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脈、邪毒
家裡，陽台。
周陽閉目盤坐，面無血色，全身毛孔隨呼吸吐著虛汗，鼻樑下嘴唇煞白。
此前使用太極鞭手的左臂，因注血過多變成黑紫色。肘部以下皮膚像乾裂的樹皮，一直延伸至手掌。
透過皮膚裂縫，能看見青筋在肌肉組織內抽搐，血管就像充氣的皮試膠管……再有經驗的醫生，看了這種傷勢也會被嚇到。
窗台上，長歌本體樹冠，爍爍生輝，無數光線似青煙灌入周陽頭頂。
神樹左側一條枝下結出兩粒光珠，裡面正在孕育一青、一紅兩枚果子。
「周陽，現在還不是睡的時候！」
「我知道。」周陽強睜開眼，觀察左臂：「想不到練氣境的修士這麼厲害。」
長歌出現在樹冠頂端：「以凡人軀體擊退練氣修士，你是第一人。傷勢你不用在意，只是……你和他交手，被他用氣反震，以至大量劍氣灌入你的氣脈。好在你氣脈不通，未能傷及丹田氣海。」
「如今那股氣堵在你氣脈之中，若不及時引導，恐怕會傷及五臟六腑、肉身經脈。」
「我準備借他的氣幫你『開脈』，過程可能很痛苦，你能堅持嗎？」
「可以。」周陽深吸氣，目光堅毅。
「好！」長歌化作一粒靈光進入周陽眉心，端坐他識海之中：「你可看見那兩枚果子？」
「青果是療傷所用，紅果是開脈所用。」
「稍後你先吃下紅果。紅果之中蘊含少量靈氣，因你氣脈不通，你吃下后靈氣從體內滲出，途中必然會經過氣脈。屆時我控制靈氣刺入你氣脈，幫你清理渾濁之物。」
「只是你氣脈中已經有那人劍氣，兩者相遇，必會相衝，並損傷你肉身經脈，痛苦倍增。但開脈的效果會比單服用紅果強。」
「這麼說你可明白？」
「明白了。」周陽摘下紅果一口吞入肚中，盤坐道：「開始吧長歌。」
話落，心臟強震，一股灼熱的針刺感由內而發，猶如滾滾浪潮不斷席捲全身。
只三個呼吸，他全身皮膚便似燒紅的鐵碳，強烈刺痛產生的窒息感讓他幾乎昏厥過去，左臂炸裂的皮膚、青筋翻滾的更厲害，血管如掙扎的小蛇不斷蠕動。
「周陽，快用柳樹呼吸法，吐納調理！」
「嗯！」周陽血灌瞳仁，心中觀想湖畔柳樹，片刻后入定。
……
四小時后『開脈』結束，針刺感正在退潮，周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
左臂淤血已從毛孔排除，肘部以上恢復正常，肘部以下因皮膚炸裂、淤血凝固、結巴等……看起來就依舊恐怖瘮人。
「結束了嗎？」
「你氣脈正在癒合，不易動，再調理一刻鐘。」
識海內，長歌回應。
周陽調理呼吸，再次進入柳樹呼吸狀態。
經過四小時的痛苦洗禮，他已完全掌握柳樹呼吸要領。人也被打磨一遍，精神氣質煥然一新。
再睜眼，一刻鐘過去，氣脈癒合帶來的麻癢感逐漸消失。
「天亮了？」
見窗外天空泛起魚肚白，周陽盤算著要不要請幾天假，他這個狀態去上班只能嚇壞同事。
「長歌，我氣脈疏通的怎樣？」
「效果很好。」長歌從他眉心遁出，回歸本體：「你氣脈中的渾物已經鬆動，差不多清掉了五成」。
「這麼說只剩下一半？看來今天的苦沒有白吃。」周陽開窗透氣。
長歌流光化形，出現在身旁：「你理解錯了。我說五成是百分之五。青果現在摘下吃了吧。去衛生間再吃。」
「百分之五？」周陽變成苦瓜臉，摘下青果走出卧室。
「也對，古人說『寶劍鋒從磨礪出』，那些天才寶劍尚且需要好好磨練，我這根大鐵棍更要多受幾次苦。不然，就真的鹹魚了。」
他走後，琉璃跳出神樹。
長歌道：「現在你覺得他如何？」
琉璃游至耳邊：「還是尊主有眼光。周陽資質不行，卻也有點毅力，還很聰明。就是他的造化低了點，不知以後還有什麼劫數，恐怕會禍及我們。」
長歌餘光一撇，「氣運、造化本就縹緲。一時之造化，非一世造化。你我與他相遇，是他的造化，也是我們的造化。如今我已和他結盟，必將全力相助。」
「嗯，我知道了尊主。」琉璃乖巧道：「尊主，你什麼時候用真面見他？他看到尊主真容，一定……」
「多嘴，隨我進來。」長歌拂袖打斷，化作清光回到本體。
……
紅日初升。
環外某酒店套房，李鶴換了一身新衣服撥通陸遊電話。
陸遊兩天前已回銅州，他知道這時候李鶴會來電話，接通道：「事情辦妥了？把電話給周陽，我跟他說兩句……」
李鶴稍作沉吟，說道：「情況有變，周陽比我想象的難纏。他除了有法寶護身，還練出拳意。一招太極鞭，猶如萬千柳枝在手。」
「哦？」陸遊打起精神，「他肉身修為到了什麼程度？不可能高過你吧？」
李鶴閉目回想：「他肉身尚未修行，神魂修成神念，應該剛步入驅物境，我若殺他也不過三兩招，只是他有一件很厲害的護身法寶，能擋我劍氣、劍意。」
說著，李鶴眼中貪慾乍現，繼續道：「我本意是破他護身法寶后將其生擒，沒想中途殺出數百人魈，我只能被迫中止。」
「數百隻人魈？」陸公子驚聲站起：「周陽死了嗎？」
「還活著。」李鶴撇了眼右肩上三道黑色抓痕，「當時我被人魈圍攻，不得以只能放棄與他糾纏，等我回來再次查看現場，周陽已離開。此事終止還是繼續？」
陸遊靠在沙發上，片刻道：「終止吧。這麼多的人魈同時出現，國家肯定會安排人圍剿，繼續動手的話很容易節外生枝。若被周家抓住，又要對我陸家發難。」
「沒有周陽也無所謂，反正我手裡已經有了證據，只要在大會上把證據公布，照樣讓周水華名譽掃地！」
「你沒有受傷吧？人魈的邪毒十分厲害，能引人貪慾邪念，若不及時拔毒很容易走火入魔。受傷就儘快回銅州，我安排老項給你療傷。這個月底我會幫你多要幾粒紫氣丹。」
「多謝三公子，我沒事。」李鶴凝視傷口道：「我想看望一個朋友，過幾日再回銅州。」
陸遊：「那也好。你只要忠心幫我辦事，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先這樣，我要問問老爺子漢州的事，估計這幾日華夏要震動了。」
電話掛斷後，李鶴馬臉忽然扭曲，一股無名恨意沖入神魂！
「忠心？說到底還不是把我當成一條狗使喚！」
「要不是為了你們陸家的神魂法門，我能供你這種廢物驅使！」
「陸家家主真是生的一雙好狗眼，每日三粒紫氣丹，也不過養出陸遊這種廢物！若是我早就進入結丹期！！」
「不過我的運氣終於來了，只要殺掉周陽，我立即就能得到周家的神魂修鍊法門！還有他身上的法寶！事成之後，可將此事推到陸遊身上，看你們狗咬狗！」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