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相救

『咔嚓～轟隆～』

間隙說半秒都不為過，幾道天雷閃電交錯，緊接著又有一道白光往西邊而去。

「這青天白日，那邊怎麼又是響雷又是閃電的？」

老猴妖咬了一口手上的香蕉都忘了嚼。距離有些遠，但這動靜也是大，遠處那片林子的鳥獸都驚起不少。它都感覺這邊也波及了，樹跟著晃動了幾下。

「那雷電好像不是從天上劈下來的，好像是……」

一旁的小猴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雷電好像是古松傳出來的。他一邊遠眺，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胡說八道，哪有雷電不是天上劈下來的，難道還是那樹自己生出來的不成？下樹躲雨！」

小猴妖被老猴妖狠狠敲了一下腦袋，撇了撇嘴不再多言，在下樹之前又偷偷望了一眼遠處冒著灰煙的那棵古松，想了想偷偷跑過去看個究竟。

小猴子偷偷在不遠處窺探，只見那古松屹立不倒，樹身卻滿是是深入二指長的勒痕，樹早已枯死過去。而樹下也是一片狼藉。

離得最遠的有一個衣衫殘破的老道，七孔流血十分猙獰，似乎已經沒了氣息，身旁一金色長矛早已短成幾節失去光澤。

小猴子本想過去看看，古松枝幹上突然有一道紅光沖向老道，它趕緊又躲了起來。靜默片刻后，那老道的手指尖竟然怪異的輕顫了幾下，掙扎著爬了起來，往一個方向而去。

微風徐徐，古松之下的黑色灰燼一下子就給吹散，小猴子抖了抖身子，有些懷疑它剛剛是否是看錯了。

西邊林子裡頭，

初洛躺在石板上，眉頭微蹙著。

她看到自己身處一處山坡之上，漫山遍野都是潮濕的霧氣。她不過走動幾步，身上的薄衫便有些濕潤。

周遭明明沒有任何氣息，她卻總覺得有人在她身邊。

前路又是白茫茫一片。

左手突然有些生疼，好像被什麼東西勒住了，初洛猛地一驚，才發現她身處的是她的小窩裡。

又來了，又是這樣一個夢。

搞不明白怎麼老是夢到亂七八糟的。

睡著之前外頭還下著雪，現在醒了，冬天也過去了。初洛伸了個懶腰下了床，拿過一片荷葉走到洞里流過的山泉處，舀了一葉子水喝了一口。

「噗！」眼角瞥見纏在她手臂上的東西，初洛直接噴出水來。不知何時，她的手上竟然纏繞著一條渾身銀色的蛇。

她不過是睡了一會兒，怎麼一醒來就出現了一條蛇。這條蛇通體銀白，可是精神頭卻不是很對，似乎很是疲憊。

儘管如此，初洛還是僵著手不敢動彈，這蛇...到底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洞里的。

看著蛇長的這般怪異，毒性怕也是超強的，還能閉著眼睛，要知道一般的蛇可不能閉眼睛。

初洛想起去年隔壁小妖被咬腫了臉連話都不能說的事，不由得微微一顫，她可不要一醒來就毀容。

初洛不敢硬拽，跑到泉邊伸手浸入水中，蛇似乎也動了動，彷彿下一刻就要醒過來，但沒有鬆開她，反而明顯又順著她的手上升了幾分，似乎要往她心臟處去。

若是可以平安無事自然最好，但是蛇這種冷冰冰的東西，怎麼可能好好相處。

初洛抓起一顆冰珠就往那蛇身上扔，直接把它凍成冰塊才從她手中掉落到泉水裡頭，在那一剎那，她似乎看到了蛇睜開了眼睛，好似在控訴她的惡行。

她想再看清些，那蛇已經被泉水沖走了。

初洛也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到底是擺脫了這蛇。拿起一旁的蘋果咬了一口，卻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初洛往傳來的方向跑去，直接來到一個老地方。

「婆婆，不要動！放開，放開！」

初洛聞到味道越來越濃，趕緊朝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嚷道。

「嗯？小倩，你終於睡醒了啊。」

一個尖銳又蒼老的聲音響起，放眼望去卻是一棵無比巨大的老槐樹。樹身至少要四人手拉著手才能環抱住。

樹枝根莖十分繁雜密布，布滿黑紫色的青苔，看上去就像中了毒之後幾乎要潰爛出膿的肢體。這樣巨大的一棵樹，偏偏又像個瀕臨死期的老人，枯萎縮水只徒留一副高大軀殼，依稀能想象出往日光景。

幾十米之外是那樣充滿生機的時節，而這裡，不僅是綠葉，連陽光都透不進來，透著陰森詭異。

蜿蜒盤繞在地上的根莖，也同樣是發紫的顏色，收縮的速度在初洛出現時放慢了不少，但依舊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不，是收縮。

她趕緊扔掉手中的蘋果，跳進了被一團團樹枝根莖的中間，便見到被卷在中間的，是一個穿著灰色道袍，滿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已經失去意識。

這裡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道士，四周也沒有血跡，哪裡來的。難不成還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小倩啊...」

「婆婆，我是初洛，不叫小倩！這方圓十里之內之外也沒有叫小倩的妖怪吧，您怎麼就老是能叫錯呢。」

初洛隨手摺了一根樹枝，輕輕戳了戳裡面的道士，被戳的道士抖了抖，還是活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傷的這般重。

當然，這種傷也不會是槐樹婆婆弄的，婆婆只會直接將人戳死，這種明顯內傷更重的，婆婆估計是做不來。沒想到一覺醒來就能遇到這種怪事呢。

「你懂什麼，沒這人難道就不准我喊了？你一邊呆著去，別擾了婆婆我進食。不然我就只能吃了你了。」

巨大的槐樹又傳出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絲輕顫，在靜謐的林子里格外滲人。可是這時候初洛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她。

「你要吃了他？一個老道士有什麼好吃，您都這麼老了不好消化啊。給我吧給我吧。給我啦婆婆~」

初洛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陰沉沉的一聲冷哼，她倒是不怕，這種情景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了。這樣的對話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初洛要是真的會被嚇到，也就不會屁顛屁顛往這邊跑。

說起來，她都能算是被槐樹婆婆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