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吾其還也

第九十六回 吾其還也

?周符是個「亡靈」,是需要一輩子守候在這個滎陽不知名密林中的亡靈。用他的話來說是贖罪,但在荀罡看來,不過是個野外孤單的守墓人罷了。

別了這個令人傷感的地方,亦或是他第一次打仗、打敗仗的地方,看著剩下的十幾個騎兵,荀罡苦笑一聲,這玩意兒還只剩下了原來的百分之一左右,不可不謂之慘敗。

眾人快速的朝虎牢關行進,倒也不像曹操那般狼狽不堪,畢竟西涼兵馬昨夜似乎已經全部撤離了;不說多了,只怕留下一百多人,他們都有可能被俘。畢竟不抓他,董卓只給呂布說了,卻沒給其他的人說。

白日朗照,青光炸裂,卻時而霧靄森森,籠罩江河。似乎自從董卓亂政以來,老天爺就沒給過好臉色。

途經陽武,卻依舊是那般凄涼,令人嘆惋;門口的屍體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驚恐無比。似乎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少了一個人……

那個原本應該還埋在瓦礫之下的人。

「唉……走吧!」

荀罡的銀髮在清風下泛著淡淡的波濤,看上去很是柔和順滑,但卻讓其他的人心痛無比。他們不知道回到虎牢關后,那些諸侯會如何嘲笑……

這次不用帶多少兵,況且陽武距離虎牢關也是相當的近;眾人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是看見了那被稱作「天下第一關」的虎牢關。

洛陽有八關,而這虎牢關把手東路隘口,雄偉非常,才有此等名聲。卻見關上旌旗蔽空,浩蕩如煙波一般,遠遠一看著實令人畏懼。但荀罡卻不屑一顧的笑了笑,諸侯各自為政,自私自利,終究只是紙老虎罷了!

「諸位為何不從?天子遷都長安,洛陽由董賊鎮守,若諸軍出武關,鎮環轅,並虎牢,某率少量士卒守酸棗,何愁董賊不滅?」

荀罡剛進關沒有多久,在許多士兵驚奇的目光下緩緩走到議事廳外,正巧聽見議事廳內近乎咆哮的建議聲。荀罡知道,那是曹操又在對袁紹諫言了。

「孟德討賊心切,某很理解;但你此番兵敗歸來,如何還有面目指引諸人?哈哈哈哈!」

袁紹毫不顧忌的開始嘲笑曹操,甚至帶著周圍的諸侯一起嘲笑他,完全沒有出兵的意思。諸侯估計自己的利益,從未打算過深入董軍腹地討賊,荀罡是早已知道的。只不過袁紹這等心眼,也難免最後被曹操打敗。

正思慮著,荀罡卻看見曹操氣沖沖的跑了出來,正好與荀罡撞著;看著荀罡,曹操似乎有些難堪,畢竟當時自己可是直接將荀罡的部隊拋棄,說出去很是難聽。他埋著腦袋行了一禮,連招呼都不敢打,直接奔了出去。

「哼!這老賊,當日拋下我等,自顧自的逃跑,好個貪生怕死之徒!」

荀罡搖了搖頭,說道:「典韋,你錯了,如果他當時願意為了我等戰死在滎陽,那才是真的有問題。諸侯各自為戰,能有一人出兵討董已是不易;我與他不過是暫時的合作關係,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如他那般選擇的……」

典韋不再說什麼,只是緊緊跟著荀罡進了議事廳。

「喲,荀方伯也跟著回來了?」

「荀……哈哈哈哈!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小小年紀竟然長了白頭髮,尊翁看見怕是會從棺材里跳出來吧!」

其他人的嘲笑他都能忍,但唯獨最後一句話他不能忍!我爹還沒死,你在那裡瞎說什麼?就算真的去世了,你這種話我就能忍了嗎?

他憤怒的轉過頭去,果然是袁術這個喜歡搞事情的癟犢子,當時就怒火中燒,喝到:「袁公路!家嚴生死不明,豈是你能夠褻瀆的?即便董卓都要對家嚴禮讓三分,你又何德何能,竟敢在此大放厥詞!」

「你!」

袁術沒想到這小子一回來就和自己吵了起來,但看他那副狼狽的模樣卻也不氣,嘲笑道:「白頭犢,據我收到的消息,你近萬人馬滎陽一戰幾乎消耗殆盡,如今剩下十八騎,敗給董卓,竟還敢在此處狂言!」

荀罡不屑一笑道:「可笑,某手下近萬人馬尚敢與董卓殊死搏鬥,袁將軍手下兩萬人馬,卻心中膽怯,何來老臉指責在下?」

「荀罡!你說話可想好了!在坐的諸侯全數都沒有西進,那不CD是怯戰。」袁術一怒,厲聲喝到,竟是直接將所有諸侯的臉面帶了進來,「別仗著你豫州牧的身份胡言亂語,難不成我南陽兵馬會畏懼你不成?」

「你大可一試!」

荀罡說罷,不再理會一旁憤怒的袁術,反正再如何出醜也是你的事情;他看著剛剛笑完自己白頭髮的袁紹,又在四周望了望,那些諸侯紛紛捂嘴,似乎怕荀罡看不出他們在嘲笑他的白頭髮一樣。

「諸位,莫不是我的白頭髮很稀奇?」

諸侯聞言,雖然想說稀奇,但還是都忍住了,紛紛擺手道:「並不稀奇,並不稀奇。」

「四歲長白頭髮還不稀奇,諸位可真是虛偽的很啊!」荀罡冷笑道,他現在甚至覺得,董卓比這些人好了太多!

「你……」

諸侯沒想荀罡竟然如此猖狂,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所有的人虛偽,全都站起來喝到:「荀罡,莫不是想要瓦解聯盟不成?」

「聯盟?呵呵,除了我與曹將軍,爾等又為討董做出了多少的貢獻?不過是坐山觀虎鬥的庸夫。所謂的聯盟,不過是讓天下笑話的玩笑罷了!」

「欺人太甚!盟主,荀罡擾亂聯盟秩序,理應逐出聯盟!」

「我等為討董盡心儘力,你這白頭犢算什麼?盟主,快將此人逐出聯盟!」

然而還沒等袁紹說話,荀罡卻是先開口了:「不勞諸位費心了,在下此來,莫不是以為來和諸位請安的?在下正欲離開,諸位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在這裡待下去,無異於浪費時間!

袁紹眉頭緊皺,怒拍桌案,大喝道:「荀罡!你當此處是何地?難道你真要與天下諸侯為敵不成?我准你離開,但你必須要與所有諸侯道歉!」

笑話,我在豫州,聯盟解散后你回冀州,難不成還能飛過來打我?道歉?說出事實的人總是會被欺負,要我道歉,憑什麼?

「荀罡辱沒我等名聲,豈是道歉能夠解決?」

「沒錯!需要拿些錢糧作為誠意來!」

卻在諸侯起鬨之時,典韋突然站了出來,怒目四周,右手又朝著腰間佩劍伸去,模樣甚為恐怖。諸侯見狀,竟是心中冒起了一絲畏懼,畏畏縮縮的退了回去,默然不語。

「我想諸位應該是搞錯了什麼……」荀罡微微一笑,「此番離去,乃是通知,並非請求!」

說罷,荀罡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中間無比吃驚的袁紹,又看著四周的吃瓜諸侯,最後還看了看角落裡面的劉備;這裡面,似乎也就劉備最為安靜。

劉備……這世間的政客,哪個又不是虛偽的?但能夠虛偽到真君子的地步,你也是第一人……或許,我也該重新看待你這個人了。

荀罡頭也不回,徑直走了出去,這次他幾乎把所有諸侯都得罪了個便,在不快點離開,只怕會遭遇不測。

袁紹冷眼看著荀罡的背影,原本嘲笑的心思也沒有了;這個人竟然敢惹怒於他,他必然要讓這小子付出血的代價!

「荀罡,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

「主公!」

剛回軍營,郭嘉就連忙迎了過來,但突然看見荀罡的白髮,不由得驚叫著跪在了地上,問道:「主公,您頭髮……」

「或許是天譴吧……」

荀罡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當然,他是將生白髮的緣故歸在了戰敗一事上;看著那身後僅剩的十幾名騎兵,郭嘉心生無奈,卻也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主公,旅途勞頓……」

「無妨,奉孝,此番確實是我輸了,但那些諸侯輸的更徹底!」荀罡笑道,「我等也該走了,長文、文若應該也等急了。」

「走?主公,可向盟主請示了?」

「請示了……而且還把所有諸侯得罪了個便。」徐庶在一旁無奈道。

本來可以挺和平的解決的事情,但荀罡偏要走的這麼極端;這下好了,就算回了豫州,只怕也會遭到來自諸侯的報復……

「但主公,我等為何如此急切的要離開。」郭嘉問道,「此戰分明還有機會,只要靜等便可!士兵之事……還可以從豫州運輸過來啊!」

荀罡緩緩走入軍營,身體一滯,苦笑一聲,嘴上卻是問道:「爾等可知燭之武退秦穆公之事?」

「知道是知道,但……與今日有何相關?」郭嘉問道。

荀罡輕輕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問道:「若秦穆公拒絕了燭之武的請求,鄭國可會滅亡?」

「這是自然的。」

「但秦穆公終究還是接受了。」徐庶補充到,「因為打下鄭國,於秦國而言並無好處。」

「呵呵……元直,若將那干諸侯比做秦穆公,那我則是晉文公,此情此景,與數百年前如何不像?失去了秦穆公支持的晉文公,最後會如何選擇?」

「這……」

荀罡搖了搖頭,看著營寨中零零散散的幾百人,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仰天長嘯道:

「吾其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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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國去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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