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蒜的味道
德將軍大笑三聲，站起身來——
「嘿～首先嘛，怎麼也不能沒我帥，對吧？」
塞將軍深知其味地猛點了點頭。
老德接著說：「身量壯碩起碼要遠甚於我……」說著一拳揮出，立馬那呼呼的風聲就卷過我的耳邊，帶著桌子上那碗肉湯里的菜葉子都有脫離油汁飛出來的危險。
「至於心胸嘛，自然也和我族斑越勇士一樣，那個……廣闊無邊。」
應該是神經大條吧，我想。
旁邊的胡公小聲對我說：「斑越勇士是他們一族的最高榮耀，其他的不說，實力的確是有些看頭的……」
「哦……」
「還有最重要的，食量起碼也得頂得上四個我，喝起酒來，那就更沒有什麼邊邊框框了，正所謂海納百川……」
啪的一聲，聽到興起，塞將軍拍案而起：「一點沒錯，就是這樣！」
「二位說的……究竟是真真切切的親眼所見，還是只不過憑空猜想出來，說得高興而已？」我實在覺得這兩個怎麼像是在誇自己。
「呵呵～」老德和老塞憨笑著，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下，又喝了口酒，德將軍才說：「巡狩大人當年的風采，我們哪裡有機會親眼見過，就是我們的父輩，族裡最長壽的長老們，也離那個上古時代太遠，一些細節不過是道聽途說傳下來的，呵呵，至於剛才嘛，自然是有一些我們想來應該或許是那麼回事的東西……」
「我究竟有幾分是巡狩大人，又有幾分不是，這個恐怕不但我說了不算，二位說了不算，就是在座的裡面也沒有個敢一言斷定的……而且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上下界隔絕已久。這天下究竟是怎麼個天下，誰又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嚴公子說得是。」大長老嫣然一笑，「現今自然和往日不同了。但作為巡狩大人魂識的繼承，嚴公子的身份是假不了的，在谷里的這些日子裡，我們上上下下都見識過了公子的為人風度，辦事手段，沒有錯的。想當年正是巡狩大人使我二族劃定疆界，共生共榮，今天這個契機，嚴公子出現，想來也絕不會僅僅是巧合……」
大長老頭頭是道地擺了一道，兩個壯漢將軍顯然一時間找不到搭話的詞句，只能盯著我還是一通看，我也配合著，眼觀鼻，鼻觀心，巍然不動的高深模樣。
「對了，那東西帶了沒有，你不是離不了嘛……」老德忽然問老塞。
「帶了，不過離開山這幾天，我已經吃了些，沒剩下多少，你想打主意可沒門。」
「呸～誰打你那東西的主意，想想族長講的故事，也許那東西能管用……」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老塞於是開始在身上掏來掏去，最後從貼著內衣后個小里提出一個小荷包，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
那荷包雖然不大，但縫製用的材料卻透著烏黑流轉的奇異光澤，看不出來是什麼。
「好東西啊好東西，這個可是好東西……」
老塞把那荷包推到我面前，仔細打開，頓時一股衝天的辛酸咸辣的氣味就撲面而至。我首當其衝，差點仰面栽倒。
打了好幾個噴嚏，我才緩過神來，「難道是生化武器？」
「什麼武器？這不是武器，真的不是……」老塞有點著急的樣子，「這是大黑山的極品特產，只長在黑峰崖五年才能收一次的罡蒜……」
「是那東西的味兒……」大長老也掩著鼻子，皺眉對我說，「我們谷里也有從他們那裡換來些，不過都是偶爾草密林繁的時候，用來驅蟲的……」
「是夠味道的東西，我以前也嘗過，不過靈兒他娘……咳，很稀有倒是真的……」越公笑道。
我在外面也不是不吃蒜，那東西雖然有點味道，但遠遠不像眼前這東西，簡直有嗆熬五臟六腑的威力。
「雖說五年一收，但每次只有那麼百十來瓣，實在是很金貴。」老塞津津樂道，「據說當年巡狩大人初次聞見這味道，便驚為天人，二話不說，立馬吃下一瓣……」
說完，老塞和老德四隻眼睛就齊刷刷地盯著我，滿眼的理所當然。
不會是來真的吧？我回頭看看，大長老捂著嘴一臉的好笑，原公努努嘴，意思是長痛不如短痛，而越公則是一臉的羨慕，不如讓他代為消受？
我正猶豫著，老塞就一臉的不高興，「若是真的巡狩大人，是不會這樣拒絕一個勇士的好意的，尤其還是這樣一份屬於男人的厚禮……」
靠～天下男人就是全都自宮了，也不至於用這種東西來彰顯雄風吧。我雖然很想拒絕，但思量一下當前的形勢，要是不吃的話，難免給人架子大的印象，自己的身份不被認可倒是小事，弄到兩邊談判的氣氛壞掉，就……
「好吧，雖然記不想來想當年是什麼味道，嘗嘗看了……」
我從荷包里捏出一粒晶瑩剔透的蒜瓣，形狀倒是沒什麼異樣，只不過通體流轉著波紋般的光澤，非常好看，這東西的味道和樣子實在不相襯。
老塞笑著看我，一副便宜了你的表情。
把那瓣所謂罡蒜扔進嘴裡，頓時小小的冰涼一下子化開，變成了似有還遠的暖流，絲絲滲入舌底齒間，非常舒服，沒想到等到咽下的時候，一股流火卻騰地燃起，順著食道一路焚燒，不一會就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因為這一嗝底氣十足，我甚至看見有團氣體從嘴裡噴出，形狀有點像蘑菇雲……
「呃……這東西實在是夠威夠力……」我突然口渴得很想喝水。
「對啊，緊接著還有夠麻煩的呢……」老石突然說。
「什麼麻煩？」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老石嘿嘿一笑，卻不再出聲。
這時左臂上突然一陣麻癢，紅光閃現間，顏月兒浮現在半空，還好，這回她大概已經回復了些神智，身上不再是一無所有，披著飄渺似霧的紅紗，不過隱隱約約間，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春光泄露，看得兩位痴漢將軍目瞪口呆。
「哇～呀呀呀……」
蓬的一團火起，就被老塞托罡蒜荷包的那隻手像火炬一樣，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