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很悲催的少年

漫天飄雪，冷風如刀，萬里冰霜。

大明王朝昊元三年冬天，一場罕見的暴風席捲了整個燕京城，讓這個大明王朝的京都變成了一個冰雪世界。

燕京城郊的一條大路上，一隊禁軍手執刀槍，押著一輛騾子拉的囚車，衝風冒雪，向西而行。

低矮的囚車裏只坐着一個名叫曹野的少年，他年約十四五歲，身材欣長、劍眉星目，臉上尚有着幾絲殘存的稚嫩，身上一襲月白色單衣，雖然隆冬時節，卻不覺寒冷，只是腦後釘著的三枚禁龍釘煞是扎眼。

曹野抬頭望望天色，喊道：「軍爺，日正當中，適合生火做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啊！」

「吃你個大頭鬼！」，一個禁軍拿刀在囚車上狠狠砸了幾下，宣洩著大風雪天被派來押犯人的怒氣。

前頭騎着黃驃駿馬的禁軍什長回頭看了一眼，這大清早地從燕京出發，頂着暴風雪，只走了兩個時辰，離目的地秦城監獄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看來今天很難押送曹野到地。

禁軍什長手裏長槍往前一指，「前面三里處有個小村子，到那裏再休息。」

禁軍們在雪地里連拉帶拽地，把囚車拖到小村外面一處小樹林前的時，個個都累得不輕，唯獨曹野坐在囚車上輕鬆地道：「兄弟們，都歇會，燒口水喝喝，喂，那大個子，別楞著，那邊有樹林，去撿點枯柴什麼的，燒個火給大家烤烤，別凍著了，千萬不要留下寒痹、風濕什麼的，那可就難搞了！「

「閉嘴！」，同時有三把刀、兩把槍敲在囚車上，噹噹巨響幾下，震得附近樹林上的積雪也簌簌往下掉。

「各位，要是敲擊得有個節奏就好了，一、二、三、四，像我這樣，……」曹野伸出手指，在囚車鐵桿上輕彈了幾下，聲音像極了在京城流行的那首春天花會開的曲子，「怎麼樣，好聽不，來，各位再試試！」

幾個怒氣到了頂點的禁軍，就要抽刀拔槍給曹野來上幾個通透的血洞時，禁軍什長發聲了，「都給我退下！」

「什長貴姓！」，曹野客氣地朝禁軍什長抱抱拳。

「你安分一點，別逼我封了你的嘴！」，禁軍什長冷冷地道，對着這個曾有着禁軍希望之星的少年，看着不討厭，但聽着確實不順耳。

「有人來了！」，曹野眼神微微一凝。

「備陣！」，禁軍什長反應也很快，所有禁軍很快在囚車前圍成一個圓圈，屏氣凝神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嗷——」，一聲長長的狼嚎之後，一匹約有半人高的銀毛巨狼在雪地里飛馳而來，在禁軍包圍圈前十米處停下。

那銀狼背上馱了一男一女，停下來時，卻不會陷於雪中，它腳下有一圈黃光托著，微微浮在雪地之上。

狼背上，前面所坐的，乃是一個穿着貂皮裘衣的女子，眉目如畫，紅腮粉唇；男的作書生打扮，帥過曹野三條街，他一手摟着那女子，另一手則輕輕搖著一把摺扇，這逼格裝得很夏天。

「哇，原來是你們這對姦夫***來了！」，曹野雙手一拍囚車，震得鐵欄嘩嘩作響，不過很快又改口，「不對，我還沒跟你成親，也沒洞房，更沒有定親，你算不得是我曹家的女人，應該叫你們——」

「好一對狗男女！」

曹野並指怒懟那對如神仙眷侶的男女。

那女人臉色發青，指著曹野說不出話來，嘴唇直抖；而那男人卻神色不變，眼神愈加冰冷。

一眾禁軍卻有些失色，他們不知道那女的是誰，卻知道那男的是誰，正是京城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字並肩王朱厚佐的第三子朱折玉。

「柳月媚！「，曹野扯開喉嚨喊道：」幸虧沒娶你，你胸不大，奶水肯定不夠，要是跟你有兒子了也養不好，不對，你那屁股沒三兩肉，一看就不好生養，估計也下不出個蛋來，真是老天有眼啊，沒讓你進門，無後為大，差點就對不起曹家的列祖列宗！」

柳月媚氣得身子直發抖，抓着銀狼脖子的手一緊，惹得銀狼一陣低聲咆哮。

朱折玉輕輕拍了拍柳月媚，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見他如何作勢，身如柳絮，隨飛雪飄落在禁軍什長面前，問道：「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和他說幾句話！」

禁軍什長可沒那實力和底氣跟王爺之子較勁，一揮手，所有禁軍都退後十幾米，在嗚嗚的風聲中，已聽不到朱折玉和曹野說什麼。

「曹野，你看！「，朱折玉掏出一個玉珠子，運氣一激，在兩人之間立即顯現一個縮小了許多的某地景象，那地方是一處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村外山腳下一處農田中陷了一個大坑，一道道白氣從地底噴出約有百米高的一道道白氣，每道白氣噴在高空中都會顯現出一些如殿堂、樓閣、靈山、仙禽等異象來。

「看完了，拍得真不怎麼樣，應該從平地再推進一百米，然後慢慢地仰起一定的角度，定住，來個大特寫，這才拍得漂亮！」，曹野連連搖頭，大肆批判拍下這景象的人的技術實在有夠爛，沒有表達出大地千瘡百孔的憤怒之情。

朱折玉手一動，手中玉珠頓時消失不見，「你家都毀了，何必執著呢，交出地契，我饒你不死！」

「這玩意真沒有，有也不給你，我準備拿去拍賣了」，曹野嘴裏「嘖嘖」作響，這朱折玉當他傻呢。

曹野的老家原來還有三畝農田，但卻僅夠他餬口，娶妻生子是萬萬不夠的，為了謀條生路，他便賣了田地去京城考禁軍，獨留下一塊小地，準備以後給自己留塊埋骨之所的，誰叫京城的墓地價格一年翻三倍呢，等到一百年後，估計他連手指頭大的地方都買不起。

曹野是個習武天才，不到十五歲，元氣已進入五境，這才順利地加入了禁軍，還被譽為禁軍明日之星，經人介紹認識了柳月媚這個大美女，想着在帝國內穩步爬升，嬌妻貴子的美好生活指日可待，可誰曾想，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就變了天。

曹野家所在的村落附近發現了一個大型靈脈，恰好他留下的那塊地是靈氣噴出的泉眼之一，可讓人修鍊起來事半功倍，是個修鍊福地，因此被不少宗門盯上了。

只是大明帝國開國之時，立了個規矩，地契是與地主神魂捆綁在一起的，如果地主神散魂滅且沒有後人的話，那土地就收歸帝國所有，這規定還是朱折玉的老子朱厚佐想出來的。

所以掌握了靈眼地契的曹野很快就變成了階下囚，因為他把這好事告訴了柳月媚，而柳月媚又告訴了朱折玉，於是朱折玉使了陰招抓住了曹野，威逼利誘之下，但曹野就是沒屈服。

朱折玉乾脆想了個更狠的招，把曹野扔到秦城監獄去，那地方可是一提名字就能止三歲小孩啼哭的地方，曹野進去了，脫去幾層皮是肯定的，但要想活着出來，只有拿地契來換命。

其實朱折玉也很無奈，不在靈脈之上搶佔個好位置，以後修鍊就很難，他可不想把這靈眼白白送給帝國，尤其是帝國準備將曹家村在內的方圓近萬平方公里的地方圈為一個修鍊特區，名叫定邦特區，意思就是安邦定國，目前這個准特區時里的房價、地價是一日千里地漲啊，原來是皇城根下的農民現在都搖身一變成大土豪了。

不得不說，這曹野費盡心思，擠進了京城，即使身在禁軍這等福利極好的地方，他也沒能置下一處宅子來，反倒是現在老家的地能賣出好幾倍京城宅子的價來，你說，這悲催不，更悲催的是，被意中人柳月媚聯手朱折玉送進了監獄吃牢飯，腦後還被釘了三枚禁龍釘，弄得他看着眼前這一對狗男女，都無法出手，只能靠嘴炮噴上幾嘴，才能稍覺爽利一些。

曹野仰天長嘆：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去——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