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強迫巫王
也不枉他發出如此感嘆，因為此刻的情形太詭異了，在原時空里拜月教已經被解散，此刻街頭那密集的人頭與裝飾，分明就是拜月教徒以及愚昧的南詔國子民。
而且方才女媧神像的神力使他們穿梭時間，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著實讓人驚嘆。
夏傑搓了搓手指，點頭道：「這應該就是十年前。記住，等下石傑人會逼迫巫王下令誅殺王后青兒，你跟著我，別妄自行動，無論發生什麼也別衝動。」
李逍遙後知後覺地點頭道：「恩，夏大哥，我明白，石傑人召喚水魔獸發動水災，以及王后化作石像這些事情都不能改變……是這樣吧？」
「不錯，就是這樣，別的你都不管，一切有我。」夏傑也很滿意他這份機靈。
李逍遙也不住的點頭，笑了笑道：「夏大哥你之前和聖姑他們說的我也明白，保留皇后元神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我要做的就是帶靈兒和姜姥姥去仙靈島，然後布置陣法……
我只是沒想到水魔獸喚起的水災，會把水靈珠衝到餘杭鎮去，還被小時候的我撿到了，呵呵，這還真是巧合，恩，這些就交給我吧，正好我也去看看嬸嬸。」
說話間，街道上逐漸吵嚷起來，兩人也抬步朝前走。
街道很寬敞，呈現十字型的格局，從右邊的小道出來后，便融入了主幹道上的南詔國子民序列之中。
南詔國的百姓盡皆帶著頭巾穿著帶花紋的苗服，人群前頭站著數十個穿著黑色衣裳，帶著紅色頭巾和半張黑臉面具的拜月教徒，面具就相當於教徽，用以分辨身份。不出意外數年之後，這黑臉面具就會被一個彎月的烙印替代。
而在街道往上，就是一列的石質階梯，持著長戟的王宮護衛分列周圍，台階上的平面則是一座三面的木製屏風，一個身穿金黃色長袍的男人正端坐在屏風之下。
他正是巫王趙燁，而十年前的他非常年輕，看面相比夏傑也大不了幾歲，充其量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他沒有足夠的心性面對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可避免地顯出一些猶豫之態。
李逍遙和夏傑穿過了人群，來到了比較靠前的位置，而前面拜月教徒最中心的那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正好側頭滿意地掃視了一遍自己身後的子民信徒。
自從夏傑解決了石傑人的事情后，他就一直在教壇里忙著自己的事情，所以李逍遙認識巫王和石公虎等人，但對石傑人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此刻的石傑人正處於極端的思維之中，實力雖然不比十年後，但那股駭人的精神壓力，卻是巔峰狀態，所以當雙方目光在一瞬間交錯。
李逍遙被那雙霸氣絕倫的眼神一掃，本能地升起了懼意，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那就是拜月教主石傑人嗎？」
夏傑點點頭，也沒有多言。「恩，是他。」
石傑人掃視了一圈后，對於兩人的生面孔也沒有多加關注。他淡然地轉過頭，伸手緩緩地朝天一揚。
頓時，街道上交頭接耳的南詔國子民們紛紛收聲斂息，四周的雜音一空，安靜了下來。
石傑人收手扣在腹間，身子微微一傾，冷聲道：「皇上，可以開始了。」
而趙燁聽了這話，表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嘴巴微張，眉頭緊蹙，胸膛不斷起伏，心裡之糾結可見一斑。
「這傢伙真可怕。」
李逍遙低聲驚嘆了一句，他只知未來石傑人一放手，南詔國就徹底平定了下來。此刻見了他舉手投足間，上至巫王，下至平民，盡皆聽命，他才真正知道這個教主到底有多麼強的實力。
看著場下一個個抬頭注視自己的子民，以及石傑人那一雙冰冷堅決的眼神，趙燁心頭一抽，顫抖地舉起了手。
這個舉動，無疑是肯定了拜月教主的提議，是他對此事的妥協。
在李逍遙震驚的眼神中，周圍沉默的人群見了此舉，陡然爆發出一股極強的音浪，那是歡呼，是激憤。
他們紛紛高舉著手，一下下地擊打空氣，嘴裡噴發著殘忍的音節，異口同聲匯聚成一句話：「殺皇后！除妖邪！殺皇后！除妖邪！殺……」
然而，讓他驚訝的還不止於此，隨著巫王的動作，在他左側有一個手持鐵鏈的衛士踱步而出，在那如嬰兒手臂粗的鐵鏈末端，拴著一個面容秀麗，衣著華貴的女人，她的兩側還有持戟的守衛押解著。被緩緩推到了前台。
女人表情非常平靜，在走到前面的過程中，她看向群情激奮的南詔國子民，眼神中帶著化不開的愁苦，但卻又有一種自甘認命的洒脫。
「夏大哥，他們這？！」李逍遙哪怕知道這件全民情願誅殺青兒的事，此刻身臨其境，還是徹底被驚住了。
夏傑倒是非常淡定，碰了碰他的肩膀，隨口道：「別說話，仔細看。」
此刻的石傑人也驀然一笑，抬頭直直看著巫王和王后的碰面，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之間會不會表現出所謂的愛。
如果巫王放棄王位，不管南詔國上上下下如何懇求，都執意要放過青兒。同樣的，如果青兒顯出真身，或是以女媧之力掙脫枷鎖，願意拋棄子民和巫王雙宿雙棲。那就證明他們之間是真正有那種矢志不渝，超越一切的愛。
這樣的話，石傑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會再動用武力去脅迫，也不會有任何後手，因為這本就是一個測試。
趙燁看著她身上的鎖鏈，囁嚅著說道：「青兒，朕，對不起你……」
他是南詔國的皇帝不假，但身在其位必然要受到各方面的約束，當全國上下都異口同聲要求自己處死王后，那他還能做什麼呢？
青兒淡然一笑，勸慰道：「皇上，我從沒有怪過你，我知道對皇上來說，定我的罪，比作任何決定都難。」
兩人的出發點都不是自己，而是受限於彼此肩上的責任，而這個答案對於石傑人來說，無疑是不願意看見的。
他冷聲打破兩人的話語，聲音響徹整條街：「她是顛覆國家的魔鬼！該殺！」既然你們說難？那我就再加一把火，逼你做出決定！
而周圍早被愚弄了心智，信任拜月教的子民們，聽到這話，盡皆附和道：「該殺！該殺！該……！」
場上人聲鼎沸，全都是順從拜月的意思，這對趙燁來說，屈辱感比恐懼更加深厚。
他憤然咬緊了牙，側頭怒視石傑人，呵斥道：「教主，你為何認定王后就是妖魔？」
石傑人絲毫不懼，淡然搖頭道：「皇上，你不要再被妖魔迷惑了，你要明察！」
而他話音一落，南詔國的百姓們紛紛激動起來，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明察秋毫的聰明人，大喊道：「殺了她，殺了她！」
石傑人並未直接挑明青兒是女媧後人的身份，依然是在逼迫趙燁下決定。殺了皇后？那根本不是他的目的！
說實話，要單論權勢來說，此刻的趙燁又哪裡有他拜月教主威風？他如果真的有什麼別樣的想法，恐怕這南詔國早就被他收入囊中了。
趙燁的質疑非但沒有效果，反而激起了群眾更為激烈的反抗，他不由地有些急了，抬手虛按，喝止道：「安靜，安靜！安靜！！」
但事與願違，民間「殺了她」的呼聲反而越發高漲，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從趙燁的指令。
看著趙燁失神的表情，石傑人默默又抬了手，在他手臂高舉過頭之後，就像是關上了音頻的開關，那些百姓頓時收聲，街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寂靜。
「咚……」
趙燁恍如被抽幹了渾身力量一般，癱在了木椅上，這就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了，南詔國上下皆聽命拜月，就算他還有一些親衛能殺了此地的百姓又如何？
他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此刻派兵清繳拜月教，不出一日，全國皆反，這是大勢所趨，單以他的力量根本無可挽回！
石傑人制止了百姓的呼喊后，又淡然地看起了台上的二人。
「皇上，一切已經不能回頭了，你就做決定吧。」青兒非常平靜地勸慰道。
而這話，也讓石傑人眉頭一簇，趙燁更是連連搖頭，「不，朕不能下這個決定。」
青兒悵然一笑，緩緩道：「我們的子民已經被拜月迷惑，你和我也做不了什麼。」
「……」趙燁沉默，他緩緩起身，面色極其糾結，似乎要下達誅殺皇后的命令了。
而石傑人眉頭一挑，感覺這個情況不是他所期待的，現在的巫王有點愛的苗頭，但青兒反而有些想慷慨赴死？
他不願意看見此事就此終結，逼迫巫王殺皇后，根本不是他的目的！他冷然轉頭吩咐道：「殺了皇后！」
隨著他話音一落，周圍的人有些會錯了意，傻乎乎地再次高喊道：「殺皇后，殺皇后！」
然而這根本不是石傑人的意思，他覺得言語的逼迫既然沒有用，那就該付諸行動，用最直觀的造反讓趙燁和青兒明白，這些人已經不再遵從他們，該拋棄大義選擇愛了。
所以石傑人再次冷哼了一句：「殺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