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老法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可惜地道:「原來是這樣啊,害我這老頭子高興了一下,以為我這個只會念書的學生開竅了呢。」他頓了頓,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將目光瞟向嚴鎧,「該不會你們……」

寧靜的臉頰發燙,快速反駁,「我跟他只是工作上的關係。」

嚴鎧也跟著淡淡道:「王伯,我也是有選擇的。」

老法醫替寧靜拍了下嚴鎧的腦袋,「你這小子,就是這麼不會說話,難怪每次交的那些漂亮女友都這麼快分手。」

寧靜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桌面,胸口卻卡了某種不舒服的感覺,具體又說不出這是哪種情緒。

嚴鎧尷尬地摸摸後腦勺,懊惱地道:「王伯,那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老法醫揺揺頭道:「你們甥舅倆是在比賽誰可以打光棍比較久吧?」

高昶旭將嚴鎧跟寧靜的樣子看在眼底,黑睫微微垂下,掩蓋眸底的焦躁,唇畔卻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老師,您就饒了我們吧,我想鎧是為了驗屍報告來的,小靜應該是在追這條案子的新聞,對嗎?」

老法醫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喔?所以這位小靜姑娘是記者嘍?」

寧靜點點頭,拿出名片遞給老法醫,「我叫寧靜,是N報記者。」

老法醫接過名片看了看,望向嚴鎧的表情更加詭異了,眾所皆知,嚴鎧討厭記者是出了名的,今天他竟然會帶著一個女記者同行詢問案情,這實在太詭異,太不尋常了。

嚴鎧被老法醫看得渾身不對勁,佯裝鎮定,清清喉嚨道:「王伯,有什麼發現嗎?」

言歸正傳,老法醫收起了嘻笑,渾身瞬間散發出醫生的專業與威嚴,肅穆著神色道:「這兩具女性屍體死亡時間應該相隔三個多月,死前曾遭受凌虐,尤其是性器官跟臉幾乎慘不忍睹。」

嚴鎧緊蹙著眉,「兇手是同一個人嗎?」

老法醫點點頭,又揺揺頭,「這兩是屍體死亡呈現的狀況雖然相同,但是過程卻又有不同,第一位死者明顯是死於刀傷,兇手手法生澀,有些傷口斷斷結結,顯示他曾經遲疑,真正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且並無驗出性侵的跡象,第二位的死因則是勒斃,兇手力氣很大,將被害者的頸骨都給勒斷了,被害者臉上、身上也有不少刀傷,傷口俐落,下體則驗出有男人的精液。

「但是,這兩具屍體同樣以衣服包裹住頭部,雙手雙腳以絲襪捆綁,面部毀容,性器官明顯曾受到凌虐,更重要的是,下體同樣被塞了異物,而且……子宮都不翼而飛。」

嚴鎧一凜,神色驟變,正要開口問時,寧靜卻已經站起身,臉色蒼白的開口——

「確定是子宮不見嗎?」

老法醫有點驚訝寧靜的激烈反應,以為她是嚇到了,抱歉地道:「小丫頭肯定是被嚇壞了,也難怪,這樣殘忍的兇案連很多大男人聽了都吃不消,更何況是你這種年輕小女生。」

高昶旭跟著站起身,溫柔的嗓音帶著些急迫,「小靜,我陪你出去走走,這邊就先讓鎧跟老師討論出結果吧。」

嚴鎧卻知道面對屍體能冷靜不為所動的寧靜,不該只是聽到敘述就驚懼至此,其中必定有原因才是。

寧靜茫然地看了眼高昶旭,又轉向老法醫,固執的重複問題,「確定是子宮不見嗎?」

老法醫困惑地皺皺眉頭,「沒錯,確定是子宮被取走。」

寧靜只覺得腦門一轟,眼前突然黑了黑,渾身癱軟下來。

「寧靜!」

一直注意著靜的嚴鎧一個箭步衝上前,接住往後倒的她,而高昶旭則因為遲疑了幾秒,錯失了機會,伸出一半的雙手又緩緩收回。

寧靜只覺得全身發寒,冰冷的感覺不住地往每一個毛細孔鑽進她體內,就像回到了那一夜,當那個人轉身看向她時,那股讓人掐住脖子似的窒息感。

老法醫見情況不對,趕緊道:「鎧,快把小丫頭放到沙發上。」

嚴鎧將寧靜打橫抱起,朝他道:「我先帶她離開,王伯,我再來找你。」

老法醫擺擺手,催促道:「好好,你們先走吧。」

嚴鎧也沒耽擱,朝老法醫跟高昶旭點點頭示意,隨即抱著寧靜大步離開。

老法醫目送他們離去,喃喃道:「小丫頭畢竟還是太嫩了啊,不過這個鎧,我還真沒見他這麼緊張過一個女人,看樣子這兩人有戲了,你覺得呢?」

高昶旭掩下了長睫,唇畔漾起一抹淺淺的笑,「老師,我們還是討論一下這兩具無名屍吧。」

【第六章】

依偎在嚴鎧寬闊的胸膛中,鼻息間充斥著他清冽潔凈的氣息,讓寧靜的心緒逐漸平復,她扯了扯他的衣服,掙扎著想落地,「我沒事,放我下來。」

嚴鎧低頭看了她一眼,步伐沉穩,沒有停頓的意思,「別亂動,你已經夠重了,不要增加我的負擔。」

寧靜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心口一堵,聲音己經自動自發的竄出唇瓣,「我是沒有你交的女朋友們那樣漂亮輕盈,你去抱她們就好了,放我下來。」

嚴鎧楞了楞,寧靜已經趁隙掙脫了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走著。

等嚴鎧回神,她已經穿過馬路,到了對街。

他大步追上前,「寧靜!」

寧靜耳邊聽到他的叫喚,腳下走得更快,甚至小跑步起來。

這女人!嚴鎧加快腳步,三兩下就輕易追上了她,一把攢住了她的手臂,「你想去哪?」

寧靜用力甩著手臂,「不用你管。」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覺得胸口有股悶氣不住地往腦門沖,就像火車頭似的,不由自主用快步走來宣洩情緒。

嚴鎧微微眯起眼,眸光突然閃了閃,「你幹麼表現得像個吃醋的女人?」

寧靜的惱怒忽地被錯愕給取代,但很快又轉為更羞憤的反應,「你這個人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我幹麼要吃醋?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上你嗎?我就偏偏最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

她一連串的討厭惹惱了嚴鎧,下一秒她的聲音已被他的唇瓣吞沒,消失在他的唇齒之間。一股屬於他的強烈氣息如巨大的雲團一樣將她整個籠罩住,彷佛勾起她腦海深處的某種記憶,讓她有點迷惑,但很快又被自己體內席捲而來的陌生情感給覆蓋,驚慌地想要抗拒這從來沒有過的悸動,反射性地舉起手往他的臉上揮了過去。

啦!清脆的巴掌聲在彼此耳邊爆開,也打斷了這個吻,讓兩個人同時怔楞住,可這停頓只有一秒,下一瞬間,她的唇瓣卻被更霸道地封緘,他的吻如一團火球在她的唇間肆虐,粗暴地佔領每一寸屬於她的柔軟。

對這樣從沒與男人親密接觸的女生,這樣的感官剌激實在太強烈,她從沒想過接吻是怎麼一回事,而身歷其境的現在腦子更像是灌滿了漿糊,毫無思考能力,只能由著身體自主反應,由一開始的驚傳、慌張,到後來的意亂情迷。

她逐漸失去了抵抗能力,渾身酥軟發麻,浮沉在他的肆意掠奪中。

他失控了。這是嚴鎧強吻她時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他應該停止。這是他強迫自己清醒的第二個念頭。

但很快的,所有念頭全都被拋在腦後,所有的理智全都在那張略帶冰涼的柔軟唇片前煙消雲散,她比他想象中的更鮮嫩甜美,也比他想象的更吸引他。

他放縱自己以征服為名而失控,但內心深處卻很明白,是他臣服了,臣服在擁有她的渴望下。

好大膽卻又好般配的一對璧人。男人高女俊挺,藍衫半仔褲,女人白衣白褲,就像白雲徜徉在藍天般,就該依偎在一起。

路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紛紛忍不住投以欽羨的目光,又怕打擾到他們似的,低下頭,加快腳步走著。

唯有對街,一雙黑眸凝視著他們,眸中特別森冷深沉,然後轉身離開。

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中,一個嘲諷的粗嘎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內回蕩著,「女人就是賤,早跟你說過,你就不聽。」

另一道柔媚的音色在黑暗中幽幽地升起,「別說了,他已經夠難過了,你為什麼不放過他?」

男子的語調冷冽,「當初還不是你心軟?要是你不阻止我,他今天就不用難過。」

柔媚的聲音不滿地抗議,「又不只是我,他也一樣反對啊。」

角落處,一個醇厚的聲音帶著失落,「你們都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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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警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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