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觀棋

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覆試製，陸羽的符籙製作水準達到了爐火純青的水準，經陸羽的手做出來的符籙，在質量上遠遠要超過倪玉鵬的水平。

符籙這東西，與修真法器有所不同。

修真法器是可以長期使用的，只要不在鬥法中被毀。而符籙則是一次性使用，不可能用第二次。另外還有一個區別是，使用法器的時候只需神識控制，而釋放符籙則需要念動咒語。

符籙的咒語有長有短，製作符籙的符師，水平越高的，製作的符籙在使用時所需的咒語就越短，陸羽經過縝密思考，多次試驗改進，已經將咒語縮短到接近兩個字的水平。

即便如此，陸羽依然不曾自滿，他還要精益求精，力求將咒語縮短到一個字也就是一個音節就能開啟的程度，只不過這個目標暫時是實現不了了，迄今為止，陸羽已經煉製了各種符籙總計逾萬張，都被他丟進了空間戒指之中。

文刀君羊這一次回到別墅后，陸羽又在工作間辛苦了幾十個小時，不過他也發現自己的制符水平到了瓶頸階段，一時半會是無法更上層樓了。所以陸羽決定將符籙的研製放一放，他打算再研究一下煉器，爭取製作出一個飛行法器出來。

奎文留下的秘笈中有關於飛行法器的記載，卻沒有製作飛行法器的範例，秘笈中只大略地描述了飛行法器的種類。

通常飛行法器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動力飛行法器，另一種是無動力飛行法器。

無動力飛行法器，是依靠駕駛者的神識和元力注入到法器中，令法器獲得動力，達到飛行的效果。

有動力飛行法器，是使用靈石作為驅動能源，使法器能夠飛行在空中。

修真界煉器業界中所說的飛行法器，通常都是指有動力飛行法器，而無動力飛行法器，跟御劍飛行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所以也沒有人去研究它。

陸羽回想了一下地球上熱氣球、滑翔翼、螺旋槳飛機、噴氣式飛機等飛行器的構造和原理，再綜合秘笈中講述的一些飛行法器的資料，一個飛行法器的草圖就在他的腦海中初步形成了，根據草圖，陸羽又羅列了一個材料清單，交給文刀君羊去採購。

文刀君羊在又一次纏綿歡愛之後，再次離開了別墅去採購，留下陸羽一人繼續完善飛行法器的構思，

難得有這一段閑暇，陸羽上了樓頂，別墅的樓頂天台是一座小型的花園，栽種著一些花草，與地球和坤武大陸的花草都不相同，陸羽逐一辨認，竟然沒有幾株是他見過的。

這環境不錯啊，居住了這麼久，居然沒能和文刀君羊上來休閑一下，實在是浪費了這等美景，陸羽決定從樓內搬一些桌椅床具上來，然後在樓頂花園布置幾個陣法，做到隔音防窺恆溫防風，豈不美哉。

想到這裡，陸羽立即下樓拎了一個搖椅上來，擺在了花叢之中，陸羽躺了上去，在明暗界永遠的晨風輕拂下，陸羽享受著大自然的溫柔。

「師弟，可有興緻，對弈一局？」

一個聲音驚醒了感悟自然的陸羽，聲音來自北面相鄰的別墅，陸羽奇怪，這裡沒人認識自己，怎麼會有人相邀對弈呢？他坐起身，向鄰居的樓頂看去，只見一個黑膚銀髮的老者正負手而立，面向自己。

陸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南側的別墅樓頂，通常的，人們在遇到陌生人對自己說話時，第一反應都會看看左右身後，確認一下受話者是否另有其人。

陸羽的想法沒錯，身後的鄰樓頂果然有人，同樣是一個黑膚白髮的老者說道：「師兄雅興，小弟自然奉陪，還請師兄刻畫橫向棋路。」

「好，待為兄畫過之後，就請師弟畫縱向。」北樓老者再度發話。

兩位老者隔著陸羽這座別墅談笑互答，竟似都沒看見陸羽的存在。

陸羽心知這是人家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只是中間隔了一座樓，卻又如何能夠對弈？這讓陸羽產生了一絲好奇，難道他們也懂得下盲棋么？又聽得兩人說要刻畫棋盤，看來不是盲棋了，只是不知道這棋盤又要畫在哪裡，也許棋盤畫成后，這兩個黑老頭會走到棋盤那裡去對弈。

陸羽游目四顧，想要看那北樓老頭在哪裡刻畫棋盤，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再看那老頭依舊負手而立，身體卻是面向東方，於是陸羽也向東方看去。

這一排別墅的東方只有近300米的開闊地，開闊地區域沒有任何建築，再往東，就是摘星樹林了，陸羽便即看向摘星樹林，卻忽然發現，幾乎是正對著這三棟別墅的一顆參天大樹的樹榦上，隱隱出現了幾道筆直的橫紋，只是距離太遠了，那橫紋雖然可見，卻很是模糊，陸羽忽然想起在地球上用步槍打靶時瞄準的感覺，沒錯，就是那種感覺，稍稍瞄的久了，目標就會模糊。

既然視力有所未逮，陸羽索性將神識釋放了一縷出去，緩緩接近那顆摘星樹，陸羽驚奇地發現，此刻神識竟然比視力更能清晰地感覺到紋路的存在，他甚至能夠用神識觸摸出紋路的深淺。

當陸羽的神識「看見」橫向紋路出現了十九道時，他聽見北樓老者說道：「我畫完了，該師弟你了。」原來雙子星也有下圍棋的，而且也是縱橫十九道的棋盤，陸羽暗暗想道。

南樓老者應了一聲，不多時就畫完了縱向線路，一副1米見方的棋盤已經出現在摘星樹榦上。

「師弟請先行。」北樓老者道。

「好的。」南樓老者話音才落，一片色澤艷紅的花瓣落在了棋盤的一隅，花瓣的形狀有些像是船上的風帆。陸羽用神識看的清楚，這一手是下在了星位。原來南樓老者是以神識和元力挾著樓頂的花瓣，以驅物術隔空送到摘星樹，再嵌入棋盤。

緊隨著那瓣紅花嵌入，又一朵白花被嵌入了棋盤的另一隅，白花很小，圓圓的一朵剛好適合做棋子，倒是不必再拆成花瓣，白花也落在星位之上，與第一手的紅花形成對角，陸羽瞭然，這兩個老頭居然是以對角星開局，看來都是不怕亂戰的主。

兩位老者不再交談，只是依次在棋盤上落子，不一會，棋盤上已經落下了五十七手，此時北樓的師兄打斷了快棋的節奏，開始了這盤棋的第一次長考。

陸羽凝神觀棋，他開始感覺到了疲倦，用神識來分辨棋盤上的形勢還是很累的，神識是「看」不見顏色的，只能通過觸感來辨別那些棋子的形狀，不過陸羽終究是能夠下盲棋的，隨著紅花白花的交替錯落，陸羽已經把棋局印在了腦海中，如果單單是分析棋局，演繹變化圖，陸羽倒是不必繼續把神識留在棋盤上。只不過陸羽覺得這種用神識觀棋的做法似乎有鍛煉神識的效果，如同鍛煉肌肉一樣，一定要先消耗，先疲勞，然後通過休息和恢復才能獲得進步。

因此陸羽堅持把神識留在了棋盤上，反覆用神識觸摸那些棋子，反覆用神識觸摸棋盤上每一個交叉點，這盤棋的內容對陸羽來說沒有什麼高深的，就是一個序盤戰鬥比較激烈的對局罷了，此刻陸羽心中想的，卻是要通過觀棋來提高自己的神識。

這一盤棋足足下了十幾個小時，到了最後的官子階段時，300米外的樹榦棋盤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紅白棋子，此時陸羽的識海已經疲憊不堪。

其實剛才棋局進行到10小時的時候，陸羽的識海已經在隱隱作痛，而今更是痛楚異常，陸羽知道這是識海受傷了。在陸羽擁有神識之後，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陸羽的神識一向比普通修士的神識更強大，而且使用起來也是源源不絕，但是卻從未有過在極限狀態下持續使用神識的經歷，陸羽因此得出了一個結論，在神識能力的極限鍛煉神識，將會令識海受傷。

雖然識海受傷了，但是陸羽也沒有收回觀棋的神識，他像上次挑戰自己的不眠極限一樣，繼續挑戰著自己，他不知道這兩位老頭是什麼境界的修士，不過既然這兩個老頭可以一直用神識把棋局延續下去，陸羽就也強迫自己必須要看下去。

終於，一朵白花落在了棋盤上的一個方格中，陸羽知道這是北樓上那位師兄投子認負了。這盤棋的結果是247手，按照地球上的規則，紅花勝2目半，陸羽不知道雙子星上的勝負規則是如何制定的，只不過在圍棋高手的眼中，2目半已經是很大的差距了，陸羽收回了神識，將上身緩緩躺下，開始閉目休憩，與此同時，他能夠感覺到，體內的寶珠也開始對識海進行療傷和修復。

陸羽閉著眼睛，卻聽到那北樓上的老頭說道：「師弟的棋藝突飛猛進啊！這第二局的棋盤，該是師弟先畫了……」