樹雲真傳,也算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那人聞之「哦」一聲道:「二位少俠不愧是洛盟主的高徒,能與二位少俠交個朋友在下三生有幸,還望陳少俠多多指教。」

這話要是梁肖月聽到,還不高興的尾巴的翹起來。看不見屋裡與楊關山、陳道安二人對話那人的模樣,嚴灼心剛想靠過去看個仔細,卻聽到陳道安道:「莊主、楊場主,二位先聊,在下去看看那批貨,可別出什麼紕漏。」

此言真叫人掃興,屋裡那人不悅的道:「難道楊場主的貨在我這裡還會丟了不成?陳少俠莫非信不過我?」

陳道安道:「那倒不是,臨行之前師傅交代,要我確保楊場主和這批貨萬無一失,我擔心下邊辦事的人粗心大意惹出什麼麻煩,還請莊主諒解。」

那人哈哈一聲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陳少俠請便。」

陳道安從大殿中走出來,嚴灼心不得不退回暗處,以免被他發現。等姓陳的走遠,他剛想靠過去,只見楊關山與那人從大殿中走出來,遠遠望去,那人全身上下穿金戴銀,可惜他離得太遠,加之夜色漆黑根本沒看清那人的模樣。七八個巡邏的僕人打著燈籠從大殿門前走過,嚴灼心藏在暗處見燈籠上一個「龍」字,想必這所宅子的主人姓龍,他並未在意,等巡邏的人走過去,再去尋人,楊關山和那個人已經不知去向。此時夜已深,這所大宅又如迷宮一般,很容易迷失方向,嚴灼心心想,這大宅的主人想必是個商人,沒什麼可好奇的,先離開再說。

進來容易要想出去就得費點心思,嚴灼心在大宅子里轉來轉去,一時就像進了迷魂陣,不管他怎麼走就是走不出去。一心急並如同一頭掉進陷阱里的野獸,他亂闖一通還是在原地打轉轉。如此勞神即容易被莊子中的巡邏之人發現,又耗費體力實在得不償失。嚴灼心靜下心來,這才發現他並不是在原地打轉,是這裡的院子大多都建成同一個模樣。再有生意人多半都相信風水,這宅子在建造的時候特意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建造,如此一來主人希望這所大宅保佑自己財運亨通,同時河西道上盜匪眾多,如此布置也是為了防止盜匪襲擾,普通的強盜要是不懂這所宅子的奧妙,一腳踏進來,肯定是有來無回。

看明白其中的奧秘,要想攔住他就沒那麼容易。嚴灼心一笑向前走去,豈料剛走兩步,地上出現一個大洞,他不留神一腳踩空跌進洞里。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抬頭一看,洞口已經自動合上。從懷裡取出火摺子點亮一看,這時個四四方方用石板砌成的陷阱,石壁光滑如玉顯然是為防止盜匪進入特意留下的。他得意忘形卻忘了這所宅子既然暗藏那麼深奧的五行八卦之術,一定有機關陷阱配合,這下好,他還真成掉進陷阱里的野豬。他在石壁上找半天不見開啟機關的地方,看樣子這個陷阱機關只能從外面開起,掉進裡面的人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宅子的主人逮住,免不了挨一頓打。無論是餓死還是被人打一頓,要是傳到江湖上去,對小公子的名聲真大大的不好。

腳下突然冒出一股煙,是軟骨散的味道,這麼狹小的空間,就算有準備遲早也要吸入毒氣,嚴灼心只覺得渾身乏力,腳下一軟坐倒在牆角。頭頂上的石板「唰」一聲打開,頓時看到一片火光,只聽到剛才與楊關山說話那人的聲音道:「大膽毛賊,不知死活敢闖進龍隱居,把他帶去給狻猊。」說完轉身離開。

狻猊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龍的兒子吧?嚴灼心心中暗喜,看來不會被餓死咯。兩個僕人用一張網將他拉上來,又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他將他拖走。也不知道來到什麼地方,一個人推開門,裡面是個巨大的鐵籠子,那人用鑰匙打開鐵籠子的大門,而後將他扔進去,鎖上鐵門轟然散去。

嚴灼心渾身無力,連一口氣力都提不上來。他輕輕抬頭一看,打造鐵籠子的每根鐵棍都有手腕那麼粗,鐵棍上布滿抓子的痕迹,惡臭味在籠子中蔓延,莫名的涼意躍上心頭,他行走江湖多年,那股殺氣之強大是他從未面對過的,何況眼下要他行動起來都很難。

一聲低沉的吼聲,黑暗中走出一個碩大的身影,嚴灼心見狀,雖然全身無力卻壓緊牙關用儘力氣撐起身子往後退。終於知道要面對什麼,原來那人口中的狻猊是一頭成年雄獅,從它那飢腸轆轆的模樣上看,顯然已經餓了幾天。自從進入江湖那天起,註定刀口舔血他從未怕過,此刻,心裡那種恐懼叫他渾身發涼,如同身在地獄一般。鐵籠子將他的退路擋住,乘軟骨散沒有發揮全效,嚴灼心抓住鐵籠子努力站起來,那頭雄獅忽然衝過來,離他三丈外並躍起向他猛撲。就算沒有中毒,對付一頭雄獅他也沒有把握,今日註定難逃一劫,嚴灼心早已汗流浹背,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濺濕。他強提起一口氣在地上打個滾躲過去,那頭雄獅撲到鐵籠上,一聲巨響,兩根鐵棍被它一撞明顯變形,這一撲如此力道要是撲到人身上,豈不是粉身碎骨。今日註定葬身獅口,如此掙扎不過白費心機,倒不如乖乖給它吃了也罷,免得多受折磨,可人在危急關頭,總是不由自主要反抗一番。那獅子又撲過來,嚴灼心一躲,獅子的巨掌一揮並打在他胸口,只覺得撕心裂肺的痛,他就像片紙一樣飛出去撞在鐵籠上摔倒在地,他胸口留下一副抓痕,頓時吐出一口鮮血。

在劫難逃,那雄獅慢悠悠走過來準備享受一頓饕餮盛宴。今日之後世上就再也沒有小公子,一切會消失得無隱無蹤,嚴灼心絕望的閉上眼睛。危急關頭,只聽到「噗」一聲響,一條白影破門而入,一道白光掠過,一把劍在獅子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那頭獅子狂怒不易,狂吼一聲轉頭撲向來人,可獅子被關在籠子裡邊,它這一撲又撞在鐵籠子上,由於用力太猛一頭栽倒地上喘著長氣再也站不起來。

此時軟骨散的藥效起來,嚴灼心用儘力氣仰頭看看來人,是煞寧兒,他不禁慶幸這個女人跟著他不見得全是壞事,至少性命攸關時能救他的命。再看那頭畜生已經只剩一口氣,這頓美餐沒有到口想來肯定遺憾。嚴灼心鬆了口氣,輕鬆的躺在地上。

煞寧兒劈開鐵鏈走進鐵籠子中,在嚴灼心胸口摸了摸,又替他把把脈,將一粒療傷的要塞進他嘴裡。一切妥當,煞寧兒站起來往外走,走兩步后將赤羽扇丟在嚴灼心面前道:「你還不想走嗎?」這種事一輩子不想遇上第二次,嚴灼心努力站立來搖搖欲墜跟出去。

喬木的死讓洛詩禾備受打擊,生死關頭喬木將生還的希望留給洛詩禾,這份恩情刻骨銘心。她心裡原本就瞧不慣花依怒的為人,一夜的淚水化作對花依怒的怨恨,喬木死了她對花依怒的恨意更深。她恨花依怒見死不救,如果不是花依怒,喬木就不會死,怨念在她心中漸起殺意,世上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任何得罪她的人都要死,只有殺了花依怒才能讓她解除心裡的恨。在恨意的驅使下,一早她並拿著劍去找花依怒,勢要與花依怒拼個你死我活。

一早花依怒剛出門,眼前一道寒光刺來,洛詩禾同時喝道:「花依怒,我殺了你這個賤人。」這一劍氣勢洶洶勢不可當,花依怒毫無防備,僅憑江湖經驗轉身一閃落入院子中,胳膊上頓時被割開一道口子。一招不得,洛詩禾舉劍罵道:「賤女人,看你能躲幾招。」說罷躍起擺出三朵劍花像花依怒胸口刺去。

花依怒往自己胳膊上瞟了一眼,鮮血已將衣服染紅。不過,眼下她顧不了胳膊上的傷,見洛詩禾一劍劈來,她往後退一步順勢身子一斜,洛詩禾一劍劈空。洛詩禾勢在必得,雖然一劍劈空,她順勢一招橫掃千軍一劍朝花依怒下盤砍去,花依怒縱身躍起一招鯉魚翻身拔劍一揮,鐵劍擦著洛詩禾頭髮過去,頓時割斷洛詩禾額眉邊一束頭髮。

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二人相互拆一招持劍盯著對方。是洛詩禾先動的手,那就別怪她手下無情,花依怒狠狠道:「洛詩禾,我看你是找死。」

洛詩禾持劍撲上來喝道:「是你害死喬木,我要殺了你為她報仇。」

兩柄鐵劍相撞濺出點點火花,二人目光相對,皆怒氣沖沖沖。花依怒罵道:「當初我就不該多管閑事,就該讓你也被那場大火燒死。」花依怒用力一推,洛詩禾連連後退,她轉身一招蠍子擺尾一腳踢去,洛詩禾雙手交叉一擋,震得向後滑去。花依怒一項出手狠辣,從不對別人手下留情,她使出一招燕子翻身,鐵劍向洛詩禾劈去,洛詩禾邊擋邊退,突然一劍刺來。花依怒瞧出她這是要拚命,自己要是咄咄相逼,必定兩敗俱傷,乾脆讓她半招,劍一撤轉身左掌向洛詩禾劈去,洛詩禾同時左掌劈來,二人雙掌相對,花依怒退後一步,洛詩禾卻退後五步才站穩。這一掌兩人各自用盡全力,顯然洛詩禾的武功與花一怒相比要差一截,洛詩禾卻不依不饒,兩人頓時陷入惡鬥。

院里的人聞訊趕來,天下女子中有她二人伸手的實屬少見,可二人已經打得難捨難分,就怕一失手傷了對方,不禁都為二人捏把汗。嚴少度卻歡喜的拍拍手道:「打得好,打得好......」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人家以命相搏她卻這麼開心,眾人看了她一眼乾脆懶得理她。別人不理她,她也不想理別人,只要她看得開心比什麼都好。

又拆了幾招,洛詩禾顯然漸漸不敵處於守勢。見此情形,居士易喝道:「花依怒、洛大小姐,再不住手只怕有人要受傷。」

洛詩禾事事都要與別人爭一爭,不允許任何人比她強,她的武功不如花依怒,心裡氣憤不過乾脆心一橫,大不了死在花依怒手裡。花依怒同樣是爭強好勝之人,何況是洛詩禾先對她下手,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劍招越來越快的同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要好好教訓教訓洛詩禾。此刻要是嚴灼心在就好,只有他在花依怒才肯罷手,可是眼下他到底去哪了?眾人心急如焚。

洛詩禾一分心,劍招只見露出很大空擋,花依怒抓住時機一掌打在她肩上,洛詩禾倒在地上,鐵劍脫手而出「當」一聲落到地上。花依怒殺紅眼一劍刺去,李香書大急喝道:「花姐姐,手下留情。」他縱身擋在洛詩禾前面。

洛詩禾停住腳步,鐵劍離李香書胸口只有一寸的距離,差之分毫李香書並命喪當場。就她一命她不知感恩,洛詩禾反而罵道:「花依怒,有本事你殺了我,要不然我遲早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花依怒怎麼能容忍她如此挑釁,她狠狠盯著李香書喝道:「李香書,你滾開,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李香書搖搖頭道:「花姐姐,喬木剛死,洛大小姐傷心過度,請你不要和她計較。」

洛詩禾卻沖李香書道:「姓李的,不用你裝好人,你給我滾快,我的事不用你管。」

聽了此言,花依怒忍無可忍,左掌一掌打在李香書胸口將他推開,手中鐵劍如蛟龍出海刺向洛詩禾。情急之下,居士易縱身用手指夾住花依怒手中劍道:「花依怒,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花依怒與嚴灼心、居士易的關係非同一般,她撤回劍收入劍鞘中轉身大步走出去。洛詩禾眼中迸出淚水,咬牙對花依怒罵道:「花依怒,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花依怒頭也不回走出大門。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洛詩禾拿著劍氣沖沖往回走,儘管她不領情,李香書還是跟上去,怕她一氣之下再出什麼意外。居士易與虎王、馬王等人嘆息一身也轉身離開,留下嚴少度一人孤孤單單站在原地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被人忽視的感覺很不好,她哪知道洛詩禾與花依怒來真的呀,再說,她們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充其量就是相識罷了,她們不想活,關自己什麼事。於是,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

大夥剛散去,嚴灼心步履蹣跚的走進來。嚴少度見他臉色蒼白無力,一臉疲憊的模樣,忙上前問道:「嚴兄你怎麼了?」

嚴灼心話音微弱道:「我沒事......」說著,繞過嚴少度回房去。就連他也不理自己,嚴少度氣得直跺腳,轉身各去一邊。

嚴灼心推開房門,腳下一軟差點沒有一頭栽倒。此時他已經十分虛弱,他咬牙憑著最後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將房門關上,攙扶這房間里的桌子走到床邊,一頭倒在床上就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前夜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這時候任然讓他惴惴不安。世上有誰不怕死?嘴上說得振振有詞,當面對生死關頭,那種求生的慾望才會越發強烈,一個人才會真正明白活著是多美妙的事。死裡逃生,嚴灼心開始有逃走的念頭,與性命相比,洛河圖算什麼。胸口又一陣劇痛,喉嚨里一陣甜甜的味道,鮮血又從嘴角流出來,他眼前一陣模糊,又昏過去。

嚴灼心對她冷若冰霜,嚴少度心裡不高興,故而沒有在意嚴灼心的表情。但她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幾個時辰過去,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整個早上沒有見到嚴灼心,馬王、鼠王那幫人鬼鬼祟祟出去,不知道去幹什麼,居士易死板無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雅娜又一顆心都在居士易身上,至於李香書,在嚴少度眼裡,他就是洛詩禾的跟屁蟲,況且她一眼都不想見到洛詩禾,徐妙筆倒是有趣,可他早將自己灌成一灘爛泥。想來想去還是找嚴灼心陪她,她們之間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將院子里裡外外找了個遍都找不到嚴灼心,這時候才想起早上見面時的場景,從嚴灼心的臉色上來看,分明是受傷不輕,她怎麼就沒有注意到?想到這,不禁罵自己粗心大意。趕忙來到嚴灼心房門口,見房門緊閉並走上去敲敲門道:「嚴兄你在嗎?」屋裡沒人回答,她湊上前仔細聽一聽,什麼動靜都沒有,又道:「那我可進來咯。」還是沒有人回答,她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怎麼沒有鎖門?她心中疑惑著走進去,一直來到床前,見嚴灼心嘴角藏留的血跡已干,臉色憔悴鐵青,嚇得她「啊」一聲大叫出來。

她撕心裂肺的喊聲震天動地,整個院子里的人都聽到,紛紛聞訊趕來。見嚴灼心昏迷已久,居士易急忙上前為他把脈,餘人在一旁焦急的等待。洛詩禾見嚴灼心傷得不輕,這回該輪到花依怒心痛,她心中暗罵花依怒活該,著實出了一口惡氣。反正嚴灼心的死活關她什麼事,她冷笑一聲轉身離開,左右不想相顧,李香書「哎呀」一聲跟出去。

好歹嚴灼心與李香書是兄弟,見李香書如此不顧嚴灼心的安危,嚴少度怒從心頭起罵道:「重色輕友。」接著回過頭對居士易道:「易大俠?他不會死了吧?」

居士易和雅娜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難道她就那麼希望嚴灼心死不成?況且她見過的死人不止一兩個,至於被嚇得魂不守舍嗎?居士易輕嘆一聲站起來道:「他受傷不輕,你們在這看著他,我去請兔王來。」

半個時候后居士易與兔王、虎王等人一同走進嚴灼心房中,兔王來到床前抓住嚴灼心的手腕,而後將將嚴灼心的上衣解去,那道獅子的爪印留在胸口,血跡已干,爪印卻令人不寒而慄。嚴少度嚇得皺起眉咽了口口水問道:「這是什麼?」

虎王表情嚴肅回答道:「是獅子的爪印......」眾人一聽張大嘴巴,紛紛為嚴灼心感到慶幸。

除了那道獅子的抓痕,嚴灼心胸口還留下一塊比拳頭還要大的淤青,兔王用手壓壓那塊淤青的地方嘆了一聲站起來道:「這道抓痕不過是皮外傷並不礙事,關鍵是胸前這塊淤青,是被千斤之力迎面撞擊所至,嚴公子胸前的肋骨已被震裂,五臟六腑均已受損,外傷容易治癒,內傷只怕一時半會很難復原,好在受傷之後嚴公子服過療傷妙藥保住心脈才能撐到現在,要不然就算僥倖不死,傷好之後也是個廢人。」

嚴少度苦著臉「啊」一聲道:「怎麼會這樣?」

居士易也不解道:「以嚴兄的武功,就算遇到再兇猛的猛獸,鬥不過也罷,不至於會受這麼重的傷。」

兔王道:「嚴公子身上有軟骨散的味道,想必他是先被人下了毒,然後被人丟進關獅子的鐵籠里。」聽了這話,眾人更加好奇,既然他先被人下了毒,他又是如何從獅口中險象環生?眾人的疑問兔王沒法解答,她轉頭對居士易道:「易大俠內功深厚,你先用內力助嚴公子療傷,我開幾副療傷的方子給嚴公子服下,如此一來嚴公子的內傷會好得更快些。」

居士易點點頭,嚴少度並搶著道:「哎呀,既然這樣,我們還留在這幹嘛?別在這礙手礙腳打擾易大俠,我們走吧。」她生拉硬拽將眾人推出去反手關上門,之後對兔王道:「兔子,我幫你去抓藥。」她拉著雅娜催促兔王而去。別人的事她莫不關心,對嚴灼心卻出奇的上心,既然她安排得如此妥當,大家還有什麼好操心的。嚴灼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居士易為他運功療傷不能被人打擾,他這次受傷又不知是何人所為,虎王等人感激嚴灼心留蛇王一命,並一直在門外守候,以免對頭來生事。

嚴少度嬌生慣養,從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從未給別人煎過葯,哪知道照顧一個人那麼難。她自告奮勇幫著抓藥、熬藥,一股腦的下來落得灰頭土臉的模樣,要不是雅娜幫忙,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天黑后,居士易為嚴灼心運功療傷結束,嚴灼心也醒過來,她興緻勃勃將葯送到床前讓嚴灼心服下,這時候不忘居功自傲,將所有的功力的攬到自己身上。服侍嚴灼心躺下,她端著葯碗走出來,要是每天都要熬藥給嚴灼心,那豈不是她自討苦吃,她已經後悔非要毛遂自薦,心裡盤算著如何將這麻煩事丟個徐妙筆。

正想著,花依怒迎面走來。嚴灼心受了這麼重的傷,花依怒不管不問現在才知道回來,她怒不可言走上去攔住花依怒的去路。與其自找麻煩不如離她遠點,花依怒不理她想繞過去,誰知嚴少度移步又將她擋住。花依怒緊握手中劍挑她一眼道:「你別沒事找事。」

嚴少度「哼」一聲道:「人家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命都沒了,一天到晚你連面都不露,還說喜歡人家。」她說什麼花依怒根本聽不明白,嚴少度將那隻葯碗塞到花依怒手中道:「誰愛管誰管,我不才不管。」說完轉身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剛走兩步,只聽到嚴灼心房間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嚴少度停住腳步道:「不好......」剛才說好不管的,這時候又不由自主拔腿往嚴灼心的房間跑。

推開嚴灼心的房門,窗戶大開,上面留著腳印,嚴灼心人已經不見蹤影。桌子上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幾行字「賤人,想要嚴灼心的命,明日午時到石佛寺來找我,你一個人來。」

花依怒跟著走進來,從嚴少度手中奪過那張字條,一看就知道是洛詩禾搞的鬼。怪不得剛才嚴少度說一通她聽不懂的話,一定是嚴灼心受了傷,洛詩禾才有機會乘機將他劫走。居士易等人此時趕了過來,見到那張字條,不覺痛惜,現在都什麼時候,大家都在為找龍王的下落焦頭爛額,怎麼還會出這種事。李香書更是內疚不已,要不是他將洛詩禾看住,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一輛馬車停在石佛寺的廢墟旁,太陽毒辣讓人昏昏欲睡,嚴灼心坐在地上靠著馬車,他身上有傷使不出一點力氣,又被洛詩禾封住穴道彈動不得。正午之前洛詩禾與梁肖月、陳道安二人並將他帶到此地恭候花依怒,洛詩禾行事素來肆意妄為,陳道安勸她不住,又礙於洛樹雲的面子,不得不與她一起做這件事。前夜,三人將嚴灼心劫走,一夜的奔波讓嚴灼心憔悴不堪,彷彿眼睛閉上就不想在睜開。

已是正午,嚴灼心嘴唇乾燥,額頭上冒著虛汗,喉嚨里火燒一般,沒喘一口氣的艱難萬分。洛詩禾整個晚上都沒有給他一口水喝,她要折磨嚴灼心報復花依怒。受傷的人哪禁得起這種折磨,他抬頭看看太陽輕聲道:「洛詩禾,你想把我渴死是嗎?」

洛詩禾早已失去理智,「啪」一巴掌打在嚴灼心臉色罵道:「要是那個賤人不來,我就一劍把你殺了。」

嚴灼心眼前一片模糊,他輕輕一笑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洛詩禾「哼」一聲道:「想死,沒那麼容易。」

梁肖月小人得志,在一旁看熱鬧,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陳道安卻於心不忍,當初他落到花依怒手裡嚴灼心還救過他的命,於是道:「師妹,他已經一夜沒有喝水,何況他身上還帶著傷,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不好想師傅交代,你看......」

話沒說完,洛詩禾並喝道:「洛英山莊怕過誰?是花依怒害死了喬木,我要讓她以血還血。」

分明是花依怒告訴李香書她與喬木的藏身之地,她才能僥倖不死,怎麼怪到花依怒身上?嚴灼心閉上眼睛呵呵一聲道:「洛詩禾,你還真會顛倒黑白,喬木是為了救你才死的,像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那場大火就該把你燒死。」

洛詩禾大罵道:「你住口。」她拔劍指著嚴灼心身上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嚴灼心道:「我信,洛大小姐心狠手辣,什麼時候把別人的性命放在心裡。」他停了停道:「不過,洛詩禾,我是剛從閻王殿里爬出來的,你真以為受你的威脅我就會怕不成?」

洛詩禾想了想冷笑一聲道:「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實話告訴你,我要用你來要挾花依怒,你說那個賤人會不會念你和她之間的情誼?不顧自己性命來救你?」

花依怒一定會來,嚴灼心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激怒洛詩禾,只要他是死了,洛詩禾就再也沒有要挾花依怒的把柄,要是那樣的話,他這輩子欠花依怒的就算兩清了。洛詩禾沒有上當,嚴灼心長嘆一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花依怒害死了喬木,在我看來喬木就是你害死的。」洛詩禾聽不明白,嚴灼心解釋道:「洛大小姐仗著自己是武林盟主的女兒胡作非為,你的心機手段令人不寒而慄,為人行事一項飛揚跋扈,試問如果不是洛大小姐你任性妄為,你們怎麼會落到蛇王手裡?若不是你們父女處心積慮想得到洛河圖,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江湖中人畏懼洛英山莊,對洛大小姐你禮敬三分,你要不是洛樹雲的女兒,你什麼都不是,沒人會打你放在心上。」

洛詩禾劍一指道:「武林盟主的女兒那是我的命,我天生就比世上任何人尊貴,什麼花依怒、辛捷楚不過是下賤的賤人,還有你,你算什麼東西?你也有資格來教訓我。」

這個女人已經鬼迷心竅沒救了,嚴灼心挖苦道:「是啊,我是什麼東西,你洛大小姐高高在上我憑什麼教訓你,可惜喬木大好年華捨命救你,你卻將她也看作下賤不入流的人,她真是死不瞑目。」

洛詩禾撤回鐵劍道:「你不就想讓我殺了你,你死了就沒什麼能要挾花依怒,嚴灼心,你還真是有情有義,怪不得那麼多女人喜歡你。」話言剛落,花依怒騎馬來到跟前,洛詩禾哈哈大笑一聲道:「看來你們之間還真是情誼匪淺。」

嚴灼心痛心不已問道:「你來幹什麼?」

花依怒翻身從馬背上下來問道:「洛詩禾,你想怎麼樣?」

洛詩禾又將劍指著嚴灼心身上對花依怒惡狠狠道:「你死他活。」

花依怒道:「你要是敢傷他分毫,我一定殺了你。」

洛詩禾氣急敗壞罵道:「賤人,要不是你見死不救,喬木根本不會死,今天我要讓你償命。」她瞟了嚴灼心一眼,目光狠辣表情堅毅罵道:「你要想讓他活,最好乖乖聽話,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花依怒束手無策喝道:「殺了他你也活不了。」

洛詩禾道:「我一個人是打不過你。」她分別看了眼梁肖月與陳道安道:「要是我們三個打你一個,今日你一樣要死,你不是喜歡他嗎?你想眼睜睜看他死不成?」她二話不說一劍刺去,手裡的劍刺在嚴灼心胸口入肉一寸鮮血直流。

這一劍刺在嚴灼心身上,就像刺在自己身上一樣痛,受制於人,花依怒無可奈何道:「好,你不是想殺我嗎?」說著,將手裡的劍丟到地上。

嚴灼心大急道:「花依怒,就算你死了,這個女人還是不會放過我的,你走吧,別管我,我死以後,替我告訴辛捷楚,是我對不起她,讓她好好活下去。」

花依怒頓時淚如雨下道:「這種時候你還想著她,你當真一點不在乎我嗎?」

嚴灼心咬牙道:「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今天我把這條命還給你,咋們就算兩清了,你快走,別管我。」

花依怒心如刀絞,既然嚴灼心非要與她算得清清楚楚,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今天一起死了也罷。她一腳踢在地上,寶劍又回到手中,她順手拔出劍道:「那好,今天我們就一起死。」說話的同時一劍向洛詩禾刺去。

洛詩禾機關算盡,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個樣子,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她要讓花依怒親眼看到嚴灼心死在眼前,讓她嘗嘗親人死在眼前束手無策的滋味,她不顧花依怒刺來的劍,提劍朝嚴灼心刺去。危急關頭,陳道安拔劍攔在洛詩禾前面挑開花依怒的劍,再回頭卻已經救不及嚴灼心,洛詩禾手中劍離嚴灼心胸口只在毫釐之間。

一個黑色的影子臨空落下,一掌朝洛詩禾後背打去,同時喝道:「我不想讓他死,誰也別想殺了他。」

洛詩禾毫無防備,「呀」一聲跌出三丈外口吐鮮血,梁肖月急忙撲上去將她扶起來問道:「師妹,你怎麼樣了?」來人是那個與楊關山暗中相會的人,嚴灼心還沒有找到洛河圖,他當然不會讓嚴灼心死。那人步步緊逼,梁肖月拔劍擋在洛詩禾前面問道:「閣下是何人?敢得罪洛英山莊。」

那人低沉的哈哈大笑道:「洛英山莊算什麼?梁肖月,你還不乖乖棄暗投明,等我稱霸天下那天,還能把你算作功臣。」

梁肖月只顧自己的性命,嚇得連連後退,陳道安一躍落到梁肖月身邊道:「師兄,別聽他胡說,我來幫你。」有了幫手,梁肖月並硬氣起來,梁陳二人並持劍一同向那人撲去,三人頓時打成一團。

就在此時,居士易等人趕到,花依怒已經傷透了心,她見嚴灼心安然無恙,提劍轉身離去。嚴少度顧不上旁人,跑到嚴灼心身邊替他解開穴道道:「嚴兄,你可把大家急死了。」嚴灼心沒有理她,而是看著花依怒的背影漸漸離去,他知道從此以後她們之間恐怕再也沒有和好如初的一天。嚴少度順著他眼神的方向望去,花依怒已經走遠,她並回頭微微一笑拔出匕首走到洛詩禾身邊道:「這個女人如此歹毒,讓我在她臉上做個記號,讓她長長記性。」

剛要動手,嚴灼心道:「嚴兄不要......」

嚴少度轉頭問道:「她把你害得那麼慘,你還要為她說話?」

嚴灼心用儘力氣道:「她雖然為人歹毒,畢竟是個女子,對她動手算什麼本事?就當她年少輕狂,我想這件事她已經記住教訓。」

嚴少度一想道:「那好吧,看在嚴兄的面子上我就放她一馬。」她走回嚴灼心身邊,見嚴灼心收口的傷口還在流血,擔憂的問道:「嚴兄你沒事吧?」

嚴灼心搖了搖頭目光向人群中望去,居士易、雅娜、徐妙筆包括十二生肖幫的虎王等人都來了,唯獨不見李香書,他見洛詩禾可伶,沒人照顧並對兔王道:「兔王大夫,麻煩你去看看洛大小姐傷得怎麼樣。」洛詩禾差點將他害死,他還能如此大肚不計前嫌,但此事兔王已經看出洛詩禾的為人,儘管兔王厭惡洛詩禾恩將仇報,但看在嚴灼心的面子上她還是點頭答應。

嚴少度一口氣憋在肚子里沒地方撒,她狠狠瞅了洛詩禾一眼罵道:「活該。」說著將嚴灼心扶起來,一同觀看梁陳二人與那神秘高手過招。

梁陳二人深得洛樹雲的真傳,武功了得,二人聯手就更不能小覷,那神秘人雖然身懷幻影神針絕技,一時半刻要想與他們分出勝負,恐怕並不容易。但見他們斗得有來有回,一時難分高下,江湖中人大多以為梁陳二人不過是占著洛樹雲的威名,紈絝子弟繡花枕頭草包心,以今日所見一切都是江湖中的謠傳,其實二人的武功頗具實力,絕非一般人可比。洛樹雲身為武林盟主聰明過人,收的徒弟要是個個是草包,那不是要貽笑江湖。

嚴灼心以為那個神秘高手所學只有幻影神針,此刻他與梁陳二人對決,用的就不止是幻影神針絕技。他的掌法、腿法皆出自名家,可謂積眾家之所長,像他這般身懷武林多個門派絕技的高手,世所罕見。不僅如此,在場眾人能看出,這些還不是他所學的全部。與他第一次交手到現在,除了繡花針以外那人沒有使用過其它兵器,他又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連說話用的都是腹語,顯然是為了隱藏他的真實身份。嚴灼心有種預感,或許他摘下面具,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纏鬥數十招,那人逐漸顯露真本事,梁陳二人的武功與那人的武功相比相差一大截,勝負就在轉瞬之間。固然勝負已分,那人卻招招狠辣,如若再不出手,梁陳二人必受重傷不可。居士易運足掌力,一掌向那人劈去,那人在與梁陳二人對掌的同時一直留意在一旁圍觀的人,居士易出手早在他預料當中,他不敢大意,使出十成功力與居士易硬拼一掌,傾盡全力居士易退後一步,那人卻跌出三丈外。一招見分曉,居士易不愧天下無敵,那人的武功還不是他的對手,轉身施展輕功逃之夭夭。對手來路不清,這一掌沒有能將他打傷,貿然追去只恐讓人暗算,加之嚴灼心傷情不明,居士易只好作罷。至於梁陳二人,他們雖然與洛詩禾聯手挾持嚴灼心,畢竟他們不是主謀,洛詩禾又已受傷,此事到此為止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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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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